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家,刚走不到五公里的弗兰克就回过味儿来。
他想了一路,到底尼克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方法,又有什么方法能在一天之内找到这一百个人?
这可是一百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百头只知道哞哞叫的大野牛。
“不行,我是不是答应的太爽快了,再坚持会,说不定他能给我一百美刀。”
弗兰克停下脚步,他扭头往回走,不过三四步,就又掉头向酒馆的方向赶去。
“算了,至少他愿意一周给我五十刀,看在上帝的份上,一周五十刀已经不少了,按照现在的物价,五十刀能让自己在一周内玩遍所有奥斯汀县的二楼姑娘。”
“是的,她们还必须全是金发,我才会付款!”
……………
一夜无梦,尼克自打拥有这具年轻的身体后,每天早上他都在晨光乍现的第一时刻苏醒。
不管前一天他睡得多晚,第二天他都会精力充沛,初升的太阳,朝气蓬勃。
这是一具很棒的身体,这就是年轻的魔力!
“FUCK!”尼克-亚当斯捞上裤头,快速抖动着跑进屋内,他迅速裹上薄毯,清晨的得克萨斯州冷得他差点因为出门尿尿而被冻死在外面,尽管现在已经四月份了。
在贴着壁炉烘干身体后,他套上衣服,系好自己的枪袋,那里面有一把点44沃克型左轮。
这是亚当斯上一代家主传下来的老古董,要不是没人收这玩意儿,尼克早就给它卖了。
虽然在1890年的得克萨斯州,为了安全就连孩子的腰上都会别上一把左轮再出门。
尼克检查完武器,又紧了紧身上的子弹带,这是弗兰克的子弹带,他总是给它忘在餐厅的椅子靠背上。
做完这一切,尼克才推门出去,他要赶在中午前,走到那座该死的大教堂,那里是老弗雷德的住所。
老弗雷德是附近唯一的牧师,他的眼神很不好,但他是个老好人,在奥斯汀县,他有着非常好的名声。
大家都爱老弗雷德,因为每个周末的礼拜,他都会站在教堂的门口,对每个赶来领圣餐的信徒寒暄几句。
不管对方年纪有多大,老弗雷德都会摸着对方的头,亲昵地大喊:‘哦,我的儿子’。
这就是得州人的信仰,基督新教,几乎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耶稣的信徒。
当然,这中间除了尼克与弗兰克。
弗兰克是想每周都领到免费的圣餐,那好歹是一杯正儿八经的葡萄酒与一个实打实的大饼子。
尼克则是不信上帝的,他是无信仰之人,因为他只信自己。
在得克萨斯没有信仰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因为这帮脑子简单的得州人只会通过你的信仰辨别你的好坏。
你每个周末都去教堂,他碰到你,对你有印象,那你就是自己人,否则哪怕你住在他家边上,每天早上都抬头见,他都要骂你一声:“嘿,你这个该死的外地坏种,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就是这么夸张。
尼克赶到教堂的时候,牧师弗雷德正忙着给唱诗班排练今晚的礼拜,因为今天是周日。
对于基督教信徒来说,今天他们得把自己在一个星期中最开始的时间献给上帝。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信仰,因为没人敢跟上帝抢时间。
“这么说,你需要我帮你宣传这份工作?”
美国佬不喜欢弯弯绕绕,所以尼克直接将自己的诉求告知了对方。
“是的,亲爱的弗雷德牧师,我需要你拍一份电报,看在上帝的份上,那些需要工作的得克萨斯人会因此感激你的。”
老弗雷德站在原地,那双浑浊的眼睛陡然锐利。
这突然的变化,让尼克心惊,该死,他怎么从这个老家伙的眼神中看到了贪婪。
“电报,一字一美元!”牧师压低身子,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缓缓说道。
尼克则是站在原地目瞪口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一字一美元?刚刚这句话,是从这受人尊敬的老牧师口中说出的?
