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牙城。

山谷隘口。

黎明的晨光中，

远处响起军号，

兰尼斯特家族的军队，有如一只张牙舞爪的钢铁雄狮，尖牙利爪闪闪发光。

中军竖起旗帜。

步弓手排成三列，分立两侧，冷静地调试弓弦，箭支在腰间晃动。

成方阵队形的长枪兵，站在弓箭手中间。

后方则是一排接一排手持矛、剑和斧头的步兵。

右翼全为骑兵，共约一千人，装甲厚重。

詹姆·兰尼斯特麾下超过半数的骑士，齐聚于此，犹如雄狮的一只巨大钢爪。

战阵中央的高地，一处可将战况尽收眼底的高地。

三百名骑兵围绕着“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

他披风由金缕丝线织成，盔甲则是厚重的钢板铠，上了暗红色瓷釉，护膝和铁手套均有繁复的黄金涡形装饰。

护手圆盘是黄金日芒，每一个钩扣都镀上了金。

红钢铠甲经过一再打磨，在旭日光芒中鲜亮如火。

隆隆战鼓响起来。

周围的土地崎岖不平，两边是滑软泥泞的缓坡，再往远处，则是多石的破碎地形。

这是一处山谷的隘口。

詹姆·兰尼斯特听着战鼓声，

心脏在胸口随着节奏怦怦跳动，在层层的皮衣钢甲下，

他感觉到了久违的兴奋。

……

与之对峙的河间地军队。

仅穿皮甲的弓骑兵、大批毫无纪律的自由骑手，还有流浪武士，骑着犁马、手持镰刀，或者祖父辈遗留的生锈刀剑的庄稼汉，不知从哪找来并未完成训练的男孩……

跟西境兰尼斯特家族的精锐常备军比起来，

河间地这伙临时征召过来的民兵，

显得像是一群乌合之众。

左翼不仅没有矛兵，弓箭手很少，骑士更是稀罕，尽是装备低劣、未加防护。

况且他们的指挥官并不明智，没有占据险要的地势进行防守。

反倒摆开了阵势，想着硬碰硬的打一场。

这定然是一个行事不经大脑、全凭意气用事的军事白痴所率领……

如此可笑的一支军队，河间地少主——艾德慕·徒利竟期望他们在此挡住兰尼斯特家族前进的步伐。

真是诸神的恶作剧！

咚咚咚咚

鼓声愈来愈密集。

刹那间，敌人已出现在前方。

漫山遍野地冒出来，他们躲在盾牌和长矛构成的壁垒之后，脚步杂乱地迈步前进。

对方，竟然主动发起了攻势。

敌军的指挥官们骑着披甲战马，领导士兵前进，掌旗官举起家族旗帜与之并肩而行。

河间地各個领主的旌旗在风中飘荡，翻飞于旗杆之上。

詹姆瞥见旅息城凡斯家族的四分格旗帜，两只格子里是黑龙，两只格子里是金环眼睛。

还有红粉城派柏家族的粉红少女旗帜……

这两个家族都是宣誓效忠徒利家族的封臣，实力颇为不俗。

“放箭！”

詹姆拔剑，一声令下。

在他右边，军阵两侧的弓箭手洒出一阵箭雨。

河间地人开步快跑，边跑边吼，发起冲锋。

兰尼斯特的弓箭如冰雹一般朝他们身上招呼，百支，千支，刹那间不可胜数。

不少人中箭倒地，呐喊转为哀嚎。

这时第二波攻击已从空中落下，弓箭手们纷纷将第三支箭搭上弓弦。

正前方，敌阵中一群枪兵组成半月阵形，有如一只两面生刺的钢刺猬。

他们躲在绘有派柏家族粉红少女纹章的高大橡木盾后方，严阵以待。

“骑兵队冲锋！”

詹姆·兰尼斯特挥出长剑，下达了第二道军令。

一队精锐的重装骑兵，成楔形阵势，率先与之接战。

面对大排长枪，半数的马在最后一刻停止冲刺，闪避开去。

有的则是横冲直撞，枪尖贯胸而出，当场死亡。

一名兰尼斯特家族骑士的坐骑，被一根带刺枪尖刮过脖颈。

战马人立起来，伸出镶蹄铁的双脚便往外踢。

发狂的战马跃入敌阵，长枪自四面八方向它捅来，

但盾墙也同时在它的重压之下瓦解，河间地人脚步踉跄地闪避这只动物的垂死挣扎。

战马轰然倒下，吐血身亡。

兰尼斯特家族的骑士，却毫发无伤地起身，高擎双手巨剑，展开疯狂攻击。

在重装骑兵的冲击下，刺猬战阵逐渐崩解，河间地人纷纷后退。

……

乌鸦在上空盘旋、落地啄食。

整个战场陷入了胶着状态。

詹姆·兰尼斯特见状，派出中军，大批长枪兵加入了战场。

两军正在缓坡上作殊死搏斗，兰尼斯特家族的长枪方阵，碰上了又一堵由椭圆铁钉盾构成的墙垒。

只见空中又洒下一阵箭雨，盾墙后的士兵在无情的箭矢下纷纷倒地。

战鼓声又再度响起。

这次，詹姆亲自率领卫队倾巢而出，沿着河岸朝敌军冲去。

他急驰而过，身边围绕着三百名披坚执锐的骑士。

阳光在枪尖闪耀，兰尼斯特家族的红金旗帜在头顶飞扬。

河间地的残余部队，

在詹姆·兰尼斯特的亲自冲锋下，彻底溃散，有如被铁锤敲打的玻璃。

……

泰温公爵坐在大帐中，

正拿一个镶珠宝的杯子喝酒。

“一场漂亮的胜仗。”

凯冯爵士看到大步走来的詹姆，拍着他的肩膀，“詹姆，你指挥的很棒！”

“确实不错。”泰温那双淡绿金瞳同样看向自己的儿子。

“父亲，您接下来的计划是？”詹姆问。

泰温公爵一饮而尽，“你已经击溃凡斯伯爵和派柏伯爵的军队，通往河间腹地的入口已经打开。

接下来我需要你率领手下的军队，直取奔流城。

在奔流城下，与徒利家的主力部队进行决战。

如果能将河间诸侯打得落花流水最好，如若不能的话，你要替我牵制奔流城的主力。

我和你叔叔会沿着红粉城、橡果厅、赫伦堡，一个一个消灭徒利家的封臣们，剪其羽翼。

海疆城的梅利斯特家实力不俗，孪河城的瓦德·佛雷也正在召集兵马。

不过除非嗅到胜利的气息，否则这两家不会轻易出兵，而眼下空中都是溃败的味道。

一旦我们攻下奔流城，他们自会跟着臣服。

史塔克家族和艾林家族若不出兵，这场仗，我们兰尼斯特家族已经赢了一半！”

泰温公爵脸上露出了一丝无法察觉的笑意，而后注意到詹姆身上的血迹。

“詹姆，你似乎受伤了，可否要派个学士来帮你看看？”

詹姆的右臂染满鲜血，“父亲，谢谢您的关心，”

他笑道，

“不过，这是敌人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