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一串紧急集合的哨声就响遍了整个临时宿舍楼。
黄柯、许三多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熟练地穿着衣服,同时不忘把下铺还有些蒙圈的吴哲、拓永刚叫醒,告诉他们紧急集合。
用尽可能快的速度冲到楼下,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列队站好。
很快,集合完毕,但教官却并没有出现。
有人怀疑,这个紧急集合哨是不是给他们吹的,开始小声互相询问。
看到根本没人管,于是,原本的小声,变得越来愈大,不少人甚至互相攀谈了起来,乱哄哄地毫无队列该有的样子。
黄柯很想提醒大家,队列之中不可以说话。
但他知道,自己一个士官,在一群军官面前说这种话,会成众矢之的的。
所以他没有,而是放任这样的情况继续发展下去。
直到,袁朗领着一众教官,像是在看好戏,却又不得不黑着个脸一样,从楼拐角的隐蔽处走了出来,所有人才立刻闭嘴。
袁朗一脸嫌弃地在队列中走来走去,看到不顺眼的就狠狠地怼一下。
一边走,一边像是在唠家常似的说道,:“讲一下规矩啊,做好事儿,没分加,做错事儿,扣分。一百个积分,扣完,收拾行李走人……”
“在队列里交头接耳,没有人教过你们规矩吗?全体,扣两分……”
说着,他走到了许三多面前,“哦,这个就不用扣了,他是不会讲话的。”
齐桓,“报告,已经划上了!”
袁朗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问许三多,“那就没办法了,没问题吧,四十二?”
许三多,“没问题。”
齐桓大吼,“回答问题,用是或不是!”
许三多回应,“是!”
于是,袁朗又开始套路许三多,“你是不是觉得我突然变了……我是有苦衷的,士兵……你可千万别认为,我是故意这么对你的……我就怕像你这样的士兵对我产生误会……”
结果,许三多果然上当,“放心,我不会误会你的!你挺好的!”
说着,他还龇着牙笑了笑。
袁朗也在笑,他笑着离开了许三多,来到了黄柯的面前,“我知道,你也是冤枉的,对吧?”
黄柯,“报告教官,是!”
袁朗,“嗯,回答得无懈可击!那你觉得,我这么做对吗?”
黄柯,“报告教官,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他可不是许三多,绝不会上袁朗的当,这么大一个大帽子,看你有什么理由扣分?
结果,袁朗仍旧瞬间变脸,“扣分!”
“四十二,在队列中企图与教官套近乎,扣5分!”
“四十三,扣5分,理由是,我想扣分,就扣分!”
“这里的规矩,是我定的,在接下的几个月,你们完全受我支配,你们没有提问题的权利,除了服从,还是服从!”
“全体都有,立正,向右转,跑步走!”
……
大操场上,一辆军用吉普在前,引领着四十三个参训人员在奔跑。
节奏?不,没有节奏!
在真正的战场上,敌人不会按照你的节奏追击你,更不会按照你的节奏,被你追击。
所以,吉普车在前面跑多快,后面的人就必须跟多快。
跟不上?简单,扣分!
黄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是他们重点针对的对象。
本来,这种单纯的体能训练,黄柯是不打算使出全力的,他的腿毕竟有伤,20天的恢复,即便速度是正常人的两倍,也无法彻底愈合。
所以,该小心的,黄柯还是会特别小心,打算悠着点来。
只是,袁朗、齐桓明显不想让他好过,而且大概是看到之前的套路没有奏效,所以这次决定来点狠的,竟然拿他的伤腿做文章。
袁朗,“四十三,你不是很牛气吗?怎么,伤了一次腿,精气神都伤没了?”
齐桓,“瞅你那扭扭捏捏的样子,大姑娘吗?这个基地,就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娘炮的兵,就这还想当兵王?省省吧,你!”
袁朗,“特训不用全力,扣五分!”
他们是用高音喇叭坐在车里面喊的,声音震得黄柯耳朵嗡嗡响,极尽羞辱,
明知道他们这是在故意激怒自己,故意让自己的心态变得扭曲,可是面对这样的羞辱,黄柯仍旧不可避免地感觉到了愤怒。
是的,愤怒,这帮家伙,用得着这么无所不用其极吗?
他是没有使出全力,但也没拖后腿吧,不管怎么说也是勉强跟上了的。
可是,他们连最起码的,对于战友的关心和保护都没有,不但拿他的伤腿说事儿,还一口气直接扣掉五分。
他大爷的,总共就100分,第一个早上就扣了12分。
这帮家伙确定不是装出来的,确定不是在故意羞辱自己、刁难自己?
又或者,对于自己这个,曾经让他们A大队很丢脸的家伙,他们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把自己狠狠踩在脚下,好好摩擦一番。
然后,再把自己灰溜溜地扫地出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尽管内心的理性不断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一切都是在演戏罢了。
可是,那不屑的神情,那高高在上的语气,真的只是演出来的吗?
如果是,那他们真的不应该待在这里,去奥斯卡,拿几个小金人岂不是更好?
所以,他愤怒了,无法抑制地愤怒了。
再也顾不得自己的腿伤,心下一横,全力向前冲刺。
他的速度,立即超过了所有的人,甚至超过了前方的军用吉普,所以很快就追上了紧随在军用吉普后面的许三多和成才。
他们同样为黄柯而感到愤怒,所以也在黄柯追上来的同一时间加速。
他们追上了军用吉普,与它保持平行,然后用愤怒的眼神,试图透过做了特别镀膜处理的车窗玻璃,与车里面的两个家伙对视。
或许吴哲说的对,齐桓是屠夫,是小人,袁朗是恶人,无所不用其极的恶人。
没有负重的10公里越野,黄柯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跑的这么累过,感觉比当初在草原上的五班跑晕了的那次还要累。
完全没有技术可言,完全是凭借一口气撑着,使用蛮力跑下来的。
而这,也仅仅只是,为为期三个月的特训拉开的帷幕而已。
早中晚,10公里越野各一次,俯卧撑、引体向上、仰卧起坐、靠墙深蹲各100个,四百米障碍、徒手攀岩各一次。
每个项目,要求负重不得低于二十五公斤,要求必须在用餐前全部完成。
因为这些只是用餐前的开胃菜,上下午的正式特训时间,训练量比这大得多、辛苦得多,关键是根本没有喘息的时间,一个项目接着一个项目。
感觉,他们是要把这些人,身上的每一丝体能都榨干。
同时再奉上各种恶毒到骨子里的人身攻击和嘲讽,让每一个人,都不间断地经受着,他们来自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折磨。
一时间,袁朗、齐桓,还有所有负责这次特训的老A们,激起了众怒。
但是没办法,就像袁朗自己说的,这三个月的时间,他完全支配着这里的所有人。
大家只能不服输来抗议,向他们这些屠夫、小人、恶人证明,他们的那些折磨,对于骄傲和自尊的自己没有任何作用。
于是,愤怒,竟然又成为了促使所有人坚持下来的最大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