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打量了他们几眼，悄悄捂住藏在袖袍下的半截蒸饼，准备伺机逃跑。

那些人早就发现他的动作，一下将他捞了回来，推推搡搡间，少年的半截蒸饼落在了地上。

蒸饼！

少年面色一变，伸手要去抢，却被另一个高个子乞丐眼疾手快地捡了起来。

“还给我。”少年冷冷盯着他。

“还给你？还给你可以呀。”高个子乞丐瞅了一眼少年腰间小巧玲珑的佩剑，咧嘴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裤裆，

“落魄的公子哥儿，你们不是最讲究气节吗。喏，今日你把气节丢下，从我的胯下爬过去，我就把粮食还给你。”

听到高个子乞丐的话，少年的眼神陡然一冷。

这饼子再被抢走的话，阿叔就要撑不过今晚了。

可阿叔说过，君子不能丢了气节……

少年咬了咬牙，压住眼底的耻辱，抬头看向高个子乞丐：“你所言可当真？”

“你们做君子的不是最讲究信诺吗，我也来做回君子。只要你从我胯下爬过去，我就把这饼子给你。”高个子乞丐笑嘻嘻开口。

少年沉默片刻，缓缓跪了下去，以一种匍匐的姿态从高个子乞丐的胯下爬过去。

众乞丐纷纷哄堂大笑。

“哟，瞧瞧看，君子把自己的气节丢下了。”高个子乞丐把蒸饼甩到少年脸上，“给你给你，都馊掉了的饼子，谁稀罕啊。”

“只有这位落魄的贵族公子才会稀罕嘞。”

众人哄笑着离开。

泥地里满身狼狈的少年缓缓抬头，眼圈红到了极致。

他颤巍巍地捡起那半截蒸饼，紧紧地捂在胸口。

“要粮食吗。”一道声音忽然传来。

少年抬头朝前面看了过去。

前面不知几时多了个撑着伞的玄衣少年。

玄衣少年戴着面具，拎了个布包，正静静看着他。

他的衣衫料子很好，像极了阿叔藏在床板底下只敢看不敢穿的那几件衣裳。

“我没钱。”忽然有些自惭形秽的少年低下了头，看着自己这双破到漏出脚趾的草鞋。

“不用钱，算是在下与你做一场生意。”

“做生意？你是商人？”少年一愣。

“算吧。”程止笑了笑，“想要粮食吗。”

“要。你要做什么生意？”少年沉默片刻，问。

他的全部身家就只有一块碎银子，那是用来给阿叔买药的钱。

“我给阁下提供粮食，阁下要在日后天下大乱时，尽自己之力帮忙平定乱世。”

少年：“？？”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我不过是一个穷困潦倒之人。”

“上一个这么和我说的人，已经权倾天下了。”程止摇了摇布包，“考虑一下？”

“好。”少年思忖片刻，缓缓点头。

“敢问阁下名讳？”

“我没有姓，我叫信。”

“这个布包可以给你无尽的粮食与水。”程止将布包递了过去，“拿着它活下去后，你会在乱世中出力。”

“嗯。”少年接过轻呼呼的布包，微微一愣，随后点头。

“那么，交易成立。”程止从怀中取出一只木匣，递了过去，“我再赠你丹药一粒，关键时刻可救你一命。不过你要记得随身携带。此外，丹药与这布包，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交易失效。”

“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