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1日晚上,有两个商人向西哀士执政透露:
“第一执政拿破仑·波拿巴的部队在马伦哥受挫,现已撤向皮亚琴察。”
西哀士踌躇不安,难以入眠,干脆在黑夜的掩护下,秘密的去拜访另一位执政迪科。
“波拿巴这次败得可真惨,自共和三年以来,我还没遇见过这么危急的场面。”西哀士的眼神中透露着担忧。
“我还以为打到巴黎了呢!”迪科打着哈欠,“当今之计,只能封锁消息,没准就有什么转机。”
第二天,报社接到命令,务必掩盖法军撤退的消息。地下印刷厂却加班加点,把战败的消息传的举世皆知。
巴黎开始流言四起。
“无套裤汉正串联,各街区都在购买武器,设立路障,要夺回巴黎公社的控制权!”
弥撒散场后,戴着峨冠的主教摇了摇脑袋,私下里说。
“最好那些保王党挖地道,挖到议会底下,安放许多火药,把那群吃干饭的议员们全部炸上天!”
看着空荡荡的货柜,殖民地产品贸易店的消瘦老板,对着顾客抱怨。
人们的内心由发生的微妙的变化,不想被大势的车轮毫不留情的碾过。只见那些督政府和执政府时代成长起来的显贵,或是金融家、或是军火商、或是捞到一个公职的中产阶级,聚在巴黎西城区的明纳萨俱乐部。
天蓝和深红色在天花版上交织在一起,四周绘有花环,下面挂着刻花枝型台灯,照亮着绅士们和夫人们,他们举着酒杯,不时觥筹交错,偶尔洒出几滴暗红色的勃艮第干葡,染在闪亮的挂毯上。
“要保卫共和,必须要一位新的第一执政,据说,西哀士私下里也这么想。”
那位绅士的长大衣从颈部一直到裹小腿,一丝不苟的又说:
“我看,战争部长卡诺,最适合作为执政,没有他的征兵法令,可没法打赢德国人和英国人。”
“……我看,莫罗将军要比波拿巴强多了,他靠自己实力在莱茵河取胜,波拿巴只不过靠运气而已!”一位脸上带有酒红色的夫人奔放地搂着丈夫脖子。
“……贝尔纳多特将军,才该当如此殊荣,他的旺代军团可是有六万人!镇压完乱党后,进入巴黎夺得执政位置,如探囊取物!”压低黑色高冠帽的帽檐,一张阴森森的脸说道。
“……奥尔良公爵该回来了,他应该和西哀士一起建立温和的统治,九三年以来真的太乱了!”一位老绅士拄着手杖说道。
“唉!雅各宾!”
老绅士的一声哀叹,彷佛凝聚了半生的情感。
“唉!雅各宾!”
众人低下头,异口同声。
拿破仑对此毫不知情。他离开军团,轻车简从,乘一辆马车回到巴黎的杜勒伊宫。
“你们的后勤工作,做的太不好了,既然知道前线正在失利,为什么不去预先召集共和九年的新兵?”官邸内,拿破仑对西哀士质问道。
“时事艰难,农民需要耕作,匠人需要养家糊口,贸然征集新兵,恐怕会引起反对,我和迪科不能立即做决定。”
“西哀士,你以前一向聪明的脑袋,现在怎么变得如此愚蠢?畏畏缩缩可是干不成事的。”
“如果您下令,那么现在我就要他们去召集新兵。”西哀士立刻转变了立场。
“不,不需要。我想应该重新组织征兵工作了。”
拿破仑拿出几页字迹潦草的稿子给西哀士看,补充道:
“上面写的“义务兵役制,是我在路上想的,我准备用它代替现在的抽签征兵制。”
“需要通知战争部长卡诺吗?波拿巴先生,我想具体规则还需要懂行的人研讨。”
“我已经通知了弗朗索瓦,参议院明天早上开会通过新征兵法,我自己改改就行。对了,你代表我去视察视察内政部工作吧,这个时候可不能出乱子”
拿破仑把稿子从西哀士手上抽了过来,又吩咐私人秘书路易·安托万道:
“通知秘书处,今天加班,做好晚上回不去的准备。”
这一忙,就忙到了凌晨。
目送着秘书们离去,拿破仑疲惫的倒在躺椅上,“义务兵役还不够,还需要线膛枪,电报机,铁路.....”他左手扶额,做沉思状,带着心中的无数思绪,慢慢的睡着了。
“执政,时间到了。”路易·安托万轻轻的叫醒拿破仑。
“已经通知吕西安了吗?”拿破仑一边穿上大衣,一边问。
在穿越后,他虽和自己原身的弟弟不太敢接触,可还是最为信任有血缘关系的他。
“是,他派人来告诉我,他正在等您呢!”
“那出发吧”拿破仑和路易·安托万登上一辆诺曼底重马拉着的四轮马车,直蹦参议院而去。
过了许久,马车沿着石路穿过布满雕像和大水池的草坪,来到卢森堡宫的参议院大楼前,吕西安早已等候多时,搀着拿破仑下了马车,向楼内走去。
“我的哥哥,刺头都已经被彻底摆平了,我告诉他们,如果哪个议员敢阻止的通过义务兵役法案,那就是连命都不要了。”
吕西安说话直率,且是个坚定的共和派,曾因此被阿雅克肖的雅各宾俱乐部称为布鲁图。
作为内政部长,吕西安所管理的却不是内政,而是履行了和富歇控制的巴黎警察局一个职能,控制舆论,逮捕异见分子,拿破仑令他们两个互相斗争,以免哪个儿做的过大,威胁到自己的统治。
“执政,需不需要叫几名侍卫来。”路易·安托万提醒道。
“不,不。里面只是一群立法的傀儡而已。”拿破仑自信的拒绝。
在吕西安带领下,拿破仑穿过绘有希腊神话人物的过道,在迷宫式的走廊里,找到一处阴暗的小门,推开门,路直通演讲台,他进大厅,便听到闹哄哄的议论声,也没有在意,将演讲文稿放在雕着天使的演讲台上,准备开口。
却见到几个穿着国民自卫军军装的人立即绕过演讲台前的围杆,从后方向拿破仑扑来,拿破仑转过身,大喊道:“你们要对你们的第一执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