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子昌是满腹心事的回到蒋家,又满腹心事的用完晚饭,又满腹心事的复习了一下当天所学。最后,实在忍不住,趁着月色正明,摸进了他五叔的院子。
蒋绍恩正躺在炕床上装死呢,“这大晚上的,你来干什么?”
“五叔,我有事问你。”
蒋绍恩一看这孩子的眉头都要系在一块儿了,赶忙端坐起来,“你说!”
“五叔,长生姑娘吗?”蒋子昌不是随便问的。他想了一晚上,总觉得这事不简单。
噗!
蒋绍恩本是装模作样的端着杯水品味呢,这下好了,全喷在了蒋子昌脸上!
“咳咳!你从哪儿听来的胡话!”特么的死孩子!呛死他了!
蒋子昌不乐意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把脸,“五叔!你心虚什么?”
“谁!谁心虚!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蒋绍恩叫蒋子昌一句话说的,好悬吊下一滴大汗珠子!不过也因此更加的谨慎了,这熊孩子可是打小就精!
“谁心虚说谁呗!”
“死孩子,怎么跟大人说话的!”
“先生教过,此地无银三百两。五叔,知道什么意思不?”
真不是蒋子昌埋汰他五叔。实在是他刚进学那会儿,和他叔在一个地头上坐过。这种往事如风的同窗过往,不提也罢!
丢人的还不是他?
啥?你说我五叔?别逗了!五叔知道啥叫丢人不!
“你从哪里听来的浑话?”怎么都传到他那去了!这要让他娘听见还得了!
蒋子昌和长生的关系挺不错,就不跟五叔绕圈子了,“今天晚上有个丫鬟,进了院子就到处问:长生姑娘在那个院子?五叔,长生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蒋子昌再小,也知道这招不是一般的损。长生不论是男是女都得不着好。
必是得罪人了!
蒋绍恩想了一下,知道长生秘密的只有他,张新奎,李子昌和刘鹏飞。他们三个不用说,就是刘鹏飞,想要拆穿长生,早在象戏场上的时候就可以,犯得着现在废这么大工夫么。所以,也不是刘鹏飞。
那到底是谁呢?
“五叔,长生真是女的?”我的个妈呀!
蒋子昌来之前真没往这想!
不怪蒋子昌大惊小怪,今晚上大惊小怪的多了!全城多少个人在被窝里翻过来掉过去的睡不着呢!
“我出去一趟!你自己回去!”
蒋子昌赶忙拦在蒋绍恩身前,“五叔!大晚上的不合适吧!”男女七岁不同席!这都奔双十使劲了,您老就省省心吧!
蒋绍恩梗着脖子想说,有啥不合适的!可是一想,也对!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明知道咋回事了,还去闯人家姑娘闺房算什么呢!
明日再去吧!
“五叔,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蒋子昌其实想说的是,你要早知道了还跟人家住一个屋子?安的是什么心呐!
蒋绍恩倒是想早知道呢!
蒋绍恩知道,长生这回是让他和张新奎给坑了。可天地良心!他俩真不知道长生是个女娃呀!这不就阴差阳错的给报到男子组了么!
“不许和别人说啊!”
蒋子昌这就为难了,“五叔,这事我不说,别人也知道啊!那丫鬟嚷的全书院都知道了!”
这把蒋绍恩恨的呀!“谁家的丫鬟?有点数不?”
“不知道。我追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一辆贴着蛟纱的红顶马车。”
能贴得起蛟纱的人家不多,“你怎么知道那是蛟纱?”
“泛着光呐!”再说谁家在车窗户上贴白纸呀!
他家五叔这智商,可让蒋子昌嫌弃够呛!
蒋绍恩心里惦记长生,没空和大侄子打嘴仗,“你先回去!记住啊,不许和别人说!”
蒋绍恩只希望今天在书院里的人都是嘴巴紧的,千万别传出什么谣言来。
可这事哪能像蒋绍恩希望似的。
第二天一早,连街上卖包子的都知道逐鹿书院最厉害的专业队长,她是个女的!
等到晌午,蒋家内宅都传的活灵活现啦!
啪!
“我就这道这不是个好的!”蒋夫人砸了一个茶碗还不解气,又砸了一个!“把你们五爷给我叫来!”
蒋绍恩早趁着天蒙蒙亮杀到了长生家。
长生照例在院子里打坐练功,“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事?”
蒋绍恩急了一晚上,等真见到人,反倒不知道怎么说了,可这事不说不行哇!“长生,外头都传遍了!”
“哦。”
“哦?”蒋绍恩心说,你知道什么意思不啊!“长生!外头都传遍了!你是女的!就刚才,我亲耳听见的!”
“我知道。”她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就是没想到王明珍插了一脚,把她瞬间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这本就是事实。大家愿意说,只管说好了。”
虽然是事实,但,“就不管管?”
“怎么管?”街头巷尾,就爱说些有的没的,况她这个事不冤。“这种事,压是压不下去的。除非有更刺激人的八卦。”只是,难呐!
“……”
长生看见蒋绍恩哭丧着脸乐了,“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这事容易也不容易。既然压不下去,就让他们说着,总有说腻的一天!再说,八卦嘛,总是说也说不完,今天说张家,明天说孙家,后天说陈家。早晚能过去。”
蒋绍恩还能说什么。
“长生,三公子来了!”
长生和蒋绍恩对视一眼,不用说。准是为了传言而来。
喻宗籇确实为传言而来。
只不过没想到,长生穿着裙子就出来了,这还问啥呐!
喻宗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真的知道长生是个女人,第一时间不是惊讶,反倒替蒋绍恩舒出一口气。
好家伙!不用断袖啦!
他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蒋绍恩,你还断个屁袖啊!赶紧娶了吧!”
“……”
不同于长生的无语。蒋绍恩因为这个事都要愁死了!
“长生你继续练!我们俩有话说!”说完,揪着喻宗籇就往外头去!
喻宗籇最恨蒋绍恩这一点!
“谁和你有话说!蒋绍恩你放开!”动手动脚的什么毛病!
“我真有事和你说!”
喻宗籇眼看离长生远了,气呼呼的坐在树根下。“说!”
“我怕是不能娶长生了。”
“你特么的说啥?!”老子看你肉麻兮兮好几年,咋突然转性了呢?
“我能断袖,可长生当不了一辈子的男人。”
“卧槽!你特么的真喜欢男人呀!”
这要不是康王的孙子,蒋绍恩灭了他的心都有了!
“喻三!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是!他知道。不就是这女的名声烂大街了,家里头长辈抹脖子上吊都不能同意吗?
喻宗籇心说,你特么的连断袖都不怕,还特么的在意人家的名声?!
蒋绍恩不在意!可是他爹!他娘!他哥!他嫂子!他侄子侄女在意呀!这年头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蒋绍恩真干不出一人坑全家的事来。
“你除宗不就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