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兵打仗的,剑不离身,也不会轻易拔剑。
乐山的剑握在手里,自然也是不到必要时刻不拔的,此时在这小小官人面前,本就是吓他一吓,没想到沈璞护人竟护的这样紧。
气煞。
乐山不怎么情愿地走回了门口,剑在手中,她与沈璞迎面而站,头顶的灯笼撒下昏黄的光,映射在乐山的脸上,她的神情是凛然的,冲那小官人喊,“滚过来!”
华乐十分识相,颤巍巍走了过来。
走到沈璞身边,避着乐山,柔柔地喊着沈璞,“爷。”
沈璞安抚他,“罢了,今晚你就先回去。”
华乐显然是不乐意的,一张白净的脸欲说还休,又唤,“爷。”
调子拖出了梨花雨来。
乐山可没有足够的耐心,冷着脸,眉眼斜视,“你滚不滚。”
这人怵乐山,被她威逼利诱的模样吓到,往沈璞的身后躲。
沈璞的眉头也是拧着的,唤扶九,“将乐儿送回去吧。”
转头同他说,“行了,上车吧。”
“好。”
扶九召了暗卫来,送这个叫华乐的男人上车,乐山气倒,一把拉住他,将他拉了回来,“不准上车。”
华乐被拉的后退,眼睛看向沈璞。
沈璞却看向她。
乐山心脏疼,可沈璞的眼神非但不体贴她,还带着丝审视,他微微又蹙起了眉,显出不耐烦的神情。
太让人生气了。
乐山收了手。
沈璞隐隐的视线,在她收回的手上,没怎么理她,反冲扶九招了招手。
人上了车,车也远去了。
乐山秉着一口气,与沈璞僵持在门口。
沈璞先说的话,笑她气性大,不是正常的笑,带着点讽意,“好了,人都走了,还生什么气。”
这时真想说一句齐深常用的骂人的话,气你太奶奶的气。
“我走了。”
“营里有事?”他问。
“是,”乐山赌气,“事多着呢,不叨扰你了!”
他点头,看上去甚是体贴,“嗯,公事要紧,快些回去吧。”
转头就与扶九道,“去接新月过来。”
“是。”
新月又是谁?
乐山揉了揉额头,及时喊住扶九,“别去了,这才想起来,我还有些事要与你家爷你商量。”
说罢便大踏步入了府。
脚踩青石板,踩得极用力,踏踏作响。
沈璞站在门口,灯光照射着他的脸,他的脸温和极了,望着前头走得飞快的那人,浅浅地笑着。
进了屋,扶九为沈璞脱衣衫,沈璞余光打过去,见着她坐在案边,面色依旧不大畅快。
衣裳换好,沈璞秉了扶九下去,拿了沾水的巾帕,朝她走去。
沈璞刚刚走近,她就唬了他一跳。
乐山是越想越有气,气得捶桌子,三两拳下去,乐山抬起头,“那人是谁?”
沈璞往桌脚看了看,还好,没有裂出缝。
沈璞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在桌案的另一边坐定,不答她的话,示意她伸手。
“手伸来,给你擦擦手。”
便真的低头来,仔仔细细给她擦了手。擦得认真,擦得轻缓,沈璞转过她的手,抬起看了看。
没起红。
看来捶桌子没用多大的劲。
给她擦完手,沈璞收回了巾帕,搭置在一边,转过头与她说话,“不是说有事情商量吗,说吧。”
乐山气结,看来他是不打算跟她解释了。
什么不好,偏是个男人,小蹄子比女人还要得,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可恨。
低头发了一会儿呆,乐山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很是执着,问,“他有什么好?”
好到让你那样待他,好到你说话亦是温声细语的,好到,我连碰都不能碰他一下。
语气酸得很,酸出了苦水。
甫一问完,乐山便被自己这股子酸意惊到。
后悔了,做什么要这么问,不值当。
正要改口,却见面前的他在沉思,认真思索着,答她,“乐儿有一副好嗓子,唱小曲极好,”他似在回味,话语缱绻,“舞却是跳得最好的,甚为惊艳。”
哇你,可以再详细点啊。
点评这样独到。
“舞跳得好算什么,我会舞剑,”说风就是雨,她腾地一声站起,要拿案上的剑,“这就舞给你看,让你好好看看,到底什么才叫惊艳。”
他摇手,“不了,舞刀弄枪的,脆得很,眼睛受不住。”
再大的肚量,也架不住他这样说,乐山憋不住了,吼他,“沈璞!”
沈璞望向她,见她炸毛,清脆一声忽笑了起来。
一手拉过她,将她拉到了怀里,抱到腿上,“小东西。”
大抵习武的人脾气都好不到哪里去,连素来沉稳的她也不例外。
沈璞望着她带着怒气的眼睛,笑得和煦,“好了,为这些人生气,不值得,犯不上的,宁宁。”
摸着她的头发,他又道,“今晚留下,嗯?”
乐山便留下了,一来是被他的温声细语给蛊惑的,脑袋没转过来,二来很是担心她要是走了,指不定他又叫扶九去带了那谁谁来。
他嘴里唤那个小官人叫闲人,说让她不要动气,不值得。说着来说着去,就是不给她说清那人的身份,叫什么名字也不肯告诉她。
沐浴完,换了身衣裳,乐山的脾气渐渐下了些,才觉得今晚的自己是有些过火了,是喽,她与他现在是什么关系啊,能管他身边这些闲事吗,什么莺莺燕燕,数不清,她不过也是其中一个而已。
气沉了下去,心情却没好到哪里去。
揭了被子,便翻身上了床,背折了过去,闭眼静心。
不多时,他沐浴结束,穿了一身里衣进了屋来,见着她背朝他,薄被盖在腰上,瞧着,像还是有气的样子。
沈璞亦上了榻,贴着她的背,手伸了过去,揽住了她的腰,闻她脖间的味道,“睡了?”
没睡。
“嗯。”清冷应他一声。
沈璞使了使力,更加贴紧了她,一手揭过薄被,盖着她的腰,连着盖在了自己的腰上,“真睡了?”
嘴不老实,从脖子处移开,移到了她的耳朵根子边。
见她不答,他蹭她的耳朵,一下两下,忽然,咬住了她的耳朵根。
不轻不重,痒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