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号:地坤—丁卯(纸新娘)】
【志类:魍】
【描述:地坤—丁卯外观为纸雕勾勒后的华彩之人,大小为丈余,经匠人之手打磨后栩栩如生。地坤—丁卯具有具现为灵体的能力,受到情感、语言、恶劣天气等因素刺激后会以灵体形态出现。以该形态行动后将会表现出强烈的爱恋、憎恶等情绪,并释放出强大的破坏力量。】
【经传:大周历八四六年,雾源县商贾大户之女萧离儿因██死亡,其父母思念成疾花费高昂代价令城中匠人折出纸人,以寄托哀思。后其父母又因██、██死亡,地坤—丁卯连同另外两位纸人被送入萧府,家主萧守义不忍睹物思人,于是于██日欲将三位纸人付之一炬。此时,地坤—丁卯化身成为灵体状态,并表现出了强烈的破坏欲,致使萧守义最终放弃了焚毁的想法。】
【特典:目前地坤—丁卯已经被其他诡物影响,改变了一定特性。对于配以冥婚的伴侣拥有着强烈的保护欲和占有欲,任何意图伤害、勾引伴侣的行为,都会刺激她化身灵体,并报复对方。】
【契合度:85%。】
陈墨看完了白雾升腾后的文字,脸上表情也随之复杂起来。
不出意外的话,眼下的白雾空间就是他穿越后所携带的金手指,只是没想到的是,此地空间竟有着收容诡物的作用。
什么是“诡物”?
陈墨也只从她的特典描述中看到。
也许正如萧离儿生气时所说,这世上并没有鬼,在她的意识中,自己确实还活着……只是换了另一种形态而已。
想到这,他伸出手轻轻抚摸了质感冰冷的纸人,那股心灵相通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陈墨试图将对方“唤醒”,可无论他如何触摸都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她必须受到刺激才会活过来?”
眼下的情形让陈墨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站起身在这处白雾空间来回走了几步。
很快,他的“身体”便触碰到了一面浓雾形成的墙壁,无法再前进半步。
换到另一个方向,也是如此。
“按照我以前住的房子来比量,这空间差不多也就一间卧室那么大。”陈墨自言自语道。
“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此刻,他脑中充满了这个疑问。
接连尝试了打坐、睡觉、原地踏步等方式全都无果。
最终,陈墨有些苦涩地一屁股坐在了纸新娘身边:
“难不成,我只能待在这陪你了?”
说话间,一旁的纸新娘以微不可觉的动作点了点头,这一幕倒是让他略显心惊。
“难道说,在这白雾空间你无法变换灵体形态?”
下一刻,纸新娘萧离儿再次点头。
原来如此!
就在陈墨低头思索之际,骤然间身体开始猛地下坠,那感觉就像是自云端跌落时的失重感。
眼前画面一闪。
待回过神来时,只觉身边有两人架着他的身子,将他往外抬。
口中还念念有词:
“那老家伙居然是个骗子!”
“是啊!亏得我们还以为那些珠宝、粮食都是嫁妆呢。”
“哎…可惜、可惜了,陈家的二儿子居然就这么被害死了。”
“你别说,死人身体就是沉啊,怎么拖都拖不动呢。”
恍惚间,陈墨睁开了双眼。
耳边的闲言碎语愈发地清晰起来。
“我死了?”他开口问道。
此言一出,拉着他的两人身子一滞,随后僵硬地扭过头看了过来。
陈墨能明显感受到二人身体的颤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明明刚才已经确定,对方既没了呼吸,也没了心跳,活脱脱死人一个,可怎么转眼之间又能说话了?
难不成……难不成……跟那几个纸人一样……?
两位负责抬尸的村里青年猛地咽了咽口水,大吼一声。
“鬼…鬼啊!”
手一松,头也不回地向着屋外跑去。
扑通!
陈墨被摔在了地上。
屁股还硌在了碎石上,竟还有些疼。
“这两小子!”
他站起身,揉了揉酸爽的屁股,看向了门外。
刚才那两人陈墨认识,是他三叔家的一对双胞胎,老大叫陈平、老二叫陈安,三叔没什么文化,不过寓意平平安安还是懂的。
屋外,天光拂晓。
他四下打量了一番,屋子里还是那副布置得像灵堂一样的“喜”室,方桌上的纸扎贡品还在,短椅上的纸灰早已吹散得到处都是。
唯一与他进入白雾空间前有所不同的是,那位同他拜堂成亲的纸新娘,不见了!
陈墨试图意念沟通,没有任何反应。
“难不成要她要受到刺激才会出现?”
