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向前只是答应给供销社的股长一只山鸡、一只野兔，就拿到了供销社开具的，请求居委会解决住房问题的条子。

有了这张盖过章的条子，就算楚向前和王大妈之间没任何交情，居委会那边也肯定会帮忙找房子。

这年头，供销社、粮站管着所有人和吃喝有关的所有物资。

得罪谁也不会得罪这两个单位。

楚向前接过条子，伸手从爱援背着的包里，拿了好几把板栗、红枣和4个京白梨放在桌上。

办公室里的两個女同志，乐的连忙说‘太客气了’，但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慢。

三两下就把东西扫进自己的抽屉里。

至于那位叫桂祥的股长，已经在期待着楚向前说的，晚上让人送山鸡野兔上门的事。

出了办公室，跟在桂祥后面的爱援，看了看包里少了一半的吃食。

拉着楚向前的衣服，低声撇嘴说道，“哥，刚才只需要一人给五六个板栗和枣子，再一人给一个白梨就行。

干嘛要给双份？”

楚向前没好气的瞪了堂妹一眼，也是低声说道，“傻不拉几的，办公室的人和前台的同事能一样？”

爱援只是感觉一会东西不够发，又不是真傻，默默点点头，“可一会板栗和枣子倒是容易分，剩下的3个梨怎么分啊？”

“没脑子”，楚向前说道，“你不会借把小刀，切开了每人尝尝就是了？”

爱援一愣，随即才笑了起来。

两人跟着桂祥进了门店里，先是介绍一番，门店里的售货员态度不冷不热，毕竟傻子都知道，这没两天就过年了，赶在放假前进了供销社，那肯定是关系户。

所以大家对爱援的态度，那是不得罪，却也别想他们对爱援多热情。

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供销社主任都没权利开除人。

下面的人心态上自然牛气的很。

可一看到楚向前，又得知他年纪轻轻就是干部了，几个大姨、大妈的态度那叫一个热情。

看这样子，绝对是想把自家姑娘，或者侄女什么的介绍给他。

而爱援这家伙，居然站在一旁傻乎乎的直笑。

好不容易摆脱了这几个大姨的纠缠，楚向前也不管爱援了，和桂祥打了个招呼，出门就去街道报道。

但街道那边其实根本不在乎他迟到早退的事，只要定量保证中午一顿饭，不少人巴不得看到他上班后，就拿着鱼竿出去。

刚在大办公室坐下，还没和薛红梅聊几句，陈怀礼就进来使了个眼色。

楚向前点点头，等陈怀礼走了，薛红梅忙问道，“向前，陈科长找你干嘛？”

楚向前也不瞒着，“姑，我前些天从门头沟那边，找到能弄到京白梨的关系。科长找我定了300斤，却说要等到年前才要。

我差点都以为他忘了，看样子这是今天就想要。”

薛红梅这才放心下来，“晚上记得去给老太太拜个早年。”

有些地方习惯年前送礼，有些地方则是年后。

京城这边过了腊八，叫拜早年。初一到初五则是大拜年。

初五之后来的，一般只是朋友和关系不近的亲友。

楚向前自然不会忘了去准丈母娘家送礼的事。

“东西我都准备好了，还给您和姑父准备了一条梅花鹿后腿和5斤板栗、5斤大枣、5斤梨。要不，中午我就给您送去？”

薛红梅大喜，忙说道，“你姑父不在家，今晚要是没事，应该会和我一起去我爸妈那边吃饭。

你中午去的时候，别太早了，免得你表弟和表妹还没放学回家吃饭。”

楚向前忙点头，薛红梅家的一儿一女自己只见过一面。

关系自然算不上熟，但邱杰、邱琬两兄妹也才十几岁，对付这种小家伙，只需要多给几次零嘴，保管姐夫、姐夫的喊个不停。

“那我一会带点中午食堂做的炖鱼过去”，说完楚向前想了想，继续说道，“前几天我二叔，三叔来城里时，带了几顶兔皮帽子给我。

拿两件送给两个小家伙，免得他们俩在兰兰面前说我坏话。”

