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媳妇程是如从初一到十五，一天都没都歇，赶场呢。

本地习俗，亲戚过年要接新媳妇吃饭，初一到初七是村里本家和族老，初八到十五是几个姐姐家。为了能让程是如自在点，怕她去别人家不适应，宋瑾拜托了顾小五一块跟着。宋病友再疼媳妇，大男人主义还是有的。

“我们去了你几个姨妈家，我肯定在外头和男人说话，不能时刻跟着你舅妈。她那人心思重，小五你跟着陪着呗，明年舅舅给你做牛做马。”

宋大姨一年完成几桩大事，人逢喜事精神爽，对这个官家弟媳妇更是喜笑颜开。

抓着程是如的手说：“瑾哥儿是个不着调的，你可得多担待点。”

被粗糙干净而温暖的手握住，程是如是头一回。看着宋大姨的笑脸回答道：“大姐，那他欺负我你可得帮我。”

这话听着就亲热，宋大姨点点头：“你放心，有大姐呢。”

两个外甥媳妇过来见礼，李玉芬腼腆的笑笑，抱着闺女打招呼，端茶递水不停。

程是如想表现的亲近，试着要抱小妞妞，孩子扭头躲了。

“哎呀，小妞妞好机灵啊，这个长命锁给带着玩吧。乖乖，我这可就算是舅奶奶了吧？”

屋子里的人都笑起来，气氛也没有刚刚那么沉闷。水莲捂着肚子坐在边上和程是如有一句没一句的聊。

猛的回头对着顾小五说道：“小五妹子，是嫂子的不是，本来说好了去找你的，谁知道添了个精怪，你表哥愣是不让我出门。”

顾小五正看着手上的话本子，还是有点不习惯水莲直来直去的性子：“啊，哦，表嫂没事，我这不是来了么。”

“那我叫你表哥进来，你快跟他说说。”

说一出是一出，水莲被李玉芬拉住了。

使了使眼色，没瞧见小舅妈在这吗。

谁知道水莲侧着头看着程是如说道：“小舅妈在没事，咱们不是一家人呢么。”

真是个棒槌！怎么说不通呢。

若小舅妈是普通人家就算了，人家是官宦出身，没见后面跟着丫鬟么。李玉芬讪讪笑道：“小舅妈稍坐，我们去厨房看看。”拉着水莲出去了。

过年各家各户有条件的在年头都开始准备年后宴客的菜。宋大姨看中弟弟弟媳，自是准备了不少菜肴。

程是如叫花生帮着在边上看着小妞妞，众人纷纷落座。

鸡鸭鱼肉，各种炸丸子，难得还有一只红烧甲鱼，宋大姨招呼程是如吃菜。

“甲鱼最是养人，补身体最好了。”说完夹了一块给程是如。

顾小五见她面有难色，知道大家小姐吃东西恨不得雕出花来，这甲鱼长的丑，又是红烧的，黑漆麻乌。伸手从程是如的碗里夹了出来：“大姨，我娘不是说吃什么东西就像什么吗？”

一句话把大家伙说的丈二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这是。

“小宝那么黑就是因为娘吃多了枣子。”

李玉芬在边上敲边鼓：“正是呢娘，我怀妞妞的时候，您不还说不能吃兔子呢么，怕……。”

连水莲都放下筷子上的甲鱼肉，宋大姨哪里没明白，一拍腿：“我怎么这么糊涂呢。这个别吃了，我端出去给他们男人吃。”

宋瑾和程是如刚新婚，要是顺利，指不定真就怀了也有可能。万一生个长的像甲鱼的娃子，那她可就成了宋家的罪人咯。

宋二姨早就得了小红的信。

“娘啊，过年肉来肉去的都吃腻了。多准备些酸汤子、清爽的菜，你外孙要吃呢。”

虽说明白这是小红给的提点，叫注意着不要都准备肉菜，怕是小舅妈吃不惯。宋二姨还是觉得大过年的，吃太素不好，真愁上了。

于老二就说她：“这还不简单，儿子不是从外头带了许多瓷器回来吗，青花的那个一整套的，有盘子有碗，你还说这么薄这么小能干什么。正经拿出来用，八个肉菜八个素菜，桌子放的刚刚好。”

农家盛菜的盘子碗都大的很。

“孩他爹，还是你脑子好使啊。那你赶紧的，配个菜单，我好准备准备。”

“着什么急啊……”

“你去不去？”

“去去去……去还不行么。”

到了日子，果然的，白瓷青花的盘子，摆的满满一桌。

每一样菜分量都不大，各色颜色都有，瞧着就有胃口。见程是如捡素的吃，宋二姨特意调整了几个盘子，把素菜往她那放，对着小红说道：“你多吃点，怀着孩子呢别挑食。”

小红撇撇嘴：“娘，我肚子这么大不会是双胎吧？”

“咱们家和陶家往上几代就没有是双胎的，你这是吃多了吧？”

“娘……”

“行了行了，这么大个人了。我说了，你生孩子我去伺候你月子。陶宝什么意思？”

“他巴不得好吗。”

“那就行，青山饭堂还有周边的人家都乐意来吃饭，我寻思着把边上的院子也买下来，扩大地方。再找几个人做事，到时候你三姨也在那看着呢。我回来专心伺候我闺女。”

“娘你真好。”

宋二姨边说话边给小红剔鱼刺，对程是如说话也直接：“瑾哥媳妇你自己吃啊，我筷子脏，就不给你夹菜了。”怕程是如嫌弃呢。

“二姐我吃着呢，过年天天吃肉，就爱个青菜。”

“这鸡毛菜是小斌放房子里种的，我还说他浪费钱。时不时的拔一把烫着吃，舒服。我把他房里的都拔了，等会回去带回去啊。”

小红捂着嘴偷笑：“哥哥是留着送他老丈人的呢。”

程是如问到：“小红的哥哥订亲来吗？”

“订了，他大伯带着做生意呢。跟着跑来跑去，是个商户家闺女，我见过，人利索。”谈及儿子的亲事，宋二姨开心的很。

“那就恭喜二姐啦。”

回去的时候程是如和宋瑾谈话：“二姐和小红的感情真好。”

“亲生的哪有不好的。”

见媳妇脸色不虞忙又说道：“做娘的哪有不疼孩子的，有的人愿意说，有的人不愿意说。你看我爹，你说他疼不疼我？肯定疼啊，还不是天天打我。”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