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头村。

码头。

马红玉看到钟石柱的老婆罗兰和刘斌的老婆许冬雪都在，马上快步走过去。

“乍了？”

“都在担心着呢？”

马红玉看了看海面，涌起伏不定，越来越大，台风越来越近。

“哪能不担心的呢？没有台风的时候出海一样担心，只不过没那么担心。”

罗兰笑了笑。出海人家的老婆家人，就是这种生活，早就已经习惯，但不代表不担心。

“哎！”

“老夫老妻了！”

“都二十几年了，小孩都长大了，还是每一趟都担心。”

许冬雪摇了摇头。

“渔家人就是这样。”

“该担心得担心，但是要赚钱就得这么干。”

“四个人两艘船。”

“安全得很！”

马红玉同样担心，不过这一趟出海四个人两艘船，不是什么天大的意外，没什么问题。

“大海昨天钓到了十几条石斑，大多数都是值钱的红斑。”

“今天带着咱们几個家里面当家的出海就是赚钱。”

“我们安心等着就是了。”

马红玉咬了咬牙。别的那些人带着出海，几乎铁定是赚不到钱，赚不到钱又得要冒险，傻子才干这样子的事。赵大海不一样，赚钱机率大，值钱冒险。

“马姐！”

“你说得对！”

“四个人搭着一起出海，又是两条船，没什么担心的。”

……

“大海真的是厉害。一个人出海都能钓到这么多的石斑。”

“上一回的海鲈鱼和鱿鱼，不一样是赵大海的本事吗？”

……

罗兰和许冬雪慢慢放下心来。

“你们怎么都全在这里的呢？”

钟翠花刚才去了马红玉的家，没见着人，想了想知道肯定是在码头这里，过来一看，发现真的这样，罗兰和许冬雪都在。

“大婶子。”

“你来了。”

……

“当家得出海。”

“这台风天的有点不是太放心。”

……

“来这里看看等等！”

“没啥用！就只是心里面舒服点放心一点！”

……

马红玉、罗兰和许冬雪看到钟翠花纷纷打招呼，不仅仅是年纪大，赵大海前两年不懂事，钟翠花年过七十，硬生生撑起一个家，在渔村，这样子的人非常受尊敬，心里面担心的事情没有隐瞒，出海的人家都这样。

“别都在这里等着得了！”

“有这个时间回去煮点姜汤什么的，关键是弄点好菜好肉。”

“当家的晚上回来能够填饱肚子！”

钟翠花看了一眼海面，涌确实是越来越大，难怪马红玉、罗兰和许冬雪都有点担心跑来码头这里，不少渔船已经不出海，全停在码头这里。

“要不就像上次那个样子。你们几个到镇子上买两只鸡一只鸭、猪蹄弄两只。”

“对了！”

“猪肚子买一只回来煮汤。”

“别的什么看着再买点。”

“晚上在我家的院子里几家老小一起吃饭。”

“家里的男人出海拼命赚钱，不管赚不赚得来，回家都得有顿好吃的！”

钟翠花安排下去，马红玉、罗兰和许冬雪不在这等着在家一样是担心，找点事情做。

马红玉、罗兰和许冬雪一起点头，一边商量着一会还得要买点什么一边离开的码头，钟翠花说得对，在这里等着没啥用，准备一顿好吃的，等着家里面的男人回来好好吃一顿才是正事。

钟翠花没有在码头多待，马红玉、罗兰和许冬雪离开后跟着离开，往家里面走去。

大海一片开阔。

几座小岛中间夹着的海面，流水越来越急。

朱小华驾驶渔船，控制着速度，慢慢地往下飘，不到五点的时候赶到这里，排在流头最前面，等了几个小时终于来了流水，马上开始往下飘，这是掉海底石斑的最好机会，昨天没钓着鱼，今天得要赚回来。

“啊？！”

“哥！”

“那艘船是不是昨天我们想要跟着的那艘船的吗？！”

朱小华看到两艘渔船逆流而上，仔细看了一眼，发现是一艘正是昨天自己两兄弟想要跟着的那一艘。

朱文龙低头看着水面，看着自己手里面的线，一听马上抬头看了一眼，没有错，确实是昨天的那艘渔船。

怎么这个时候才来的呢？

为什么是逆流而上的呢？

朱文龙经验丰富，琢磨了一会，脸色马上变了。不是现在才来，早就来了，只不过没有在流头而是在流尾，一定是在钓鱼。

“么的！”

“白白浪费了几个小时！”

朱文龙非常后悔。今天的潮水来得比较晚，一根筋地想着排在第一位，拔得头筹，没想到应该是找地方钓鱼，有流水有有流水的钓法，没有流水有没有流水的钓法，傻乎乎的一直在流头的位置等着，这三四个小时的时间找地方钓鱼说不准已经钓到了好几条。

朱文龙本来非常高兴，排在第一位开始飘船，有鱼的话自己的机会最大，现在发现自己就是一个傻瓜，不仅仅自己是一个傻瓜，排在自己后面的那些渔船全都是傻瓜，超过一百艘渔船全都干着一些傻瓜的事情。