怎么上帝也收美刀?
老牧师站在原地,他又恢复了之前和蔼可亲的样子,对从身边走过的每一个信徒,他都点头示意,遇到熟人还会夸张的喊叫着他那句口头禅。
“哦~我的儿子,愿主保佑你。”
待那虔诚的信徒走远,老弗雷德则微微侧过头,“一字一美元,答应了,我就替你在我的信徒中宣传,那些小电报会插上翅膀飞往附近的教堂,而我的朋友看在钱上会很愿意帮你这个小忙的。”
尼克很想掉头就走,因为一字一美分他现在都拿不出来,亚当斯家现在都穷得天天只能吃土豆炖土豆了。
“弗雷德牧师,我身上现在就只有五美分,但是我可以给你我的保证!等这件事情完成后,我会结清你的电报钱的。”
老弗雷德听完扭头就走,没有一丝犹豫。
“五美分?该死的亚当斯,你们父子每周过来领完圣餐就跑,那个饼子跟那杯该死的葡萄酒都不止五美分,上帝啊,我听到了什么?他怎么说得出口的。”
尼克呆在原地,在他面前,一个裹着牧师袍面目和蔼的老人,在上帝的教堂外面谈着最肮脏的金钱交易。
因为没谈拢甚至满口脏话,别说形象了,说他是撒旦的牧师尼克都相信。
就在老弗雷德快要走出尼克视野的时候,尼克不得不说出了那句他发现的秘密。
“牧师,寡妇的儿子没人管了吗?”
这回轮到老弗雷德楞在原地了,他看着眼前与那些愚蠢的白人小子有着很大不同的少年,沉默片刻,最终才嗫嚅着嘴说道:“shit,石匠不同意。”
随后,他快步走向尼克,直到近前,才压低声音,用一种不敢置信的口吻表达着自己的疑惑与震惊。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这句暗语从未被泄漏过,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从哪里听到的?”老弗雷德绕着尼克足足转了几个大圈,他到现在都还处于一种极度震惊的状态。
刚才那句‘寡妇的儿子没人管了吗?’是他们共济会成员之间的暗语,当暗语被说出时,身为共济会的成员必须回应,而只知道养牛的亚当斯,是怎么混到共济会里面去的?
老弗雷德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句暗语其实是共济会在两百年后舍弃不用,才被尼克从网上得知的。
也幸好尼克没记错,如果他刚才说错一个字,老弗雷德一定当他是家族遗传性疯病发作了。
“这没什么不可能的,弗雷德先生,你要明白,我除了姓亚当斯,我还有另外不姓亚当斯的家人,虽然现在我只有弗兰克这个混蛋父亲,但是我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那至少你的母亲,或者你的外祖父是我们共济会的成员,”老弗雷德慢吞吞地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一副眼镜,平时他是不戴眼镜的。
“好吧,不管你的母亲是谁,既然你是共济会的家人,那你就是我的家人,那封电报会在今晚的礼拜前发出的。”
得到答案的尼克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上一次在领圣餐的时候,他多看了一眼。
要不然他都不知道,一个当了基督教徒几乎一辈子的男人,居然偷偷戴着象征共济会成员标志的项链。
老弗雷德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奥斯汀居然还有人能认出这个项链,更想不到面前这个少年,是通过后世的猎奇网站知道的暗语。
“愿主保佑,”尼克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这次老弗雷德不再称呼尼克为儿子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相对简单的拥抱。
他附在尼克的耳边小声说道:“小子,要不是被你认出来我的身份,就算你是上帝本人,我也不会帮你这个忙的,记得保守秘密,我不想到老了还换工作。”
还好,至少不赖,尼克在心中对自己暗暗调侃道。
PS:共济会只是带有宗教色彩的兄弟会,它并不是阴谋论里面的大家伙。另,牧师是不能加入共济会的,因为基督教与共济会水火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