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龙皱着眉头，盯着海面，浪不大，涌越来越大，台风已经很接近，说不准明天出不了海，看了看活舱，只有一条五六斤的青斑，卖不到两千块，不要说赚钱，算上今天是第三天的话倒贴钱。

“么的！”

“今年这鱼太难钓了！”

朱文龙狠狠抽了口烟。

每年台风前这一片海礁都是钓石斑的好机会，往年自己和弟弟朱小华每一次都能够钓到五六条或者七八条，小发一笔财。

今年实在是太难。

朱文龙抬起头，一下看到赵大海的渔船，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今年的鱼确实不好钓，不仅仅自己钓不到多少鱼，周围的渔船能够钓到三五条鱼的非常少。

但是有例外的，自己面前不远的赵大海的渔船。每一趟都能够钓到鱼。

活舱里面全都是鱼了！

朱文龙越想越生气。

“哥！”

“流水起来了！”

朱小华一直看着海面，海水开始加速流动，立马打起精神，这是今天第二次潮水是小潮水，能不能够钓得着鱼，看接下来的这两个小时。

“跟着那小子的渔船！”

朱文龙狠狠地一口抽完剩下来的半支烟，烟头甩在了海面上，站了起来，开始做准备。

朱小华二话不说，马上开渔船，紧紧地跟在了赵大海的渔船后面，很快地发现，想干这事情的不仅仅只有自己，周围很多渔船都在盯着，一下二三十艘全都跟着。

“大哥！”

“那小子身边还有另外一艘渔船，看样子是早有准备。”

“我们还跟不跟？！”

朱小华有点担心。赵大海如果是一人一艘渔船的话，肯定能够跟得上，极有可能占得了便宜，今天有专门的人驾驶渔船，旁边有另外一艘渔船，想要跟上，特别是跟得比较贴不容易，更加不用说周围有别的渔船虎视眈眈。

“跟！”

朱文龙没有丝毫犹豫，不管多少渔船都紧紧跟着。上午的时候是大潮水，鱼口更好但没能钓到鱼，现在是小潮水、是返潮，鱼口一定没有上午那样好，更加钓不到鱼，唯一的办法是紧紧跟着赵大海，看看是不是能抢几条鱼。

赵大海一看周围的渔船毫不掩饰跟上来，喊着刘斌放慢了一下速度，提醒雷大有。

“大有叔。我的这艘渔船钓鱼。你开好渔船就行。得要注意挤到我们的渔船边上的别的那些渔船。”

“保持和我的这艘渔船间的距离，要有足够的时间敲底。同时能够避免别的那些渔船抢鱼，线放到海里面去和我们的线缠在一起。”

赵大海早就琢磨清楚这件事。流水起来，每艘渔船都会选择飘船，这样才有更大的概率钓到海底的石斑，周围有别的渔船，特别是距离比较接近的话，影响非常大，一个是抢鱼，另外一個是，海水流动的时候，鱼线不可能是垂直的，发生各种各样的偏移，极容易缠在一起，现在涌很大，这种情况更加明显，现在自己钓到很多鱼，周围的这些渔船不会客气，昨天已经发生过一次，今天极有可能变本加厉。

雷大有经验丰富，赵大海一说就明白，重重地点了点头。

赵大海扭头和钟石柱说了一下两个人怎么做的事情，一切准备妥当，渔船开到流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始往下飘。

刘斌集中精神开船，多年捕鱼的经验，涌越来越大，影响会越来越大，根据赵大海的要求调整渔船行驶的方向。

雷大有驾驶另外一艘渔船，紧紧跟着，保持着五六米的距离，有时候拉开十来米，多数的时候斜后方有时候会平行或者超前一点。

赵大海没有着急钓鱼，观察雷大有驾驶的渔船，效果非常好，别的那些渔船挡在了外面。

“石柱叔！”

“来！”

“开始钓鱼！”

赵大海活虾扔海里去，接着是铅坠，立马往下沉。巨大的涌一个个鼓起来接着又凹下去，渔船起伏越来越大，明天铁定无法出海跑这么远钓石斑，现在一定要再狂拉一波。

“左边一米！”

“过了！往右半米！”

