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分别之际,江渊又将斩妖司换得的十两银子掏了出来。
十两银子牢牢握在江渊的手中,凌云子掰了半天,愣是没掰开这小光头的大手。
看着这厮胳膊上流淌的金色符箓,凌云子顿觉无语。
这小秃驴是压根就不想给啊!
“师父,这可是我的老婆本,你得给我看好了!”
“乖徒弟,你对我还不放心?”
听着老道那蛊惑的声音,江渊的脑海中回想起了过往的一些不堪回忆。
小时候,凌云子拿他来诱惑妖物,说什么童男女,灵气足。
长大了,凌云子拿他来诱惑妖物,美名曰大小伙,精气足。
寡妇门前,师徒赏月,恶狗不懂风情,夺门而出。
他的裤衩都被撕烂了,而凌云子则在树上哈哈大笑。
和尚庙后,师徒偷瓜,胖头陀悍然出手,直接抓了个现行。
那灵云子竟然让他去给人家敲几天木鱼还债!
……
念起此处,江渊手中的金光愈发璀璨。
眼见扯不出那十两银子,凌云子也着急了。
“乖徒儿!如此这般!为师今日便传你金身通天箓的后半段!”
“你小子可要好好修炼!莫要坠了我子虚观的名号!”
说话间,那凌云子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枚漆黑的竹简。
竹简之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暗青色的小字。
看到这枚宽大的竹简,江渊的眼中也渐渐亮起光芒。
接过竹简,他手中的银两顺势也被凌云子扣了去。
不过此刻江渊的注意力,已然全部倾注在了这枚漆黑的竹简之上,哪里还顾得那几两碎银。
——【金身通天箓】
此法乃是子虚观的压箱底绝学,分为口诀与心法两个部分,心法师徒之间代代传承,而口诀则刻在这枚竹简之上。
金身通天箓修至大成,浑身上下流动金色符箓,可避妖气,可挡邪祟。
之前江渊擒拿黑鼠便是用得此法,不过他道行尚浅,只能用符箓覆盖身体的一部分。
大多时候,江渊喜欢用金色的符箓来掩饰他那孕育奇迹的右手。
只是有一点,江渊很是不满。
修行那金身通天箓,需要处子之身。
唯有修至大成方可破身,否则这辈子别想修成此法。
……
收下黑色竹简,江渊不再犹豫,径直辞别凌云子,扭头便奔那斩妖司走去。
江渊又何尝不知这斩妖令,便是斩妖人的催命符。
可是对他而言,斩妖令又何尝不是一道登天梯呢!
若是能从化形大妖身上抽出点什么……
那还得了!
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等江渊赶到那斩妖司的时候,已然围聚起了一大批人。
抬头只见那校场之上,一个身着漆黑麒麟袍的男人正在点卯。
虽说大唐境内,允许斩妖人自由流动。
但是每到一处郡县,斩妖人必须向官府、斩妖司报备。
否则压根接不了悬赏,更有被官府通缉的可能。
所以逃是不可能的,只能老老实实地听令。
“关内道!河阴!凌云子可在?”
听着那男人的声音,江渊清脆地回了一声在。
深深地看了江渊一眼,那人继续点卯。
“淮南道!江都!李欢!”
“在!”
“江南西道!信州!王横?”
“在的!”
“江南东道!山阴!刘从容?”
“俺在!”
……
一连点了数百人,那男人方才合上了籍册。
“通缉册上李虎、任嚣等一十二人。”
“今日之内,此十二人若是不能报到斩妖司,一律编入凉州卫,服役二十年!”
“胆有抗拒者,格杀勿论!”
一听这话,满座寂然。
编入凉州卫便等于是等死啊!
那凉州说是遍地妖魔都不为过啊。
接下来,那男人便做了一番简单的自我介绍。
他乃是晋陵斩妖司的千户,李新,同时他也是此次斩妖令的组织者之一。
介绍自己的时候,那李新也简要地说明了一下此次斩妖令的目标。
此妖名曰连山夫人,乃是一尊化形大妖。
一段故事也随着李新的讲述,逐渐浮现在众位斩妖人的眼前。
这位连山夫人,其实乃是一个男人。
他本是晋陵城外一位员外的儿子,家境优渥,地位显赫。
可是他虽为男人,却整日不学文,也不学武,偏偏喜欢那刺绣女工。
终于在做出一些有违常伦的事后,被他那父亲一棍子打死,丢入了那后院枯井之中。
恰逢那月圆之夜,妖气翻滚,地气上涌,含冤而死,怨气又重。
那枯井之中的僵直尸身,竟然化而为妖,自名连山夫人。
含怨而死,化而为妖,这连山夫人可是凶残至极啊!
这连山夫人不仅吞了他满府的血肉,还将那人皮缝成凤袍穿在了身上。
一时之间,那处庄园竟然成了一处死地。
接连吞了数位斩妖人之后,这连山夫人终于引来了斩妖司的注意。
为了苟住性命,连山夫人最终遁入了震泽之畔的西神山。
西神山虽然不大,但是靠着晋陵斩妖司这伙人搜起来也是一件难事。
所以,晋陵斩妖司向上汇报,最终江南东道发出斩妖令。
……
次日凌晨,晋陵城门大开,一众斩妖人浩浩荡荡地向着西神山杀去。
握着腰间的横刀,江渊不禁感叹,斩妖司是真的肥啊!
感叹之余,江渊在那围观人群之中,竟然看到了凌云子。
那凌云子的旁边还站着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那人一脸麻子。
凌云子朝着江渊比了一个OK的手势,随即便和那男人攀谈了起来。
江渊多聪明,这小子早慧啊,他看得懂唇语。
于是乎,他便看到了以下一段对话。
这就是你那个徒弟?
对对对!
亲徒弟?
你这话说的!难不成还有表徒弟?
得加钱!他个子太大了!
他才十五岁啊!天地良心!
这TMD十五岁?这都快六尺了!那胳膊比你腰还粗!多废木头!
打他一个人的棺材,足够你三个老道的耗材了!
木头我自己备!你就说能不能便宜点!
你真的确定是亲徒弟?
表的!
……
看到这里,江渊的脑门上已然冒起了青筋。
抠搜老道!没出息!
我可是给了他十两银子啊!足足十两!
越想越气的江渊,一个扭头,那老道竟然又没了影踪。
咬牙切齿之时,江渊的耳畔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小子,这边来。”
说话那人,乃是队伍前面一位身骑黄马的中年男人。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江渊看来。
强忍着那些尖锐目光,江渊硬着头皮往前赶去。
走进跟前,抬头之间,江渊便又瞅见李新那张冰冷的面庞。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那李新的马匹,竟然还隐隐落后于这说话的中年男人。
长幼尊卑,一眼得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