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爷,快仔细说说。”有人急忙开口追问。
候老三过足了瘾,又见众人都注视着他,不敢怠慢,连忙道,“就在半月前,镇国将军率领五十万精锐之师,在北野原将最后一支赤莲道叛军击溃后,又疾行军百余里,将赤莲道藏在南离山的总坛剿灭。”
候老三顿了顿,颇有些意味深长的道,“据说赤莲道有人侥幸存活了下来,将赤莲道的传承,分成数份,由几个年轻人携带逃离,以期他日能再兴,有消息称,其中一人也许已经来到了此处边关附近,这可是前朝的底蕴......”
堂中不知不觉静了下来,众人眼神闪烁,不断打量着四周,寻找着新面孔。
“候三爷不是穆国人吧。”人群后方,不归楼掌柜忽的淡然发问,“我不归楼也是昨日刚收到的情报,这位朋友如此灵通的消息,敢问阁下什么来头?”
候老三听后不慌不忙,整了整衣衫,将有些佝偻的腰挺直,整个人气质大变,锋芒毕露。
他对着掌柜双手一抱拳,朗声笑道,“白衣楼麾下,铜牌情报使,见过掌柜。”
“白衣楼?”鱼诏有些诧异,他从未听闻过这股势力。
倒是那掌柜闻言面色有些变化,沉声道,“百衣楼不在青国守好地盘,跑来穆国作甚!”
候老三神色平静,笑道,“掌柜的放心,老候我此来是奉命寻人,百衣楼目前并无入驻穆国境内的打算。”
鱼诏听的一头雾水时,只听一旁白术轻声道,“听闻白衣楼七年前忽然出现在青国,专做些杀人买命,买卖消息的勾当,在短短数年内,疾速壮大,不容小觑。”
白术说完,忽地一乐,鱼诏扭头看去。
白术悄声道,“说起来,青国这些年属实有些坎坷,吞并云温两国后,国力异常强盛,隐隐有凌驾穆,梁二国之上的趋势,可境内大股前朝余孽不断作乱,使其分身乏术,短短百年,已然有了颠覆之象,如今又有白衣楼异军突起,怕是难了。”
鱼诏听完,眯了眯眼睛,将这些事默默记下,颔首惊奇道,“白兄倒是消息灵通。”
白术摆了摆手,看着大堂中有些诡异的氛围,感慨道,“也不知道这赤莲道的底蕴传承,最后会落入谁手。”
......
赤莲道传承的消息一出,不归楼中不少人顿时坐不住了,当日便匆匆出了大梅岭,在百里内不断游走搜寻,以期这种好事能被自己撞上。便是连三日后的闯关也不在意了,这股风潮一直持续了大半月,才渐渐散去。
三日后,丑时,天色未明。
大梅岭外,三百余身着黑衣的武道中人对视一眼,一言不发,朝着回雁峰疾驰而去。
人群中,鱼诏深吸一口气,寒冬季节,连空气也格外冷冽,让他顿时精神了不少,他按了按腰间的两支箭囊,快速跟上。
此前他在名册上登记的兵器,并非战矛,反而是弓箭,也因此被安排到了靠后的位置。
不久后,三十里平谷趟过,众人赶到回雁峰脚下。
这一路疾行,随着距离关卡越来越近,鱼诏眉头逐渐皱起,他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仰头看去,城墙依稀可见。城墙上火光微弱,并无多少人影巡视,和此前见到精锐支师相差甚远,火盆跳跃间,忽明忽暗,在城墙外投射出大片的阴影。给他的感觉,像是前方有一头恶兽在假寐,正等着众人送上肉食。
他脚步不由慢了几分,同样如此的,还有几位年纪颇大之人,也不知是体力跟不上,还是察觉出了什么问题,几人逐渐落在了最后方。
不多时,众人进了回雁峰中的山林,在一处宽敞的地方停下。
“各位兄弟,稍后听我下令,不可贸然行事。”众人前方,黑衣大汉低声道。
“自然,兄弟放心就是。”不管众人心中如何想,口中却都是附和声。
借着朦胧的月色,鱼诏打量着那黑衣大汉,面容十分普通,眼神却极为坚毅,好似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看着看着,他忽然有些狐疑,这种眼神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
鱼诏心思疾转,几息后,面色不由一变,连忙低下头,免得被人发现,心中暗道不妙,“是死士!这人的眼神和赤莲道中的死士一模一样!!”
赤莲道能掀在七省同时搅动风雨,道中自然少不了卖命的死士,他曾在清河城远远见过几次,和此人如出一辙。
“诸位兄弟,只要能闯过这道墙,我等就重回自由身。”黑衣大汉指着山头,言语中颇有些蛊惑的韵味,“到了现在,若是谁生出什么小心思,打算临阵退缩,兄弟们可不答应。”
“绝不答应!”黑衣大汉话音一落,立即有十余人同时附和着,低声嘶吼,这些人的位置颇为讲究,占据了人群四周,身形挪动间隐隐堵住了离开的去路。
除了寥寥几人觉得不对,生出警惕外,其余人等此时大都只是跟着应和。
鱼诏的眼力早已超出常人,即便是在黑夜中,他也瞬间就发现,那黑衣大汉脸上并无多少喜意流露,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
他看着后方的几人,心中默默提起戒心,准备一有不对的地方就立即抽身远去,免得替别人送死。
时间一点点过去,黎明之前,正是夜色最暗,人最困乏的时候。
黑衣大汉一声轻呵,领着众人悄然摸到了山林的边缘,前方就是被边防军砍伐一空的林地,城墙只在里许外。
眼力好的人,甚至能看到城头上的守卫打了个哈欠,显然是守夜过于疲累。
林中忽地传来一阵鸟叫声,黑衣大汉露出喜意,猛地举起一手,随后挥落。
唰唰唰!
在场之人都是身手矫捷的武道好手,不用多说,纷纷冲了出去。
借着夜色,不一会儿,就突进到了城墙百丈内,鱼诏和几人动作稍慢,却是刚出了山林。
不多时,脚步快的人已经摸到了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