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人类的肉身是一种极为复杂且脆弱的存在。
虽然说身体里存在着的难以计数的无用DNA片段在平日里并无什么卵用,但一旦被某些外来物质激活,却足以造成一大堆令人头皮麻烦的副作用。
因此,“过敏”这两个看起来轻飘飘的字,哪怕放在医学极为发达的后世,也绝对算得上最令医生头大的难题TOP10之一,甚至有的人将其称为“绝症”……除非有完整的基因测序,否则想要在无数奇奇怪怪的过敏症状中通过经验去判断过敏源是什么,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好在漆树科的果实虽然跟乳制品、坚果制品、豆制品、花粉一样,属于最常见的过敏源;但人体对于这些物质的过敏反应有强有弱。
对于极度敏感人群,不小心食用或者接触这些东西后,严重的可能造呼吸衰竭,进而危及生命;但对于轻度敏感人群来说,沾上这些玩意,却顶多是让自己遭遭罪而已。
而且有些吊诡的是,与西方许多人沾点坚果就要打出GG的体质不同,好像东亚人的敏感源不但更少,过敏反应往往也更低——最起码,很少能到危及生命的程度。
所以……
当土狗同学晚上顶着个香肠嘴,眼泪汪汪出现在杨默面前的时候,某位大官人第一反应不是拉着这货去职工医院,而是捂着肚子狂笑了足足十分钟。
……………………
“杨、杨屎蛋……完了,我会不会死啊?”
宛如世界末日来临,土狗同学哭丧着脸放下镜子,然后一脸不安地看着杨默。
“相信我,你不会死的……最多到明天晚上,你的嘴巴就会消下去!”杨默一脸严肃而诚恳地看着土狗同学,右手死死地按住自己的肚子。
他很怕,很怕自己忍不住又笑出声来。
没法子,现在的吕莹莹同学太搞笑了。
还记得《东成西就》里面的梁朝伟和《唐伯虎点秋香》里面的石榴姐么?
没错,此时的土狗同学就是他俩的结合体。
吕莹莹闻言,微微放下心来——她爸是赤脚医生,她也算懂一些医术,因此自然不会是真的以为自己中毒了,马上就要挂掉。
之所以刚才表现的那么惶恐,完全就是……被镜子里的自己吓着了好不好!
“痒~!”
吕莹莹沮丧地看着镜子里那两片肥厚而鲜艳的嘴皮,忍不住把右手的食指搭在了上面。
啪~
杨默一把拍掉了她的手指:“不准挠,挠破皮了就麻烦了……当心以后留下疤!”
吕莹莹伸出舌头舔了舔肿胀的嘴唇,发现更难受之后,欲哭无泪:“可是真的很痒嘛!”
听着这极容易被人误会的话,杨默肚子都快笑岔了气,脸上却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谁让你今天下午跟個馋猫似的,连芒果皮都不放过……活该!”
恩……
没错,咱们的土狗同学对芒果轻微过敏;
准确的说,是对漆树科所有植物的茎叶汁水过敏。
实际上,如果只是吃芒果肉,就算这货今天下午一口气炫了五六个,虽然也会出现轻微的过敏感应,但却不会像现在这样嘴巴肿的跟香肠似的;
但这瓜女第一次吃芒果,对这玩意稀罕的不得了,连果皮上的一丢丢点肉都舍不得浪费,非要嗦个干干净净才肯罢休。
这就要人老命了……像这样的嗦法,嘴巴怎么可能不沾染上果皮的汁水?
对芒果过敏的同学应该都清楚,果皮上的汁液跟果肉里的汁水,所带来的杀伤力截然是两码事好不好……事实上,别说直接沾染果皮了,就算你把皮削的薄些,和把皮削的厚些,事后的过敏程度也绝对不是一个程度。
像这样一丝果肉都舍不得浪费的吃法,换来的结果就是嘴巴肿得像猪尿泡。
事实上,作为一个重生者,杨默自然是知道这货对漆树科植物过敏的……毕竟后世两个人一起在东南亚那边闯荡的时候,包括芒果、腰果、漆油火锅在内,这丫头中招了好几次。
只不过他知道这货虽然对漆树科的植物过敏,但却属于轻度过敏体质,除了闹点笑话之外并不会真的产生危险,因此也就由得她胡来……要不是这样,别说主动给她剥芒果了,没当场一巴掌把这玩意拍掉就算好的了。
听到杨默在那幸灾乐祸,土狗同学垂头丧气地嘟囔着:“我哪知道我竟然对芒果过敏啊……还真是山猪吃不来细糠,这么金贵的东西,我却没有口福……算了,改明个还是去啃生萝卜去吧……痒!”
见到这货痒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杨默想了想,直接从冰箱里取了一板冰块出来:“丫头,把头仰起来!”
吕莹莹不明所以,只能乖乖照做。
杨默掰了掰塑料板,取出一方冰块,然后小心翼翼地在这货的猪嘴上涂抹了起来:“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舒服一点了?”
被这冰凉的感觉一激,吕莹莹眨巴眨巴眼睛,微微张开嘴缝:“诶?好像是没有那么痒了诶!”
冰冰凉凉的感觉传来,嘴巴上的痒感消失了不少,但另一种痒感却又升了起来……她毕竟是个大姑娘,嘴唇又是个布满了末梢神经的地方,被杨默这么拿着冰块一来回涂抹,瞬间就有些浑身不得劲。
见到这货脑袋开始闪躲起来,杨默一瞪眼:“别乱动!在给你抹着冰块呢!……有本事别叫痒啊!”
吕莹莹闻言,有些委屈。
可是……你这样,我也很痒啊!