“对！把好舵！现在船头的方向一下往下！”

……

“十五米！”

“这里非常浅！”

“敲底！”

……

钟石柱身体非常疲惫，但精神非常的亢奋，一步一步按照赵大海的说法去做。

“来了！”

钟石柱兴奋的大喊。

铅坠刚刚触底，立马有鱼上钩，挂着活虾的钩子，似乎直接掉进了鱼嘴里面一样，猛的用力往上一拉，钩子狠狠地打穿了鱼嘴。

鱼拼命地往下钻。

钟石柱想起赵大海说过这里的海水比较浅，海底的礁石比较多，双手用力飞快收线，一直拉起来十米左右才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赵大海同样钓到鱼。

“哈！”

“今天真得发大财！”

刘斌看着赵大海和钟石柱两个人一起中鱼，兴奋的不得了，开口说话的时候嘴角叼着的那根烟直接掉甲板上。

“太厉害了！”

雷大有驾驶渔船跟在斜后方发看得清清楚楚，赵大海和钟石柱两个人第一次敲底立马钓到鱼。

赵大海和钟石柱抄鱼上甲板，都是红斑，但个头不大，一斤多一点，摘了钩放进了活舱。

“快！”

“赶紧下钩。”

赵大海一边说一边快速挂好活虾，马上放到海里面，但是，第二个结构已经来不及，直接放过。

“左边五米！”

……

“大涌来了！”

“又一个！”

……

赵大海眉头皱了皱，海里面的蛹越来越大，刚开始飘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大，转眼间似乎马上大了很多。但是这个时候海底更加翻天覆地，出洞的石斑会更多鱼群更加的暴躁。

“右！”

“往石三米。”

赵大海一脸凝重，越来越大的涌，对渔船的形势影响非常大，驾驶渔船非常的困难，很容易发生偏移，刚又错过了一个结构区。

“刘叔！”

“注意点！”

“我提前一点喊！”

赵大海回头冲着刘斌大吼了一句。

刘斌没有说话，重重地点了点头。

“左前方！”

……

“往右三米！”

……

“放！”

“敲底！”

……

“中了！”

……

“大！”

“这个大！”

……

赵大海非常冷静，一边指挥着刘斌驾驶渔船一边指挥钟石柱钓鱼同时自己还放线钓鱼。

渔船不停地往前行驶，不停地钓到鱼。

雷大有一开始的时候盯着赵大海和钟石柱钓鱼，很快发现后面和自己的右手侧渔船越来越多越来越挤，这些全都是想要挤到赵大海的渔船边上的，马上打起十二分精神。

“么的！”

“给老子滚开！”

……

“滚远一点！小心老子直接撞死你！”

……

“哪个村的？报名字上来！上了岸老子直接找你家门去！”

“老子是浪头村的雷大有！”

……

雷大有一边骂一边驾驶着渔船，看到有渔船靠过来，根本不管不顾，有两三艘渔船拼了命的想要挤过来，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加了点油门，渔船直接冲过去，吓得那几艘渔船全部都躲开，来回折腾了几次，现在周围的渔船没办法只能够拉开距离。

赚钱重要，但是小命更加重要，钓不到鱼就是赚不到钱，如果渔船发生碰撞，特别是现在涌这么大，很有可能渔沉人亡。

赵大海很快注意到了这一点，一点都不奇怪雷大有这么干，换做自己同样这么干，出海捕鱼的人都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人，没有点狠劲，特别是钓到了这么多的石斑，根本就守不住。周围的这些渔船不是什么好鸟，全都挤过来，就算他们钓不到鱼，都不会让自己好过，不会让自己顺顺利利地钓鱼。

“大哥！”

“根本靠不过去！”

“那艘渔船太凶了！”

朱小华抹了几下自己脸上的海水，刚才好几次自己想要绕过雷大有的渔船，接近赵大海的渔船，根本不行，有一次差不多已经成功，但是雷大有的渔船硬生生加了油门，渔船的船头向着自己的渔船撞过来，没有办法只能够收了油门，放慢渔船的速度避开。

“么的！”

“真的是为了赚钱！命都不要了！”

