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有些不开心的老捕快被对面布料铺一抹亮丽的风景吸引了过去,陆然清抬眼看去,那是一袭白衣。
整个天地的白夜都不如其身上干净。
老捕快问道:“漂亮吗?”
陆然清点头:“漂亮。”
老捕快叹了口气:“只不过可惜了。”
“可惜什么?”
陆然清往身后大门柱子上一靠,颇为慵懒的看着自己的小娇妻进入布料铺子。
“这么既有钱,又漂亮的女人嫁给了一个废物,你说可惜不可惜?”
老捕快叹了口气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温家大小姐称的上是整个临阳数一数二的美人了,家大业大,手上握着整个临阳的一半商脉,这几年上门提亲的世家公子或是商家少爷能从临阳排到京都去,坊间谈论她会嫁给哪家公子,没想到最后却嫁给了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废物。”
“虽说江陵陆家也是名门望族,但是一个被抛弃,不掌权的公子,还不如咱两嘞。”
“可惜,真的可惜了。”
老捕快又叹了几口气,仿佛他是哪家将要迎娶温韵的公子,被陆然清截胡了。
陆然清心态良好,也不在意这一番无声奚落,笑了笑:“不可能,人家温家大小姐倾世之貌,又有那么高的眼界,怎么会嫁给一个废物呢。”
“要我说啊,她老公一定有什么常人不可及的过人之处。”
“长,人不可及?”
老捕快有些诧异的看着陆然清:“他长不长你怎么知道?”
陆然清:“?”
你这断句断的,跟我学的吧。
老捕快解释道:“你这是有所不知啊,据我听说,温家大小姐嫁给了一个五短身材蛤蟆腿,都五短身材了,怎么可能还长呢?而且还整天游手好闲,吃软饭。你看着吧,总有一天温家大小姐肯定会给他休了。”
“我听说那个赘婿要来咱县衙做捕快勒,本来破案率就低,又摊上这么个废物,“比限”时间一过,没破了案,又要被打板子,扣工钱。”
州县发生案件的时候,捕快要第一时间进入调查,这个调查是有时间要求的,叫做“比限”,特殊案件是三天一比、一般的案件是五天一比,一旦过了这个期限捕快还没有把案子调查清楚,那么就必须受到责罚。
“哎!”
老捕快叹了口气:“我听说,那个赘婿叫什么陆然清,真是侮辱了这个好名字。”
说着说着,老捕快突然想起件事,拿起腰间葫芦喝了口水,瞅着陆然清问道:“奥对了,我看你是新来的吧,你叫什么来着。”
陆然清微微一笑:“你说我啊,巧了,我也叫陆然清。”
“噗!”
老捕快嘴里的水喷了出来。
………
“升堂!”
县太爷猛的一敲惊堂木。
“威武~”
四周八个皂隶用棍子不停的敲地。
威武有两层意思。
1,起震慑作用,声音拉的很长,不停的刺激着做亏心事人的心脏,对他们产生压抑感,不敢撒谎。
2,意味威武不能屈,大堂之上,跪在下面的只有罪犯,不分贵贱,有错要认,无罪则不能屈服。
捕快分为三个等级,第一等捕块主要负责破案,抓捕罪犯,第二等叫皂隶,就是升堂时候站在两边敲棍子喊威武的,第三等最贱,是打杂的又称壮班。
温韵这次打点得比较到位,给陆然清谋了一个一等捕快的位置,此时此刻他站在堂下,审视着两个犯人。
两个男子。
两个男的中一个尖嘴猴腮,奸人之相,一个肥肥胖胖,憨厚老实。
“堂下何人?”
啪嗒一声惊雷之响,县太爷手中惊堂木重重的砸了下去,把正靠在柱子上闭眼休息陆然清惊出了神来。
“吓死你爹了。”
陆然清拍拍胸脯吐槽了一句,随后专心致志的看着县太爷审案。
这件案子案情是这样的。
张大牛,也就是那个肥胖的憨厚老实人,丢了一袋子铜板,一共有四十个。他发现丢了钱后回头去找,发现被李滑头捡到了,也就是那个尖嘴猴腮的奸人。
张大牛向他要,但是李滑头说本来就是自己的钱,并不是他掉了,两人谁也不让,吵了半个时辰,最后只能闹到了县衙。
“大人,这真是我的钱!”
张大牛跪倒在地,已经急出了哭腔。
李滑头立马装模作样的学了一句:“大人,这真是我的钱!”
张大牛大骂道:“你放屁!如果是我的钱,你生儿子没屁眼!”
李滑头毫不在意的说道:“如果是我的钱,你娘子红杏出墙!”
张大牛:“如果是我的,你老母明日出殡!”
李滑头:“如果是我的,你老父病丧黄泉!”
一直被学,张大牛气不打一处来,大骂道:“李滑头,我日你十八代祖宗!”
李滑头:“张大牛,我日…”
…..
“干啥呢,干啥呢!”
县太爷高高在上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堂之上,你们日来日去,成何体统!”
堂上终于安静了。
“来人,上笔墨。”
县太爷招了招手,有两个杂役分别端来了纸墨,放在二人面前。
“你们,把袋子里有多少钱写在纸上。”
县太爷洋洋得意的看着四周,觉得自己太聪明了,这样的话,数一数袋子里的钱,不是什么都清楚了吗?
这一件大案,就被本官轻松破了。
“来,让本官看看……嗯?怎么一摸一样?”
那两张纸上都写着四十铜板。
陆然清笑了笑,这样怎么能审的出来,人捡了钱第一个反应不就是看有多少钱吗?
张大牛迫不及待的等着县太爷宣布这个钱是自己的,李滑头则是一脸奸诈,洋洋得意。
张大牛:“如何了,大人,这袋子钱的确是我的没错吧。”
李滑头:“怎样了,大人,这袋子钱的确是我的没错吧。”
张大牛一脸愤懑:“你能别学我说话?”
李滑头学着说道:“你能别学我说话?”
县太爷有些懵逼的放下两张都写着四十铜板的纸,看着跪在堂下争吵的二人,听着仿佛是。
两个猴子在争吵。
“我是真的!”
“我才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