薛红梅可不会客气，不过心里也想着下午和丈夫汇合后，还是得想着送楚向前点什么当回礼。

楚向前出门就被陈怀礼拉着进了他的办公室。

京白梨之前就说好了，陈怀礼也不客气，拿出个信封交给楚向前。

楚向前接过打开数了数，正好15张大黑牛。

“科长，说好的300斤没问题，但之前说过的送我们科当年货的30斤，您看怎么分？”

一说到这，陈怀礼立马想起了陈大亮和方晓升。

叹息一声说道，“我和你，还有薛红梅和徐贵菊同志，一人四五斤尝尝就是了。剩下的10斤全送去陈大亮同志家。

至于方晓升同志的家人，可惜离得太远，就算了。”

楚向前无所谓的点点头，说到底，陈怀礼心里对方晓升还是有怨气的。

要不是这家伙瞒着不报，陈怀礼现在也不会这么被动。

楚向前点点头，“明白，晚上我就让人送去陈大亮同志家。”

至于多送点东西，这要是两三年后，楚向前不介意送点粮食。

但现在嘛，自然是陈怀礼说什么是什么。

再说，街道已经给足了补充，自己没必要因为同情，私下送多东西。

万一被人传到街道，那就是在打陈怀礼和主任曹广林的脸。

中午带着东西和炖鱼去了薛红梅家，邱杰和邱琬两个小家伙开门让他进去后，一开始还有些拘束。

可看到又是炖鱼，又是板栗、大枣和梨，态度立马热情起来。

最后一人送了一顶兔皮帽子，两个小家伙已经姐夫、姐夫的舍不得他走了。

出了薛红梅家，楚向前干脆拿出鱼竿，跑去后海那边钓鱼。

遇到个认识的半大小子后，给他散了根大前门，让他去街道那边告诉一声，免得真有人却找不到自己。

那小子不仅认识楚向前，还知道南广生、刘光天、闫解放三人的事，看楚向前的目光那叫一个热切。

接过烟点头答应的同时，还主动报了自己的名字。

可惜楚向前哪里有心思，照顾一个刚认识的半大小子。

到了后海，找人借了破冰的工具，那人也好说话，不仅答应借，还问需不需要搭把手。

楚向前忙道谢说不用，两人互相聊了几句和钓鱼有关的事，才各自散开忙自己的。

楚向前愿意来钓鱼，完全是因为当众钓鱼，一则有人看着，那不管钓上多少鱼，都等于有个来处。

二则钓鱼搞吃的，对自己来说本身就是本职工作。

鱼饵放下，又用野猪内脏的边角料打窝，坐在马扎上的同时，心里却指挥着山雀，径直往西飞。

自从自己在门头沟那边，打到老虎、豹子和狼后，不少想打猎的猎户、单位，这些天也往那边跑。

敏捷已经6.5的山雀，飞行速度极快，只是十几分钟，就飞行了70多公里。

等于每小时大概能飞325公里，这比游隼要快1.5倍以上。

比起金雕，也要快百公里左右。

绕了一圈，还真找到一只5人组成的捕猎队。

山雀立马按照楚向前的指挥，绕着这5人开始寻找野猪、梅花鹿之类的野物。

几分钟后，这五人4里外的地方，一大两小三只野猪进入了山雀的视线。

楚向前遥控指挥着山雀，扑下去不断吓唬、驱赶那头母猪往东南方向跑。

等楚向前钓上第四条鱼时，那三头野猪，离五人捕猎队，只有一百多米远了。

山雀猛的扑下去，在野猪后腿上狠狠抓了一把，疼的那野猪发出震天的嘶吼声。

顿时吸引了捕猎队。

等5人商量着，到底是野猪遇到了老虎、还是豹子时。

就见一头200多斤的野猪，忽然从草丛里窜出来。

有两人吓的都忘了抬起手里的枪，但另外三人还算冷静，端起枪，对着野猪‘砰砰砰’的乱枪打过去。

别看野猪皮糙肉厚，但面对步枪时，有时候一枪就能要了它的命，更别说十几枪中，至少七八枪全打在它身上。

随即就见两头小野猪，窜出来后，听到枪声转身就往枯草丛里钻。

三个把子弹清空的猎人，急的大骂另外两人。

那两人也知道是自己的错。

可真说起来，那三人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换成楚向前，就绝不会一次性把枪里的子弹全清空。