朱文龙咬牙切齿。涌越来越大，驾驶渔船越来越难，刚才为了贴近赵大海的渔船，朱小华加速的时候正好一个大涌撞过来，自己没有站稳，差点摔到海里面去，这种天气，这种海况，特别是周围这么多的渔船，掉海里面去，极有可能被别的渔船从脑门上碾过，受了伤爬不起来，小命就这么没了。

朱文龙一阵阵后怕，摆了下手，喊朱小华放慢渔船的速度。

“哎！”

“没办法了！”

“那小子是一个狠人，带来的那几个人，特别是旁边的那渔船上面的一样是一个狠人！”

朱文龙叹了一口气。赵大海两艘渔船，一上午钓了很多的鱼，肯定非常清楚这里海底的结构，必须得要尽可能的贴近赵大海的渔船，跟着一起放钩一起敲底才机会钓到钓鱼，旁边多了一艘渔船，拉开了距离，再加上现在涌非常大，根本看不见具体的下钩的地方和时间，看不清楚赵大海到底放多少米的线。

朱小华摇摇头，自己狠别人更狠，刚才有那么一两次真的差一点撞上去，现在想想后背全是冷汗，没办法，只能放弃。

赵大海钓起来一条五六斤的青斑，看了看周围，渔船的距离非常正常，差不多都保持在二十米左右，马上冲着雷大有竖起大拇指，刚刚的事情自己看得非常清楚，知道是怎么回事。

“真没想到大有叔是一个真正的狠人！”

赵大海拿抄网抄起青斑。

“哈！”

“刘斌是驾驶渔船最好的，但是，就像你说的那样，雷大有才是最狠的那一个！”

钟石柱一边说一边拎着主线上下晃动了几下。

“又来了！”

“大海！”

“我的手都开始抽筋了！”

钟石柱本来觉得差不多已经离开的礁石区不会有鱼了，没想到来的这么重重的一口。

“啊！”

“大海！”

“快！”

“这条鱼的个头太大我对付不来！”

钟石柱大吼了一声，这条鱼力气非常大，疯了一样往海底钻下去，觉得自己手上皮粗肉厚，没有戴手套，现在后悔得不行。

赵大海摘了鱼，甩进活舱，扭头一看，钟石柱根本拉不住，马上接手，发现真的是一条大鱼。

“快！”

“戴手套！”

赵大海知道自己一个人对付不了这条鱼，鱼力气太大，线太细，非常勒手，有力使不出来，自己戴着厚厚的劳保手套，但坚持不了几分钟，两个人轮流拉鱼，花了足足十来分钟，鱼才拉出水面。

赵大海拿了搭钩，伸进鱼嘴里，狠狠往上一扯，打穿鱼嘴，拼命挣扎，扭头甩尾，死死抓住钩柄，等了好一会鱼才不挣扎，双手发力，一下扯上渔船。

赵大海松了一口气，手丝钓十斤以下的鱼没有太大问题，超过十斤，真的是麻烦，不是自己和钟石柱两个人轮流来，肯定对付不来，脱下劳保手套，手掌勒出一道道血痕。

“大海！”

“这条鱼得有五十斤了吧！？”

钟石柱目瞪口呆看着甲板上搁着鱼。

“哈！”

“不止！”

“估计得有个六十斤！”

“这条太肥了！”

赵大海一边说一边拿毛巾直接盖住鱼眼，不敢徒手摘钩，拿了钳子才下手，摘钩的时候发现运气真的是太好，一个是没有打算钓这么大的鱼，用的钩子比较小，但正好打在嘴角最最硬的地方而且直接打穿，另外一个是只是用了二十号的线，鱼上钩的时候已经钻到礁石，线都已经磨花，随时都有可能断。

“六十斤！？”

“太大了！”

……

“啊！”

“没想到能钓起这么大的一条鱼！”

……

钟石柱半天没能回过神来。

赵大海笑了笑，这反应太正常，看了看流水，已经慢下来，只剩下涌而且越来越大，时间都差不多五点。

“不钓了！”

“收拾一下！”

“回家！”

赵大海大吼一声，十来分钟后，两艘渔船一前一后往浪头村码头开回去，活舱里面，满满的都是石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