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那许知州您有何指示?”
县尊浸淫官场多年,自然不会认为许知州此时会是没事路过这里。
“我看那被告乃是无辜女子,怎的就要受那脊杖之刑?”
许知州隐晦的提点了他一句。
“噢~,是,下官明白。”
县尊明白了,估计是眼前的女子走通了州尊的关系。
想通了这些,他也就明白了自己接下来应该如何判案了。
“咳咳,都肃静!”
县尊一拍惊堂木,心中便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判案:
“周舍干犯律法、私掠官妓、虐打妇人,按律刺配三千里,脊杖三十!”
县尊说完偷偷的瞄了一眼许知州,见他满意的点点头,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
“多谢县尊!”
赵盼儿几人见到周舍终于遭到了他应有的惩罚,对着县尊行了一礼。
而周舍听到自己不仅要被刺配,家产更是全数归了宋引章,整个人无力的颓坐在地上。
“老夫治下不周,竟让各位娘子遭此劫难,实在抱歉。”
在周舍被拖下去行刑之后,许知州走到赵盼儿等人的面前说道。
“不敢当,多谢州尊出面。”
赵盼儿哪里敢责怪知州大人,若是今天没有他,自己一行人肯定没办法让周舍认罪,连忙行礼说道。
“对了,听闻赵娘子要着急进京,老夫已经安排了最快的驿车。”
许知州想到方才叶淮拜托自己的事情,便如此和赵盼儿说道。
“现在距离谷雨还有八日,官府的驿车每到一站都会换人换马,七天之内,肯定能送你到东京。”
叶淮看赵盼儿有些疑惑的样子,便解释了一下,接着又对着孙三娘和宋引章问道。
“你们两人接下来作何打算?需要我安排车马送你们回钱塘吗?”
“我不回去。”
孙三娘这话就立马说道,
“我要陪盼儿进京,万一发生什么事情,我还有把子力气。”
“我也不回去,这案子闹的这么大,过几天肯定整个江南的人都知道了,我没脸再回钱塘了。”
宋引章根本不想回忆起自己这段日子的遭遇,也想跟着赵盼儿前往东京。
而且在她看来,欧阳旭如今已经高中探花了,一定能帮她脱籍,这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姐姐,你带我一起去东京,去找姐夫好不好?”
她此刻还不知道欧阳旭要另娶她人的事情,就拉着赵盼儿的胳膊乞求道。
“可是你的乐籍还在钱塘呢。”
赵盼儿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倒不难,老夫只需要修书一封,便可借调宋娘子到东京的教坊司。”
许知州捻着自己的胡子说道。
“真的?那太好了!”
宋引章高兴的说道。
“自然是真的,几位娘子请跟我来吧。”
许知州在前面带路,孙三娘和宋引章紧随其后。
赵盼儿和叶淮一行人则是站在原地,没有跟去。
叶淮不得不承认,只是短短时日,他对这个机敏、善良且内心坚毅的女子有了好感。
自己何时开始动心的?
或许是在她不慌不忙将灭门之事向自己细细阐述之时。
或许是因为她在口出恶语的老仆面前,那副坚毅、强忍着不肯落泪的模样。
或许是她即便无权无势,也努力用自己的机智妙思解救姐妹之时。
又或许,更早。
否则,他不会一次又一次毫不犹豫的出手相助…
叶淮让常文他们前去外面候着,然后对赵盼儿说道。
“如今你又赢了官司,又可以及时赶到东京,该感到高兴才是。”
他方才看出赵盼儿的脸色不对,便直接说道。
“我没有不高兴。”
赵盼儿自然不愿意承认,此时她的内心还有一些害怕。
“你在撒谎?”
“没有。”
“还是嘴硬?”
“不是。”
叶淮看着赵盼儿接连否认,便问了一句。
“你…怕了?”
叶淮见赵盼儿没有回答,便接着说。
“是不是今日华亭县尊的所作所为,全然出乎你的意料?你虽然主意多,能将方才那人耍的团团转,可一旦对上官府的人,便毫无胜算。”
叶淮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你要知道,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华亭县尊,便能让你轻易命悬一线,待你到了东京,又该如何向当今探花,还有皇亲国戚讨要公道。”
叶淮语气温和,可赵盼儿仍然被刺激到了,全程没有反驳,只是在他说完之后,突然歇斯底里的对着叶淮喊着。
“那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如果你觉得我不该去,你为什么要帮我,如果你觉得我该去,你现在又为什么要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