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山领她往院子里走,“你到我家来,可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他慢慢吞吞说着话,说到最后自己都不大好意思,“就是想来看看你。”
要不是见过这人的巨大伤害力,乐山差点生了错觉,竟觉得他比她家里养的那条小黄犬还要乖觉。
他比乐山生的高,只是面相上显得年轻,乐山回头来,望着他发笑,“终日也没正事了。”
说是这样说的,但还是向巡防营告了假,领着他出去玩了。
长孙全绪说,他已好多年没来过京城,好多地方变了样,都觉得陌生。
乐山带着他在有名的永安街和茶楼里转了转,给他介绍了最新城里适宜招待人的场所。
逛了一圈累得慌,乐山领他在茶馆里小坐喝着茶。
小坐没一会儿,包厢外头传来动静,乐山无心去关照,不料那头越打越烈,乐山隐隐听见了郭曙的声音,“快给你小爷我收手,啊,啊”
凄厉的叫声。
乐山再听不下去,招呼长孙,“我出去看看。”
郭曙被一帮人打的甚惨,拳打脚踢,踢中了他的胸膛,郭曙滚了一圈,正好就滚在了乐山的脚下。
乐山单手提起了郭曙,看见他花猫似的脸,心疼的很。
外围有一帮凶神恶煞的人,乐山起了架势,“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面又偷偷在郭曙的耳边问,“这招惹的是哪里的人,什么名头。”
要牵扯的太广太权贵,乐山是决计不能帮他出这个头的。
郭曙捂着脸,气的很,“还能有谁,沈家那个恶婆娘,竟敢派人来打我!”
呃……
“郭曙啊郭曙,”乐山拉着他后退,“十二多欢脱的一个丫头,你是干了什么事,把她逼成了这样?”
“欢脱,欢脱过了头了吧,这么凶的恶婆娘,我怎么敢娶,简直比我老姐还要可怕。”
“胡说,”齐深堪称京城第一,十二怎么能与她媲美,“这各中,是出了什么样的误会。”
“没误会,”思到这里,郭曙放声大笑,“我只不过派人将她拦街绑住,痛打了一顿而已。”
乐山带着郭曙往后退,躲避着这一帮人的追打,听到了郭曙的这句话,当即停住了脚,前头抡棍子的人见她不再躲,一棍子下来,打在了乐山的背上。
乐山没有踉跄,而是直直抬起了腰,眯起了眼,“郭曙,我真是小瞧了你。”
“啊?”
郭曙还没有摸清状况,只见她一脚踢来,下了不少劲,生生将他沿着楼梯从楼上踢滚了下去。
周遭这一帮持棍子的家丁懵了神,一时不大明白场面是如何转换成这样的。
愣了半晌,有机灵的家丁心底还是认为这女子是与郭曙是一伙的,不待乐山说话,棍子将要扪来。
乐山欲拦他,没想到身后来了人,一把替他辖制住了面前的人。
长孙全绪武力不容小觑,乐山都不敢冒然与他交手,三下两下,一帮来势汹汹的家丁都要被他撂倒。
乐山及时喊住他,“误会,误会啊,长孙。”
长孙全绪这才松了手,只不过对着适才抡了乐山一棍子的那家丁,又狠狠捶了一拳头,才算彻底放手。
“哎,”乐山都来不及喊他,“别”
晚了,门从那头打开,最先出来的人是沈璞,而后是郭曙的三哥郭曦。
乐山豁然开朗,怪道这郭曙在这里这样被打都没人管,敢情这桩事自有屋里的人坐看着,彼此协商了事。
也对,沈璞怎么能容许沈十二被人欺负。
这便又多揽了一桩不相干的事。
沈璞从门里走出,面目清癯,倨傲的模样,斜眼望向长孙全绪,“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劳长孙将军大驾,竟这样惨烈地殴打本侯的家丁。”
他说话颇有官腔,一字一顿的,听到惨烈二字,乐山没来由地,心肝随着也颤了一颤。
长孙全绪收了手,走到了乐山的身边,乐山见他手上有血迹,拿出帕子递给他,叫他擦一擦。
他不做动作,眼睛巴巴地望着乐山。
乐山知道了他的意思,安抚他,“我没事。”
随手便替他擦干净了手上的一丝血渍。
长孙全绪心满意足,这才转头答沈璞的话,“路见不平而已。”
郭曦也将这一幕瞧在了眼里,按位分上说,他还得给长孙全绪拜个礼。没想到,这陈大竟与长孙将军是这般熟稔的。
郭曦来圆场,“是一桩私事,不算得恃强凌弱,长孙将军有所不知,适才滚下去的那个,正是家弟郭曙。”
长孙全绪点点头,“既然没事,本将便先走了。”
“请便。”
乐山紧跟在长孙全绪的身后,一时都不敢回头去看沈璞的神情,匆匆跟着他,便下了楼。
郭曙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晚间乐山从巡防营里头出来,没急着回去,绕了马程,绕去了沈国公府。
不确定沈璞这时在不在府上,乐山也不欲冒然入府,正骑马在路上,忽听见有熟识的人喊她,“乐山。”
正是今日事发的主角之一,沈十二。
小丫头看见了她,很是欣喜,踱着马追赶上了她,到她面前,“乐山姐姐,你从哪里来的呀?”
“在这边办事,”乐山问她,“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沈槿柔撅着嘴,心情便不好了,“不想回去。”
“怎么了?”
小姑娘有心事,不想答她。
乐山没再细问,只问她,“听说前几日郭曙找人欺负了你,可有此事?”
“哼,”提到这个,沈槿柔不知道有多生气,“郭曙这个乌龟王八蛋。”
“嗯,郭曙确实不对,要不要我帮你去出了这口气?”
“啊,”沈槿柔摸了摸脑袋,“不用了,我七哥已经替我出了气了。”
乐山沉默着,而后问,“你七哥平日里待你好不好?”
“七哥么,”七哥自然待她好呀,“七哥不喜欢同我讲话,从开了年来,我觉得他越发冷淡了。”
“嗯?”
沈槿柔正想同她细说,“我哥哥呀”
“十二。”
不知什么时候,乐山领着沈槿柔渐渐进入了沈国公府的地界,沈璞就在不远处站着,如十二说的,十分冷淡的样子,正朝这里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