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李二人此时也已经收起了平时的弥勒佛模样,也是正襟危坐。
“哎~,李大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们的秦军在潼关和闯军血战,战报我们已经提前收到了,闯军损失不小。不过,这倒给了我们机会,闯军那边现在担心西安一战,会不会也和潼关一样,要我们速速探明军情。”
【这个我倒真不是装糊涂,难道因为我宰了那刘家小子,给孙传庭弄到了军粮,秦军吃饱后战力大增,把闯军给打疼了?】
“闯军原本和李大人说的一样,两三日就能兵临城下。可如今损失不小,已留在潼关修整,打算从长计议了。”
李布心下一惊,【历史进程就这样被我改变了?我成了那只煽动翅膀的小蝴蝶?】
“李某明白了,二位大人已经说出要买的东西,那李某的开价是--我要见你们幕后之人。”
“我们昨日就和李大人说,我们就是一群陕西当地的士绅,没有带头大哥。”
“我是指闯军那边和你们联系的人。”
李布想的很清楚,这一出买卖,自己是卖家,闯军那边才是最终的买家。【我怎么可能让你们这群中间商赚差价。】
“李大人何必如此麻烦,找我们也是一样的。”
“那可不一样,有你们夹在中间,一切主动权都握在你们手里。闯军那边,还不是由你们随意说什么。甚至你们可以抹去我这个人的存在,反正闯军也不关心消息来源,只要有消息就行。”
张李二人还想讨价还价,“闯军那边的人都是和我们联络,李大人是陌生人,他们不一定信得过。”
“二位大人不必找这些骗小孩的借口。我的价码已经给出来了,接不接看你们,李某悉听尊便。”
李布说完就作势要起身下马车,张李二人一把拉住他。
“李大人已经是我们船上的人,如此不够朋友,就不怕我们。。。”
李布冷哼一声,“你们能如何?我今日就搬进巡抚衙门住,你们虽是地头蛇,还敢在里头动手不成。可不要胡来,万一我在冯巡抚书案上放封信,信中讲讲我和诸位的交情过往呢。”
“两位大人,好好考虑,做买卖嘛,总得多多思量才是。”李布说完就掀开马车帘子。
“李大人怕是到不了巡抚衙门了吧。”
李布掀开帘子,看到原本赶车的车夫正挡在马车门口,看这车夫的样子,明显不是寻常仆役,一看就是练家子。看来今日这二人是有备而来。
张李二人沉声道,“李大人这会儿就出不了这马车,还是坐下来好好想想后再开口。”
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响起。张李二人满脸木然。
嘭~一声闷响,那名车夫当胸被李布一拳轰出一丈,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就只见抽搐没有动静了。
李布转身双手给张李二人揉了揉脸,“年纪也不小了,怎就不懂没有实力就不要说狠话。二位当真以为李某是一介书生,李某这手掌可粗糙否?”
“你,你这手掌,原来你是武将。”
“你们什么档次,和我玩计谋。”
李布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心有不甘。本来你们是打算把我当成棋子,好独吞了这笔买卖,估计最好的结果也是你们独占九成九的功劳,就分我头发丝那么一点点。甚至还有可能把我灭口,一点都不分。但李某仁义,咱们五五分成好了。回去后速速和闯军那边联系,安排见面。”
李布陡然语气加重,“记住,告诉闯军那边,不要派些小喽啰过来,派能说得上话的来。”
随后李布又换了副语重心长的语气,“做买卖不能太贪心,助力拿下西安城这么大的功劳,能分到五成就很不错了。可千万别把买卖砸了,最后大家谁也赚不到。”
李布相信和这两个老油条把话讲到这个程度,他们肯定已经明白了,也肯定会见好就收。生意人嘛,只要他脑子还正常,无论古今,都是可以用同一套处事方式去对付的。
李布原本以为上了那群老哥的贼船,只要跟着躺平就也能混个不错的小日子。毕竟谁没事放着眼前的好日子不过,整天去想着奋斗。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
【你们非要把我当棋子,那我就抄起棋盘砸了你们这帮自以为是的棋手。】
“等等。”李布走出几步后,身后声音响起。
“哼~,李大人就不怕我们去找木兰姑娘,那可是你的心头好。”张李二人语气很是得意。
“哈哈哈~”李布发出一阵大笑,“黔驴技穷,随意。”
李布径直朝前走,脚步都未停下。
张三醒得意道,“你两昨夜那时,我们可派人听着呢,你明明对她情真意切。你。。。”
啪~,声音戛然而止,这回不是耳光,是李布脱下一只鞋子扔了过去,稳稳砸在张三醒脸上。
“你个死变态。”
。。。。。。
李布教训完张李二人,一路小跑赶去了巡抚衙门。
门房见到他,赶忙迎了上来,“李大人,您怎么光了一只脚,这天可凉着呢,当心着凉。”
正在李布思索如何回答之时,门房又开口了。
“李大人太清廉了,日理万机,却连鞋子都只穿得起一只,而且连马车都坐不起,清早还得自己跑来衙门。”
李布当下默认,自从他戴上这顶乌纱,身边从不缺嘘寒问暖端茶倒水之人。
“衙门可有鞋子?”
“您只管到里间候着,我立马给您去取。”
李布看着门房一路小跑的身影,自己在里间找了张凳子坐下,把光着的右脚抱起来,放到左腿膝盖上,兀自擦拭脚底。
【张三醒和李四悟也够恶心的,趴窗户的事也干的出来。老子的嗜好他们不都知道了。】
“哼!”,门口处传来一人的声音,李布循声望去。
“刘大人早,到这门房里间来有何贵干。早饭可吃了。”
刘之祺此时正站在门口满脸怒容看着李布,李布凭直觉猜到对方一定发现端倪了。
“你可真会装模作样,今日一大早就装出一副清廉寒酸模样,光着脚还连马车也不坐。你这伎俩也就骗骗冯师孔那个书呆子。”
“刘大人慎言,您这可是一句话把我和冯巡抚都骂了。”
“牙尖嘴利,老夫一辈子玩鹰,当日在那大堂之上,竟被你这小子啄了眼。”
“刘大人在说什么,下官听不懂。”
“你可知老夫干什么的?”
“刘大人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老夫主管的就是这陕西的刑名诉讼,历来江洋大盗做了案,总要乔装易容,可是衙门里有专门画影图形的高手来对付他们。比如你李大人,虽然有几缕碎发遮住额头,又特意将胡子弄得凌乱。可还是有能人可将你本来面貌还原出来。”
刘之祺越说越激动,“你小子原来就是那凶手,看看你那手上满手的老茧,哪个文官会如此模样。老夫一会儿就禀明巡抚大人,你等着领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