方才经历的一幕太过戏剧化,同样也略带有些许荒诞。
不过既然穿越了,那也只能接受这个身份。
好就好在陈墨在原先的世界本就是孤儿一个,可以说了无牵挂,换个拥有超凡元素的世界生存,说不定更加丰富多彩。
“运气不错,穿越得还算完整。金手指有了,这具身体的记忆也有了,只要稍加注意,应该没人会发现自己的身份。”陈墨心中暗道。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记忆无比清晰。
上推到两三岁时尿床的经历都记得一清二楚,可谓是相当贴心了。
收拾完心情,吸收完两世为人的全部记忆,陈墨终于迈步离开了这间破败的“喜”室。
……
陈家村依山而建,距村子不到一里的地方有一条从山上流下来的小溪,依山傍水,位置可谓是极佳。
天刚蒙蒙亮,村头的老公鸡已经开始打鸣,而这,也象征着一天的伊始。
村子里的人睡得很实,老公鸡叫了许久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但也有几户人家,今夜注定无眠。
陈墨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来到了家门外。
房门开着,里面传来了抽泣和劝慰的声音。
“墨儿他娘,咱也不知道那姓萧的老头是个骗子啊!原本说好了嫁妆都给你,你看…你看,那狗东西又给抢回去了。”
说着,这位陈家村的村长还撸起了裤脚,可以露出了不到拇指长的一点淤青。
“他娘,你看。刚才我说什么都不同意那老家伙把东西搬走,我说咱这东西是给墨儿的嫁妆,自然是要送到咱家来的。为了咱家,我还跟他们起冲突了呢,你看看、你看看,腿都受伤了哩。”
村长说得声情并茂,可陈母根本没有在听。
她的老伴早些年上山打猎时让老虎给咬死了,于是她只能独自一人将大女儿和小儿子拉扯大。
苦点、累点,老人家也吃得。
只盼着儿女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长大。
原本一切倒也安详,虽然没了老伴,但两个孩子也算孝顺。
可就在一个月前,大女儿一夜之间像是得了癔症一般,成天神神叨叨,有时甚至连饭都不知道吃。
村里人都“傻妞”“傻妞”的叫她。
为此,陈墨还跟那帮人在地里打过几架。
可怜天下父母心。
女儿痴了,但陈母却不愿放弃,每日喂她吃饭,给她擦洗身子,照顾得无微不至。
好就好在老人家还有个儿子。
可是……
“我的儿,命苦啊……”
陈母抹了把眼泪,起身用根本没有力气的拳头敲打在村长的身上。
边哭边抽泣地骂道:“你…你个…王八…东西,害…害死了我的儿,我…我……”
村长见老娘们挥拳打了过来,原本还打算演戏的他猛地抓住了对方的手,随后用力一推将陈母推倒摔在了地上。
“我告诉你!老子是看你可怜才跟你废这些话的,你别不识抬举!”
“女儿成了傻子,儿子配了冥婚,你个老东西给我老实点!老子银子没了,心里正不爽!你再跟我逼赖,信不信把你的傻妞卖到县城了给人当娼妓!”
“咯咯咯!对哦,她这么傻,怕是也卖不了几个钱!”
听闻此言,陈母捂着胸口、呼吸急促。
连续哭了三天的她此刻已经彻底没了力气,她嘴唇一张一翕,想骂对方“不是东西”,可根本开不了口。
“呵…呵呵…母…母…惩…惩惩戒……”
身后,陈母的大女儿、陈墨的大姐颤抖地伸出手,目光有些呆滞、脑袋略微倾斜,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
“呸!”
屋外。
陈墨,陈墨猛地冲了进来。
此刻他已经是出离愤怒。
也不知是继承了这具身体的缘故,娘亲摔倒、大姐被喝,他也有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这是他的娘亲,是将他拉扯大的妈妈。
陈墨冲到陈母身边,将对方轻轻抱了起来。
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村长,如此歹毒之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陈母看着眼前的一切,很是难以置信。
她伸出苍老的手,轻轻抚摸着孩儿的脸,口中喃喃道:“我…我这是…要…死了吗?还…还能再…再见到…儿子。”
“你…你怎么?”村长连退两步,仓皇之间撞倒了身后的长凳。
他不顾一切地转过身,拼了命地向着屋外跑去。
陈墨是人是鬼,他不知道;但不管是人还是鬼,他都要跑!
然而,就在村长低头逃离之际,只听砰的一声,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将他踹在了地上。
“妈的,谁……”
他痛苦地捂着腹部,边抬头边骂道:
下一瞬,一道身着白纱、披头散发,冷艳异常的女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