小狐狸屁颠屁颠的跑向门口站着的男人，理所当然的顺着他的手臂，爬到了他怀里。

看到他同样理所当然的揉着小狐狸的毛发，殷素瘪了瘪嘴，觉得自己是在自讨没趣，正要离开，却听到了唐律的呼唤:“殷素。”

“嗯？”

满怀希望的回过头，期盼的看向他。

那双深如潭水的黑眸中，没有陌生，却也没有她想象中的熟悉。

他记住了殷素，还有她手里的往生剑，却依旧没有记起，他们在洛城的那些岁月。

也许是那些岁月并没有什么美好吧，殷素自嘲的想着，顺带听着他贸然又不失客气的邀请:“既然来了，不如进院子坐坐吧。”

“好啊。”殷素点头。

她心里想着的，本来是拒绝，可身体早就诚实的跟着他进了院子，到嘴边的话，只好临时改了口。

唐律封印了很多异兽，也屠杀过不少，九尾狐是他唯一救下来，并且细心照顾的，殷素默默的看着他将小狐狸照顾的无微不至，心里明明嫉妒的冒泡泡，面对小狐狸挑衅的目光时，却还是坚强的保持着微笑。

没有在大厅里招待殷素，唐律将她领到了自己住的院子里，在那颗老槐树下支了个桌子，吩咐小厮将九尾狐带下去梳洗后，唐律这才邀殷素入座:“往生剑上的封印术，可还好用？”

“很好。”

殷素低头看了眼往生剑，点头。

话题好像突然终止了，两人面对面坐着，沉默了良久，唐律不知道从哪里顺了一坛酒过来，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推给了殷素:“你不觉得，还少了两个封印术吗？”

“我知道。”

端起酒杯，嗅了嗅，囚梦那股熟悉的幽香让殷素忍不住勾了勾唇，信手又将酒杯放了回去。

“你不喝？”

“烈酒易醉，我能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不多了，还是保持清醒的好。”

“可我记得，你的酒量很好。”

“但你不记得，只有囚梦，我是奉酒必醉。”

“是吗？那大概是我的记忆错乱了，上次给往生剑修补封印术的时候，我应该想起了缺失的那两个封印术，可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又忘得干干净净了。”

唐律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因为记忆里多出的那些空白，明显感到了不适。

“那两个封印术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想不起来就算了。”

“可我总觉得，很重要。”

殷素越是不在乎，唐律就越觉得，她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这次醒来，他隐隐觉察出了，自己的记忆出现了一些问题，那些问题最有可能出现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所以他才会想要去找她，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找了过来。

他想，这就是缘分。

为了堵住殷素的推辞，唐律只好将话题改变一种形式:“这样吧，你将往生剑借我研究研究，我最近，对筑器生了些兴趣。”

“这剑是魔剑，借它找灵感，你就不怕再弄出把魔剑为祸世间？”

“大不了，筑成了就折断咯。”唐律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

反正强如往生剑，都有殷素这样的人能够驾驭，他可不认为，自己随便筑出来的武器，能够变成什么厉害的魔物。

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殷素呆了呆，还想找理由拒绝，就被唐律趁机抢了往生剑，正要去夺，又被唐律单手按住了肩膀，思来想去，只好妥协道:“你想看，那便借你看吧，只不过我来幻城也快一个月了，再过一个星期，我就得回无垢城，届时，我们只能后会有期。”

“你没想过留下？”

“留在哪？”

“留在幻城，或者去任何一座城市都好，为什么一定要去无垢城？那个地方，明明只有后会无期，我……还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我也不想失去。”

殷素没有用朋友这个词来称呼自己和唐律的关系，她不想失去的，从来就只有一个他，无关朋友无关任何，只是心里想着念着他，所以不想失去。

只可惜，她心里的百转千回，她话里的暗藏玄机，他都听不出来，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拿着她的往生剑，进了自己的卧室。

在唐律的示意下，晚些时候回来的三位长老，恭恭敬敬的给殷素安排好了舒适的厢房，还刻意熏上了以前在迷暗之森里，唐律常常给殷素制作的熏香，就连饭菜酒水也准备的特别丰盛。

明显看出了长老对殷素的态度，比之其他人，完全不同，唐律也曾有过疑惑，可每次向殷素提起，殷素都是一笑而过，他便不好再问。

安安稳稳的度过了殷素说过的一个星期，唐律本想再留她几日，因为他始终没有想起，缺失的两个封印术到底是什么，可就在他准备直接问殷素的时候，帝巫子的信鸽，飞到了他的屋檐下面。

到手的信息，他当然不可能让鸽子溜了，所以他很自然的偷看了帝巫子给殷素的信，也就不好意思再留殷素。

吩咐几位长老准备了一些干粮和衣物，唐律刻意等到吃过午饭后，亲自拿着那些东西，找上了殷素。

将往生剑双手奉上，唐律尴尬的笑了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倒是殷素，接过剑，很自然的问道:“得到什么灵感了？最近看你整天泡在密室里炼器，有没有收获？”

“灵感没找到，倒是抓了只信鸽，那只可怜的鸽子这会应该被凡儿抓去吃了。”

“信鸽？”

“这是帝巫子给你的信，抱歉，抓到鸽子后，我就看了信。”将信鸽传来的信纸递给殷素，唐律尴尬的挠了挠头，明显不知道这个时候，要怎样求得原谅。

还好，殷素不是什么计较的人，尤其不会跟他计较。

接过信看了，便盯着他背上的包裹问道:“这些，是你给我准备的？”

“嗯，只是些干粮和换洗的衣服。”

“幻城其实离无垢城不远，快些赶路一天就能到。”殷素难得的，开心的笑了。

唐律这种没有来由的关心，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如今在分别之前，还能看到他对自己的关心，殷素觉得很满足。

那种满足让她觉得，自己此去不是无间地狱，而是人间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