“这小子的脑瓜转得真快！我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事情了呢？”

朱小华反应过来，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哼！”

“别想这个的了！”

“好好开船，咱们好好钓，要能够钓到一条两三斤的红斑，咱们今天能赚钱了！”

朱文龙深吸了一口气，后悔没啥用，专心钓鱼特别是钓到鱼才重要。

刘斌和雷大有驾驶着两艘渔船到了流头的位置。赵大海想了想，喊雷大有找个地方下锚停好他的那艘船，一开始的时候，别的那些渔船肯定不挤过来，这些人都觉得今天凭本事一定能够钓到鱼，等到这些人钓不着鱼的时候才会挤过来，一艘渔船钓鱼，船上可以多一个人，概率更大，等一会真的钓到鱼别人渔船挤过来的时候再两艘船，一开始肯定是抢鱼，人多好一点。

雷大有点了点头，渔船开远一点，避开流水区下锚拉稳渔船。

“大海！”

“咱们快点开始吧！”

钟石柱一看雷大有上了渔船，有点着急。水已经比较大，周围的渔船纷纷往下飘，快的那些都已经差不多飘到了一半，隐隐约约看得到有几艘渔船钓到了鱼，担心晚了鱼全让别人钓走。

赵大海摇了摇头，钓鱼这事情不用急，特别很多渔船挤在一起钓鱼更加不能够着急。

“钟石柱！”

“干啥的呢？”

“四五十岁的人还这样子毛毛躁躁！”

“渔船跑得快就一定能够钓得着鱼的吗？前两天咱们来的时候拼了命地跑钓着鱼了没有？”

“咱们都听赵大海的！”

刘斌冲着钟石柱大喊了一声。

钟石柱有点不好意思，确实是有点着急了。

赵大海又等了一会，看着周围的渔船都已经漂得差不多，告诉刘斌开渔船往前飘。

“刘叔。”

“你不用钓鱼，专门开渔船！”

……

“往左开二十米！”

“渔船的船头往下顺流飘下去！”

……

“往右两米！”

……

“控制一下速度不要太快！”

……

赵大海仔细打量着周围的海面，确定前两天自己飘的路线开口指挥刘斌。

钟石柱、雷大勇和刘斌非常惊讶，赵大海这是已经摸清楚这里的情况，难怪昨天一个人钓到这么多的石斑，信心十足兴奋了起来。

“赶紧地！”

“活虾挂好了！”

“不要着急！我喊你们放的时候再放！”

……

“放！”

“二十四米！”

……

“控制渔船的速度，慢一点！”

……

“好！”

“我数一二三马上敲底。”

……

“一二三！”

“敲底！”

……

赵大海大吼。

钟石柱和雷大有精神高度集中，手里面扯着的主线往下一松，铅坠直接沉到海底狠狠的砸了一下。

“一米！！”

“快！”

“拉起来一米！”

赵大海等了五秒钟，马上大吼着，同时自己手上的线往上收了一米。

“中了！”

……

“我也中了！”

……

雷大有和钟石柱大吼一声，主线刚刚往上拉，不到半米的时候，鱼狠狠地咬了一口，两个人马上用力地往上扯了扯，紧接着收线。

“好！”

“已经离地五六米了！鱼已经上来了！”

“跑不掉了！”

……

“放慢一点！”

“一动不动了！”

……

“很有可能是红斑，那这么快的话会死掉的！”

……

赵大海看到雷大有和钟石柱两个老手愣头青一样拼了命的收线，转眼间就拉了差不多十米，马上提醒不能够收这么快。

钟石柱和雷大有吓了一跳，一盆冷水脑门上淋下来，有点汗颜，捕鱼二十年比不上赵大海冷静，马上放慢手上的速度，过了一会拉起来一看，真的就是红斑，而且两个人钓到的都是红斑。

赵大海没有中鱼，拿了抄网替钟石柱抄起了红斑。

“快！”

“往左五米！”

赵大海看着第二个结构已经来了，顾不上继续抄鱼，扔下手里面的抄网大吼着指挥刘斌往左边开五米。

钟石柱马上拿了抄网，替雷大有抄起浮出水面的红斑。

“中了！”

“这条大！”

赵大海刚刚敲底，马上中鱼，力气非常大，肯定是一条大鱼。

雷大有和钟石柱刚刚各自钓了一条红斑，没有来得及喘一口气，赵大海又钓到了鱼，瞪大着眼睛站在旁边等着看热闹。

“快！”

“下钩！”

……

“二十六米！”

“放二十六米！”

……

赵大海大喊，两个结构区钓到了三条鱼，海里面全都是鱼，非常的暴躁，疯狂咬口，下一个结构区就在二十米外，自己钩子上正挂着一条鱼，钟石柱和雷大有得要马上下钩。

“控制一下渔船，放慢一下速度！”

赵大海回头冲着刘斌继续大吼，现在渔船的速度有点快，一个是自己拉鱼比较吃力，容易跑鱼，另外一个是钟石柱和雷大有没有下钩。

“么的！”

“钟石柱和雷大有你们两个干好你们的事情！”