心里如此想着,但却还是乖乖地把脑袋挺住,微微抿紧嘴唇,任由那方冰块在上面抹来抹去,全完忘了其实自己也可以拿着冰块冰敷的。
………………
7月初正值齐鲁最热的时候,不到一分钟,杨默手中的那一小方冰块便融化了近三分之一。
冰凉的水珠宛如蚯蚓似的,顺着吕莹莹的下巴流到了脖子上,然后再流进衣领里……
“呀~!”
被那股冰凉的痒酥感一激,吕莹莹再也忍不住,一个哆嗦了后叫出了声来。
被这么一动弹,杨默手指头上捏着的冰块没有了支撑点,顿时滑落,然后顺着掉落在了某人的衣领里。
“嘶~!!!”
感受到胸口传来令人颤栗的冰凉感,吕莹莹眼睛瞪的圆圆的,倒抽一口凉气后,立即扯着衣角跳了起来。
跳了两下,发现冰块没有被抖出来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土狗同学立即解开上衣的第一二个扣子,然后把手伸进去,
掏啊,掏啊,
足足过了十多秒钟,吕莹莹好不容易这才将那块只剩下一丢点的冰块摸索出来。
正当她舒了口气,想要将这块让自己受了大罪的冰块远远地丢开时……
抬头却迎上了杨默那古怪无比的眼光。
完、完蛋!
全被看光了!
想起自己刚才的动作和角度,吕莹莹脑袋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晕乎乎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浑身如火烧过了似的。
而杨默在短暂的呆滞后,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虽然后世这丫头从来不在意偶尔间让自己的眼睛吃点豆腐,但像刚才这样毫无保留地坦诚相见,还是第一遭。
啧啧。
不得不说,
这丫头除了很有料之外……
艺术成分也很高啊!
看到杨默在那摇头晃脑地叹息,很奇怪的是,土狗同学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冲过去就是两铁拳,而是跟个熟透的柿子一样在原地发了会呆后,宛如小兔子般地迈着略显虚浮的脚步缩进自个屋里。
正当杨默疑惑这货今天为什么反应这么异常时,吕莹莹提着两口袋东西走了出来,做贼似地瞅了杨默一眼,然后坐在院子的一角,用药船碾磨起塑袋带中的东西起来。
这是她父亲交给她的法子,但凡遇到心烦心乱之事,不妨碾磨碾磨药材,让自己的心情得到恢复。
………………
“咦?黄丹!!”
“喂喂喂,丫头,就算我今天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你也用不着给我投毒吧……咱俩好歹是穿开裆裤长大的诶!”
瞅见吕莹莹拿出一块橘黄色的固体放在药船里开始碾磨,杨默顿时大惊,双手交叉,做了个防御的姿势。
看着这货这幅没正形的模样,吕莹莹哼了哼:“是啊,本姑娘今天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我待会就把这黄丹粉融进水壶里,等你睡着了,我偷摸进你屋,然后把这玩意硬灌到你嘴里!”
杨默骇的脸色发白:“喂喂喂,用不着这么狠吧……这玩意肯定难喝的要命!”
说着,愁眉苦脸地拉了个小凳子坐在了旁边:“要不,咱换点别的?……就算要投毒,瞧在咱俩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你高低也得给我整点好入嘴的吧?”
吕莹莹闻言,恨恨地踢了他一脚:“好入嘴的?那成啊,咱们这地别的不多,路边野生的曼陀罗一抓一大把,改明个我去搜点种子过来,磨成粉给你灌进去!”
杨默咂了砸嘴:“曼陀罗啊,据说这玩意的种子很苦,而且如果不提纯的话,效果也不咋地,要不……咱再换点别的?”
吕莹莹被这货无耻的嘴脸打败了,又是重重踢了他一脚,这才哼了一声:“成!等我明天好好研究研究该灌你点啥……总归得让我出口恶气才成!”
见到这丫头似乎开始恢复了正常,杨默舒了一口气,这才用下巴点了点那两大袋玩意和药船里的黄丹:“喂,丫头,啥情况,你整这么一大块黄丹过来干啥?”
吕莹莹瞥了他一眼,这才瓮声瓮气地说道:“穆姐姐那边不是在琢磨着除了你提议的项目外,还该整点啥么……知道我懂点医术,所以就请我帮她整点样品,然后托人去试试反应,做做评估。”
其余的新产品?
杨默自然猜得出来那位大小姐是什么主意。
毕竟现在她那边的摊子不一样了,只靠自己当初给她建议的那几个项目根本养不了那么多企业和职工,必须得找新的路子才成。
但出于一种不服输的心态,那女子最起码在现在这个档口拉不下脸面来向自己请教,所以便按照当初自己给出去的思路琢磨了起来。
至于说为什么会找吕莹莹而不是让专业团队去协助研发新品……
那自然是为了先探路啊,探明了路子,评估这条赛道能成,这才好走正式流程啊——毕竟国企不是民企,没那么灵活不说,如果瞎折腾的次数太多,也会影响她穆大小姐在其他人心目中的威望。
只是不知道,那位大小姐琢磨出了什么玩意?
吕莹莹见到杨默问起这个,脸上露出了些许得意:“你说这个啊,这个是我跟穆姐姐一起合计出来的东西;”
“听了岛国和南朝鲜那边现在的情况后,我们都觉得赚女人的钱才是王道,而作为女人,我们一致认为,只要宣传得当,渠道得当,这【莲香散】在那边应该有奔头。”
莲香散?
听着这个陌生无比的名词,杨默眨巴眨巴眼睛。
这东西……
是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