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立手里还是那颗大红宝石,平时也是随身携带。万一哪天穿回去了呢,就这大宝贝,也足够躺平享受、吃香喝辣了。
云舒侍立在黄立身前,用凉巾给殿下敷着脸。突然感觉怪怪的,咸猪手借着宽大的袖子掩护,已经伸到了胸前。
轻轻咬了下嘴唇,云舒偷瞟了一眼不远处的语茉,脸上微微泛红,却是一声不出,只是手上的动作稍嫌慌乱。
语茉在窗户旁向外张望着,转身走了出去,外面响起她教训侍女的声音。
云舒轻轻松了口气,幸好没被发现,否则,多尴尬,要被她笑话好几天呢!
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之后,云舒已经被有力的臂膀搂进了宽厚温暖的怀里,下意识的低呼也被堵在了小嘴中。
………………
在古代中国,硫酸被称为“绿矾油”。在唐高宗时期,便有记载“炼石胆取精华法”,即干馏石胆而获得硫酸。
石胆就是五水硫酸铜,又称胆矾。主产于云南、山西等地,主要是作为中药材使用。
用硝石与绿矾石(硫酸亚铁)一起隔绝空气加强热,也就是干馏,也可以得到硫酸。
历史上,硫酸的成规模制备始于十五世纪下半叶。当时的原料就是绿矾石,通过对其加热分解、吸收制取硫酸。
为了尽快地制取出硫酸,黄立经过反复权衡和推演,选择了中国炼丹师的古老方法,也就是干馏胆矾。
集三省之资源,原料比较充足,黄立当然信心满满。
要知道,在抗战时期,八路军制造硫酸时,使用的是硫磺燃烧并吸收的方法。
可那时候,连制作铅室的原料都很少,不得已使用老百姓腌菜的大缸,并使用“缸塔法”成功制备出了硫酸。
相比于那时极端困难和简陋的条件,黄立深感钦佩,也对那时科技工作者的智慧和忘我精神肃然起敬。
当一批形状各异,勉强能称之为玻璃容器的东西被吹制出来,铅制的器具也制造完毕后,黄立终于能够着手制造硫酸和硝酸了。
唐朝炼丹师用丹炉都能制出绿矾油,黄立干得自然不会比他们差。
硫酸制造出来,再加入硝石在铅室内进行加热,使其发生反应,利用不挥发性酸制备挥发性酸的原理,进行冷凝,即可得到硝酸。
其实,就算两种酸混在一起,也能够用来制备雷汞,只不过是纯度不够,黄立还是决定别偷懒。
将汞溶于硝酸中,再与乙醇混合,发生反应就生成了雷酸汞。
即便有着比较充裕的原料,事前准备也是相当充分,还有黄立的超能辅助。完成这些步骤,制取出了几克的雷汞,也耗费了黄立两天的时间。
当然,整个的制取过程都是在摸索中完成,黄立极其认真,和工匠们一起操作,并进行了详细的观察和记录。
毕竟,这是要交给工匠们去做的。他们可没有黄立的理论知识,只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按照制定好的流程来生产。
将雷汞装入小纸管,都不用针刺、锤砸,或是往地上摔,黄立拿在手中,就知道成功了。
这是历史上的第一个火帽,虽然简陋,是纸制的,都没压进小铜盂里。嗯,也不是很好压,得有轧制设备,或是纯手工打造,麻烦。
黄立心中相当激动,触发引信的关键终于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做個简单的针刺或钉砸的小传动构件,安在火箭弹或炮弹的头部。
轰!接触就炸,解决了延时引信的不确定,可谓是威力大增。
“不用明白其中的原理,就按部就搬地生产制造即可。”
黄立抬起头,扫视着满脸茫然的工匠们,微笑着说道:“现在,就由你们来操作,孤王在旁指点监督。”
增加设备、扩大生产,即便是小作坊式的生产方式,在数月内,能为水师制造出一大批触炸火箭弹,也将使水师重新占据碾压的优势,再次纵横长江。
至于陆军,黄立倒不是很着急。
有青铜十斤炮、抬枪和延时火箭弹,再加上缴获的各种火炮,在武器装备上并不逊于任何一支清军。
把清军尽量多地吸引到长江以南,再截断长江,彻底闷杀,一战就能定天下大势。
丧失了大量兵力,也没有了东南财赋,清廷就是垂死挣扎,亡无日矣!