吴斌驾驶渔船，放慢速度，看到马上钓到了三条鱼，激动起来，跟着赵大海冲着钟石柱和雷大有大吼。

钟石柱和雷大有有点手忙脚乱，幸亏经验丰富，而且早有准备，马上挂活虾放到海里面去，迅速放到了二十五米。

“左边三米。”

“涌来了！”

“往右边一米！”

赵大海看到钟石柱和雷大有线都已经放到了指定的水层，一边收线拉鱼一边指挥刘斌驾驶渔船。

“来了！”

“一！”

“二！”

“三！”

“敲底！”

……

“拉！”

“拉起一米！”

赵大海看准结构大吼。

“中了！”

……

“干！”

“挂了！”

“是我慢了！”

……

雷大有中鱼。钟石柱鱼钩挂在了礁石上。

“停船！”

赵大海喊刘冰停船，自己手上的鱼马上拉出水面。

“大海！”

“七八斤的！”

钟石柱激动得声音都有点颤抖，顾不上自己手里面挂在礁石上的渔线，马上拿抄网抄起来。

“老红斑！”

“这是一条老斑。”

钟石柱觉得太疯狂。前两天自己和雷大有、刘斌来这里钓鱼，整整一天海上颠簸不停，一条鱼都没钓着，今天跟着赵大海来砍瓜切菜一样，一条接着一条。

“来了！”

“我的这一条来了！”

雷大勇大吼了一声。

钟石柱马上扭头一看，一条鱼从三四米深的海水窜出来。

“哈！”

“芝麻斑！”

“不错！”

“十来斤的个头！”

钟石柱刚刚抄完赵大海的红斑的抄网伸出去，抄中芝麻斑拎上了渔船。

“刘叔！”

“放船下去。”

赵大海说完，拿了毛巾盖住了红斑的眼，摘了钩子，钓多了上钩的那一刹那就知道极有可能是红斑，收线的时候特意放慢速度，拉起来有点胀气，拿了针扎了一下放气，甩进活舱里面看了看，扑通扑通游起来，应该没啥问题。

赵大海活舱里面的水洗了一下手，雷大有钓起来的芝麻斑已经摘了钩子，肚子胀气胀得鼓鼓的，扎了一针放了气扔活舱，芝麻斑的价格没有红斑那么高，比青斑都要便宜一点，没那么宝贵，尽人事，听天命，活不活无所谓。

钟石柱鱼线拉渔船的铁钩上拉断。

刘斌开渔船直接加快的速度，离开流水区马上往流头的方向开过去。

钟石柱和雷大有这一次，已经有了经验，用不着赵大海吩咐，早早地钩子上挂好活虾，放在自己脚边的小桶里等着。

“放！”

“三十二米！”

……

“准备好！”

……

“敲底！”

……

赵大海、钟石柱、刘斌和雷大有四个人配合的越来越熟练，流头头飘到了流尾，马上又从流尾回到流头继续往下飘，每一趟都有鱼上钩，少则两条多则四五条，大多数都是两斤左右的红斑，青斑和芝麻班的个头稍微大一点。

中午一点。

赵大海、钟石柱、刘斌和雷大有有说有笑的开着渔船到了下锚停靠着的另外渔船边上，绳子绑着两条渔船停在一起。

“吃点饭！好好休息一会！”

赵大海抹了一下脸上的海水，涌太大，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湿透。

上午的大潮水已经结束，刚刚的一趟没有鱼开口，干脆休息一会，吃点饭，一上午一趟又一趟，体力消耗非常大。

“大海！”

“真的是不服不行！”

钟石柱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活舱里面的一条又一条石斑，全都是值钱货，一个上午三十来条的石斑这实在太疯狂。

雷大有和刘斌都不停点头，捕鱼的人才知道赵大海这到底有多么的厉害，台风前浪涌比较大，石斑出洞，但绝对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钓得到。周围有超过百条渔船，钓到鱼的有，但是没有一艘渔船能够像自己这些人一样狂拉不停。

“下午有一波小的潮水，看看能不能够等得到！”

“不过我们得要打起十分精神的了！”

赵大海指了指周围。

钟石柱、刘斌和雷大有一看，附近停了不少的渔船，船上的人不时就会看自己这些人几眼。

“么的！”

“这些王八羔子的！难道不会自己钓鱼的吗？”

……

“哼！”

“一会敢贴咱们渔船太近，别怪我不客气。”

……

钟石柱、刘斌和雷大有都是经验非常丰富的人，一看就知道周围的这些渔船想要打什么主意，纷纷骂了起来。

赵大海一口一口地吃着饭，非常的淡定，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一艘渔船的话，拿这些人没有办法，但是现在是四个人两艘渔船，根本用不着担心。

下午三点。

潮水起来。

赵大海仔细地看了看，没有上午的大但是可以钓，上午钓到的石斑全都转移到雷大有驾驶的另外一艘渔船上，自己的活舱空空荡荡。

“来！”

“再走几趟！”

“装满这个活舱咱们就回去！”

赵大海大吼一声，往船头走去，冷冷地看了一眼挤在自己周围的越来越多的渔船，这些人一会只能是自吃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