当然，他是挂比，有足够信心和实力，避开野猪的冲撞，这才敢追求一两枪毙命。

就算没能第一时间打死，也可以让大壮和红妞一路追上去，不断消耗野猪的力气和生命。

楚向前让山雀在这5人的周围绕了一圈，确定没有豹子、狼之类的猛兽后，就不再管这几人。

继续让山雀在山里寻找打猎队。

整个门头沟大小沟谷300余条，总面积1447.85平方公里，有的是地方让打猎队寻找猎物。

又是二十几分钟，山雀从空中俯瞰，再次找到一支队伍。

只是让楚向前没想到的是，居然遇到了熟人。

山雀往低处飞了片刻，落在一颗大树上，就见轧钢厂12个进过山的民兵，跟在后勤主任谢振德身边。

最让楚向前意外的是，这群人还牵着4条猎狗不说，最近一段时间，天天往乡下跑的许大茂居然也在队伍里。

楚向前稍微想想就猜到，大概是这小子跟着自己打死了一头野狼，谢振德这老东西觉得他也算有战绩的人，这才把他也叫上。

只是仔细看过去后，楚向前不由嘴角一笑。

看这群人衣物上沾染了不少泥土，还有脸上露出来的疲惫神情，就知道他们进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楚向前暗乐的同时，指挥着山雀去周围寻找野猪或者其他猎物。

却不知道许大茂一行人不是不想出山，而是走着走着，已经迷失了方向。

要不是遇到楚向前，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驱使野猪往进山打猎队的方向跑。

说不定许大茂一伙人，会一只困在山里。

一旦缺少食物，这只队伍说不定就会闹出乱子。

毕竟人在绝望下，可不会管什么上下关系，甚至会恨死带路的那个人。

楚向前指挥着山雀驱赶了一群十几头的野猪，往许大茂一群人那边走。

只可惜想法是好，最后只是把领头的公猪，和两头一直跟着公猪的小猪赶了过去。

照旧在离这只有百多米远的地方，让山雀狠狠的往公猪后腿上狠狠抓了几下。

巨大的野猪叫声，立马警醒了许大茂一群人。

这次轧钢厂的人，还没之前那五人表现的好。

楚向前鄙视他们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别说是野猪了，就是一只野兔、一只山鸡，对面临着食物短缺的轧钢厂这群人来说，照样会乱枪打死。

而山雀的缺点也很明显，只能看，没法把声音传到楚向前耳朵里。

一群人乱枪打死一大两小三头野猪后，楚向前也就不再关注这事了。

在他想来，进山的队伍里，有两只队伍打到4头野猪，即便有两头是小猪，那也会引起城里百姓的热议。

那时，自己就不再是唯一，关注自己的目光自然会少很多。

甚至有人还会觉得，他楚向前也就那样。

命令山雀往回飞后，楚向前就把视线从山雀的视线中挪开。

专心开始钓鱼。

而此时他已经钓到了8条3、5斤的鱼。

下午5点多，楚向前本打算叫个人，帮忙去街道喊人过来把鱼带回去。

就见南广生急匆匆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哥，我们后勤科出事了。”

楚向前一愣，就听南广生稍微缓过来一点，快速说道，“主任带着12个民兵进山打猎，本来说好的昨天下午，或者今天上午就出山。

算算时间，现在应该早就回城了。只是我们等了一天，都没见卡车回来。科室里的人担心主任他们这是在山里迷路了。”

楚向前听完南广生的话，就哈哈笑了起来。

当然，不是他没心没肺，而是他刚透过山雀，确定轧钢厂一行人并没出事。

而且刚打到1大两小，三头野猪，食物的问题就不需要担心。

而上个星期刚下过雪，山里积雪向来融化的很慢。

那就也不需要担心水源的问题。

也就是说，即便没人支援，许大茂一群人在山里至少能存活十几天。

“谁指派他们进山打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