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山继续着对这段历史的叙述:
“他的归来很快也被灵道院的这位新院长察觉到了,他带着当初那群朋友,来到街上,除了对他活着回来表示意外,对他妻子早已腐烂的尸体表示恶心并且出言不逊之外,仍然嘲讽他,辱骂他,甚至说到激动处要上手打他……”
“但就在这新院长与他身体接触之后,根据当时从窗洞里看到的村民描述,他的身体就像迅速枯萎的杂草一样,从手到脸再到脚,迅速干瘪腐烂了下去,他连下一句话都没说完,整个人就变成了一具干尸倒在地上摔散了架,就像拖车上他的妻子一样。”
“后面那几个纨绔也没能幸免,他们本来想跑,却被他鬼魅一般的步伐轻松追上,最终也变成了几具干尸。”
“这是什么妖力吧?他一个凡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这种恐怖的东西?”陈不语问。
“这跟他进入山中的遭遇有关,我们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可以推测出,他应该是用了某种秘法,获得了山中妖兽的能力,他那种能让人迅速腐朽的能力,来源于长阴山脉的一种名为‘尸鬼’的妖兽。”
“后来呢?”陈不语问。
“后来他就带着韩家愿意追随他的族人,一起上了长阴山脉,他们用这种秘法,与山中的妖兽结合‘育种’,也就是生育后代,就这样过了几十年,最开始组织起妖匪的那个韩家小儿子,以及他带上山的纯种人类陆续老去死去,现在的妖匪内部,已经全是半人半妖的妖人了。”
“妖人?”陈不语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看向躺在地上的黑袍人。
那炼制脱胎换骨丹的“妖人骨血”,这不就有现成的了吗?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几十年的成长,他们的势力早已深深扎根于长阴山脉中,他们不仅自身有妖兽的能力和血统,他们还会驯养和召唤妖兽。”
“而当初韩家小儿子与长阴灵道院势不两立的意志也继承了下来,而且已经扭曲到不仅要和灵道院斗争,还要祸及普通百姓的程度。”
许知山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这些年里,长阴十二镇让他们直接或间接害死的百姓,可以数以百计了。”
听完许知山的介绍,陈不语低头思索了起来。
妖匪的诞生,本质上是因为修士对自己超凡能力的滥用,对普通人的压迫。
当初那些纨绔子弟们也没想到,他们肆意压迫的凡人们,会不惜以与妖兽结合为代价,来获得可以与他们抗衡的力量。
凡人,修士,还有妖兽,这三者之间的混乱矛盾,或许在这个世界极为突出。
陈不语想起来还有大勇的债务问题,于是问道:“大勇呢,大勇是怎么欠上那么多债的?”
“大勇啊……”
许知山仰头看向星空,叹了口气,而后看看陈不语,说道:“陈少侠明天一早能不能随我去大勇家中走一趟,在下必有重谢!”
面对许知山的诚恳请求,陈不语心想,许知山毕竟算是救过他们一行人一命的人,救命之恩应当竭力报答。
于是他道:“重谢就不必了,许兄你也是救了我们这些外乡人的性命,随你去解决麻烦,为你保驾护航也是应该的。”
“多谢了多谢了。”许知山赶忙谢道。
“大勇的事情,或许等明早去了他家中,你就明白了。”
于是寒暄几句后,两人便互相道别,回了各自房中。
至于院中的尸体,许知山本打算回去做几道灵符,施法火化掉,却被陈不语拦下了。
陈不语劝他好好歇息养伤,他那火属性的法术便能有这种效果,所以尽管交给他处理好了,许知山稍微犹豫了一下,也就答应了。
这活生生的妖人骨血,可不能洒掉了,十分的珍贵。
于是他用玄气剑在尸体身上划出小伤口,慢慢催动灵气挤出血液,装了五个小玉瓶之后,才施法用红雾的高温将这三具尸体彻底火化掉了。
就这样,陈不语阴差阳错地集齐了炼制“脱胎换骨丹”的丹药。
不过第二天还要随许知山前去大勇家中,这丹药的炼制也只能再搁置一下了。
师父虽说还没醒来,但生命体征平稳,只是身体中伤势的恢复需要漫长的时间,再休养一段时间,晚些服用脱胎换骨丹也并无不妥。
用法术处理完尸体,保证不留痕迹之后,陈不语回到了卧房中,盘膝闭眼开始了修炼。
直到现在,他当初服用的“大乾坤凝气神丹”的药效都没有完全消失,修炼时,体内灵气运转,仍能感觉到隐隐的有股推力在相助。
忽然,他感觉体内容纳灵气的气海发生了变化。
原本的气海上,笼罩着一片蒙蒙雾气,在其中不停地翻涌,还看不到所谓“海”的形态。
而这次,因为之前对灵气的连续消耗,气海已经浅了不少,并没有完全恢复。
但是陈不语在那片气海之中,真的看到了一湾浅浅的液态灵气!
他突破了炼气八重!
八重以上,就已经十分接近筑基,气海也会显现出明显的液化迹象。
或许借助这次炼制“脱胎换骨丹”,帮助李渺渺师父治伤的契机,他能一举突破到筑基一重。
想到这里,陈不语不禁有些激动起来。
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把脱胎换骨丹炼制出来。
慢慢平复激动的心情,陈不语专心修炼起来,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
……
第二天一早,陈不语刚从修炼状态中醒来,就听到外面院子里传来了阿然的咯咯笑声。
“这丫头片子傻笑什么呢?”陈不语想着,起身下床,简单洗漱之后来到了院子里。
看到院子里的场面时,他有些意外。
阿然居然在打篮球。
当然严格意义上讲不是真正的篮球,实际上她在拍动一个浑圆的,黑色的,颇有弹性的球状物体。
跟篮球一样,她把球拍到地上弹回来,再拍回去。
只是那球的运动轨迹十分奇怪,并非直来直去,有时候会是一条曲线,有时候会在半空中停滞一下,有时候会绕过去,落在阿然的手背上。
像是有生命一样。
“师兄!”
看到陈不语,阿然笑嘻嘻地喊道。
忽然,那黑球落在地上后,居然没再弹回去。
它旋转了几下,生生静止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