至于甘陕绿营,黄立已经转换了思路,并不太急于进军西北了。
甘陕是出精兵,这是个性所决定的,也有着地瘠民穷的原因。明朝的三边兵马,顺军、大西军也都出自于此。
但决定战力强弱还有一个关键因素,那就是钱粮。缺粮少饷,谁给你卖命啊?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问题,甘陕绿营或许不会成为明军的死敌,反倒会成为推翻清廷的助力。
“鳌拜等守旧的满洲亲贵掌权,应该是更有利。他们对汉官汉将的猜疑,会成为越来越多的汉官汉将反正的导火索和催化剂。”
黄立一边指导监督,一边还在推演着战略转变后的形势发展。
“吴三桂反清的舆论影响还在扩大,军情部的策反行动也全面展开,造成的混乱还有可能加剧。那就让子弹再飞一会儿,让猜忌怀疑更加猛烈吧!”
黄立微抿起嘴角,露出淡淡的坏笑。
………………
广元。
三万余清军已经驻扎于此要地,与保宁的明军展开了试探性的交战和对峙。
吴三桂的突然反正,打乱了清廷三方会剿的既定计划。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进行两路进攻。
多罗顺承郡王勒尔锦率领八旗和绿营,从荆州渡江至湖南,正向贵州开进;新任西安将军瓦尔喀与安西将军赫叶,也向保宁发起了进攻。
但在保宁城下,瓦尔喀率领的清军遭到了严阵以待的明军的猛烈抵抗,在凶猛的火力打击下,伤亡惨重。
令人望而生畏的壕沟密布,城上居高临下的火炮轰击,犀利破甲的抬枪,配合着鸟铳、弩弓,使清军数次进攻,都无功而退。
之后,明军水师又沿江而动,清军唯恐被切断后路,又无奈地退回广宁,在沿江岸边布置火炮阵地,以遏明军水师北进。
今天,瓦尔喀和赫叶召开军议。本来是件挺正常的事情,但气氛却有些怪异。
“当面敌人兵力雄厚,又有水师助战,难以取胜。本将军已上奏朝廷,请求再增兵。”瓦尔喀毫无形象地挤着脸上的疙瘩,将小脓塞子在手里捻了捻又弹飞。
赫叶倒还象个人样儿,但眼神却不时落在甘肃提督张勇和他的副将王进宝身上。
他淡淡地说道:“吴三桂叛反,贼寇没有了牵制,能够重兵防御川北,已非我军这三万余人马所能攻下。”
清廷难道不想多调人马?甘陕的边塞要守卫,王一正还带走了两万五千甘陕绿营兵。按照当时甘陕绿营的编制,还能抽出多少人马?
何况,没有那么多钱粮供应,清廷也不敢调动太多兵力,唯恐因为缺粮少饷而引起哗变。
“张提督,你觉得如何?”瓦尔喀突然转向张勇,似笑非笑地问道:“当年,你随吴三桂也是走保宁、重庆这条路,进取西南的吧?”
张勇心中打了个突,心中不悦,却还强压着火气,淡淡地说道:“今时不比往日,贼寇兵力雄厚,防御严密,又有水师助阵,我军兵不占优,确实难以突破。”
副将王进宝暗自握紧了拳头,垂下眼帘,心中大忿。
瓦尔喀呵呵一笑,没有再迫问,但脸上却闪过阴霾。
甘肃总兵孙思克眨巴着眼睛,开口说道:“秦州、略阳还要多打造船只,增加粮草物资的供应,方能久驻广元。水师也要建立起来,顺流而下击败贼寇水师,则保宁可不战而取。”
“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见到成效的。”赫叶摇了摇头,说道:“而朝天关对我军来说,至为关键。我和瓦尔喀将军商议过,要调派大将及强有力的军队守卫,方能保大军后路无虞。”
这倒是谁都知道的事情,也非常重视。赫叶的副手胡礼布,现在就在朝天关驻守。
赫叶的目光投在王进宝身上,笑着说道:“王将军,请您率两千人马,明日启程,赶往朝天关协助防守。”
王进宝愣了一下,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望向长官张勇。
瓦尔喀盯着张勇,沉声说道:“张提督,你以为如何?”
张勇的脸色不由得阴沉下来,皱起眉头,说道:“既然两位将军已经商议确定,某自无不遵之理。”
“张提督识大体、顾大局,本将军甚为钦佩。”瓦尔喀往椅子里一靠,似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赫叶也点头赞赏,孙思克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军议已毕,各人纷纷退去。
“欺人太甚。”王进宝跟在张勇身后,见走得远了,不禁怒气勃发,冲着张勇说道:“这是心疑我等,要分而治之。”
张勇看了王进宝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日久见人心,不可因一时委屈而心生怨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