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离开那座肃穆的教堂,直到推开小杰尼酒馆的自由门,尼克看着眼前烟味横冲,女人放浪形骸,一切自由欲望被无限放大的人类场所。
“自由的味道,这里才是男人该待的地方!”
尼克讨厌宗教,更讨厌教堂那种处处都弥漫着虚伪与压抑的地方。
他更喜欢酒馆这种简单又直接的‘人性教堂’。
有人,有性,又能喝酒。
“嘿,小子,只要你请我喝一杯25美分的龙舌兰,我就告诉你我的二楼房间号码。”
尼克坐到吧台,因为大厅里的桌椅上,现在全是清一色拿着卡牌的赌徒,只有吧台这里还算清静。
当然了,除了眼前这个蓬松着一头金发,甩着一对大D的“白妞儿”。
她在搭讪尼克。
而她口中的龙舌兰,其实就是混着树叶的劣质酒精,能让人在第二天醒来头都炸开的那种,但它一杯也要25美分。
周围的顾客纷纷朝尼克投来艳羡的目光,只要25美分,那个该死的小白脸还在犹豫什么?
贝蒂的胸部可是小杰尼酒馆最大的了,昨天有人为了这对胸部开出了一晚上三十美金的价格,听说那是一个来自纽约的富佬。
这是尼克第一次来弗兰克常待的地方,所以贝蒂并不清楚,面前这个帅到发光的小年轻,会是弗兰克那个混球的亲生儿子。
虽然她不知道尼克是谁,但是尼克却清楚地知道面前这对大D女士,应该就是弗兰克一天到晚挂在嘴边的贝蒂了。
贝蒂,小杰尼酒馆的头牌姑娘,一个爱尔兰娘们。
“贝蒂,二楼拐角最深处的房间,弗兰克现在就在那里面,是吗?”
“FUCK!又是弗兰克,我现在对这个名字过敏!”贝蒂伸手夺过吧台后酒保嘴上的香烟,也不嫌弃对方的口水就直接叼进嘴里,她深吸一口。
“呼,三十刀,你想见弗兰克就得替他支付昨晚玩女人的钱,要不是他,那个富佬也不会提上裤子!”
尼克得到想要的答案,直接扭头就向酒馆楼梯走去。
“嘿!!!你这个外来的小白脸,那是我的房间,你想进去就得先掏钱!”
贝蒂转向大厅里打牌的混蛋,“FUCK,你们眼睛瞎了吗,那个小白脸你们就这么看着他欺负我?”
“他要是今天就这么上去了,下次我就给你们所有人都涨价!”
“得了吧,贝蒂,从昨晚你就开始涨价了,三十美元,以后没人敢光顾你的生意,我们宁愿花二十块钱买头干净的小母羊。”
“哦,是吗?希望你的小母羊也能有我这么大!”
贝蒂晃动着胸口,这一举动直接引得众人哈哈大笑,他们笑得连手中的牌都快抓不稳了。
另一边,尼克关上房门,尽管是榉木,隔音效果却很差,因为木头与木头之间的缝隙大到能塞进一根手指。
这也一直是小杰尼酒馆二楼的弊病,一楼的顾客老是投诉二楼的噪音打扰到他们打牌。
而二楼的顾客也总是抗议一楼的赌鬼老是在他们的关键时刻发出奇怪的叫声。
此时弗兰克正与一个胖胖的男人躺倒在壁炉前的靠椅上。
在他们面前至少有六七瓶开了盖的空瓶子,再看酒瓶上贴的标识,果然是该死的威士忌。
弗兰克用来留住人的方法,就是喝倒他。
毕竟喝得烂醉,就什么正事都能抛在脑后了。
弗兰克的方法很笨,但是尼克不排除是他自己酒瘾犯了。
“欻——”
尼克拉开窗帘,下午刺眼的阳光直接打在两个醉鬼的脸上,胖子第一个醒来,弗兰克居然撇了撇嘴,扭过头继续酣睡。
看来真是他自己酒瘾上来了。
“你是谁?”胖子惊异地问道,对于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少年,他努力在自己断片后的脑袋里搜寻着。
霍普金斯记得自己不是一个gay,那面前这个英俊的少年是谁?
他难道见鬼了不成?
