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不久,两人心绪凝重的回到不归楼。
此时楼中人头攒动,却大都默然不语,显然心事重重。
鱼诏和白术走到柜台,正要打算续房。
“诸位兄弟姐妹!”
大堂正中,忽有黑衣大汉跳上方桌,朝着四周抱拳。
待到众人看去,黑衣大汉愤然道,“在座的诸位,我等习武众人,历来都是劫富济贫,诛杀贪官污吏,于公于私,皆是功莫大焉,百姓人人称赞!可恨那庙堂之上,殿陛之间,尽是些衣冠禽兽,鱼肉乡里之辈,竟如此昏庸,将我等下令通缉,不复自由。城不能入,家不能回,不得不流离失所,远走他乡。”
“不错,不过是杀了几个为富不仁的奸商污吏,就将小爷通缉,简直可笑!”堂下有人抱怨,顿时引得众人附和。
“就是,打死了一个冲撞老子的老东西而已......”
“我只是从狗官家中取了些物件把玩,就成了贼王。”
“这算什么,老子不过是看那小娘子长得标致,趁着没人一亲芳泽而已看,老子长得如此俊美,竟然给老子安上一个采花贼的名头,我呸!”一声猥琐的声音响起,周围之人顿时一静,齐齐扭头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油头粉面的矮小汉子,长得极为难看,连忙撇过头,暗道晦气。
黑衣大汉眼角抽了抽,猛地高喝,“既然都是志同道合之人,我也不瞒着诸位,我等已经决定,一同冲击一处关卡,前往梁国,诸位若是有心一起的,不妨表个态,登记个名册,也好商量出个计策来。”
“这是谁?”鱼诏扭头看去,见颇为陌生,随口朝白术问道。
“听口音像是北江府以南的人。”白术打量了黑衣大汉几眼,有些不确定。
“斩马刀关宁。”一旁的掌柜忽地插话道。
掌柜将两枚房牌递给二人,淡声道,“此人最近几年一直在南方活跃,号称能一刀将奔马劈成两扇,名头不小,不过倒是未曾听过被通缉的消息。”
“这样吗......”鱼诏接过房牌,低头思索着可靠与否,是否要加入。
“掌柜的,这种组织人手的事情,以前有过吗?”白术听了,忽地问道。
“差不多隔上半月左右,就有人站出来牵头。”掌柜表情不悲不喜,见的多了,自然就习惯了。
大堂中,不少武道中人动了心,毕竟不归楼地处荒野,实在无趣,巴不得早日离开穆国,如今有人做这个出头鸟,自然是喜闻乐见。
鱼诏同样有些蠢蠢欲动,毕竟他的身体日渐冰寒,多拖一天就多一份危险,当下就打算加入。
“白兄可有打算?”他扭头看向白术,若能多一个熟悉的好手帮衬,冲关时也能安心两分。
“自然是同去!”白术看着堂中越来越多的人加入黑衣大汉的队伍,颔首笑道。
半个时辰后,看着不归楼中八成以上的人手都已经登记名册,黑衣大汉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随即消失。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既然诸位兄弟姐妹信得过我,稍后我等便定下个章程,各位且先养精蓄锐就是。”
当夜,就有人按照名册所载,将商议好的计划告知,定下三日后一同冲击东门关以南十七里,回雁峰上的关卡,子时出发,急行数十里后,在寅时冲关。
据传话的人所说,此处关卡中,有巡视卫兵被黑衣大汉买通,要安全许多。
次日,不归楼大堂中比往日热闹了不少。
“诸位!”有一精瘦汉子正和周围人显摆自己的见闻,“诸位可曾听过赤莲道?”
“候老三,有话你就放,别在这挑人胃口。”
“就是,如今的穆国,谁能不知道赤莲道。”
候老三嘿嘿一笑,也不恼怒,继续道,“那你们可知道这赤莲道的由来?”
“你是说前朝吧。”人群中有身披黑袍,打扮的严严实实的人,淡声道。
人群中,有少数知道情况的不屑一顾,倒是剩下的武道中人,因为积雪,不得不呆在楼中打发时间,此时陡然听到新鲜东西,顿时来了兴趣。
“候大哥,您老人家跟大家伙说说。”有人听出,说话的正是此前叫出候老三名号的人,眼见前后不一,不由噗嗤笑了出来,这一笑,如同一个引子,顷刻间,满堂哄闹。
“笑什么笑!”笑声中,隐隐有羞恼之声传出,随即被喧闹人声压下。
“诸位既然想听,老候我就大家伙好好讲一讲这赤莲道的来历。”候老三咳嗽了几声,顿时有机灵的人点了一壶上好的茶水送上。
候老三满意的点点头,呷了一口茶,悠悠道,“话说前朝末年之时,民不聊生,叛乱四起,和现在的局势差不多,唯一的不同是,穆国镇压了叛乱,而前朝则是被五股乱军共同覆灭,将天下一分为五,可谓五国并起。
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前朝有不少余孽幸存了下来,改头换面,融入五国,每当有天灾人祸时,就出来蛊惑人心,想要推翻新朝,恢复旧统。”
“青,穆,梁,云,温,这五国小女子倒是知道,大约是百年前,云温二国势弱,被青国吞并,形成了如今的三足鼎立之局,莫非这赤莲道就是前朝余孽所创?”有妩媚的女子娇声问道。
“姑娘说的不错!”候老三盯着女子看了又看,念念不舍的收回目光道,“赤莲道的确是当初融入穆国的一支,维持到现在,一直秘而不宣,直到数月前随着七省起义,这则秘闻才不知被谁传了出来。”
候老三见周围人一副恍然的神态,却突然抛出了另一则消息,“老候我要说的,正是赤莲道覆灭一事!”
轰!!
此消息一出,满座哗然。
“赤莲道覆灭了?”鱼诏一愣,连忙倾耳细听,他自从离开清河,未曾打听过这种消息,没想到,这前后不过半年,能在七省同时起义的赤莲道,就突然间烟消云散,让他属实有些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