“嘿,弗兰克,兄弟,醒醒,”他拍着弗兰克的脸,想把他叫醒大家一起回忆,到底谁才是昨晚那个gay。
“不用喊他,他喝得太多了,”尼克夹起桌子上的一个钱包,翻看着里面的名片,“霍普金斯先生,让我们来谈一谈史蒂芬斯纺织厂的招工问题吧。”
史蒂芬斯纺织厂,这一看就是老板的姓氏,史蒂芬斯,现在的美国佬不管开什么公司,都喜欢直接用自己的家族姓氏当做公司的名字。
这是个坏毛病,因为有些狗屎姓氏,比在南非的黑鬼名字还要长。
尤其是那些老派的家伙们,恨不得把自己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名字加在里面。
当听到史蒂芬斯这四个字,躺在靠椅上的胖子,立马就打了一个激灵。
“该死,我差点耽误了正事儿!”他努力揉着胖脸,装作一副‘我已经清醒了的模样’。
这是史蒂芬斯这四个字带来的恐惧暂时冲醒了他的部分理智。
看来,纺织厂现在确实处于缺人状态。
“不用着急,霍普金斯先生,你需要的人,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
“小子,你在开什么玩笑?”胖子伸出他那萝卜似的手指头,“把钱包还给我,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
尼克不为所动,看来面前这头白猪今天不吃点苦头,是不会知道西部人的办事方式了。
“啪,”一柄造型比普通左轮大了几乎好几圈的转轮手枪被拍在桌面上。
这是一柄专为美墨战争而生的老古董,重达两公斤,现在是尼克的防身配枪。
他现在为了晚上不再吃土豆炖土豆,什么事情他都干得出来。
“听着,纽约佬,这里不是有钱人的东海岸,这里是西部,你能活着到达这里,应该感谢的是华人将铁路修到了这里,而不是靠着你那连把枪都没有的破手提箱,更不是你那鼓囊囊的钱包,你这该死的联邦白猪。”
“知道小杰尼酒馆的人为什么会越来越多吗?”
霍普金斯惊恐地摇着头,他现在被枪指着,已经出了一头的冷汗。
该死,这是一把杀过不少人的武器,它枪口的磨损看起来跟个小喇叭一样。
“因为你昨晚给一个只值2块钱的爱尔兰表字开出了30块的高价,现在整个奥斯汀的混蛋们,都想知道你往钱包里塞了多少张钞票。”
“这里没有治安官吗?我听说西部的每个小镇都有警长……他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美国的合法公民。”
“可惜,想抢劫你的也是美国的合法公民。”
听到这句话胖子顿时失了分寸,他想起自己看的那些西部传奇小说,还有赫赫有名的比利小子。
后者可是真实发生的故事。
“警长保护不了你,因为他现在也想知道你带了多少钞票。”
尼克开始蛊惑一个人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的情绪变化,这让他的话总是那么令人信服,因为所有人都确实想知道这个来自纽约的富佬到底带了多少钱。
但他们都只是好奇而已。
毕竟当年比利小子杀人后,也只能窜逃到边境,而那些西部枪手小说,就更离谱了,那都是些文化人编给有钱人听的故事。
只有霍普金斯相信了这一切,他看着那柄巨无霸左轮,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很明显,他是一个胆小鬼。
“那我该怎么办?我还能活着离开这个地方吗?外面那些打牌的家伙,是不是在蹲守我?他们从昨晚打到现在了!”
霍普金斯越想越不对劲儿,他很怕死,因为他刚靠着自己姐姐与厂长的不正当关系,在纽约成家立业。
他刚享受有钱日子没多久,现在突然让他知道自己生命有危险,这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该死的,我就该知道,乡下的坏种们怎么可能有钱打一晚上的扑克,我该想到这一点的!”
联邦白猪真是傲慢,尼克收回刚才内心的不适,像这样的人,就应该被骗光内裤。
尼克顺势将对方的钱包揣进自己兜里,他当着对方面做的这一切,动作自然,而且大大方方没有遮掩。
“这是为了你好,你现在身上不宜放这么多钱,我先替你保管,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会还你的,一分不差。”
一旁早就‘偷偷’醒过来的弗兰克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该死,昨晚他光顾着喝威士忌了,他怎么就没想到呢,而尼克这小子,只是进来瞥了一眼,再说几句夸大的话语,就堂而皇之的将对方的钱包塞进了自己兜里。
一切顺利得就像事情他妈的本就该这样发展。
那个钱包里最起码有五百块的现金!
五百块!
昨晚他偷偷看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