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的名字叫做魏益飞,今年32岁。
“没有工作,没有妻儿。在十五岁第一次犯罪被捕入狱后就与父母、大哥、二姐断绝了往来,至今没有任何联系。
“从十五岁到现在,有过大大小小共27次犯罪记录,7次被捕记录。根据十七区警察局的档案资料显示,魏益飞三年前因为抢劫杀人闹出了人命而入狱,被判处无期徒刑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第七局,特别案件调查组,九队办公区。
翻看着手下警员在警局档案库内加急检索到的犯人信息资料,辛可菲越看,眉头皱得就越深:“这家伙完全就是个纯粹的烂人。”
一旁吮着冰淇淋甜筒的翁继然听得直好奇:“也就是说,他现在是个逃犯?还是从十七区那边逃过来的?
“我说他身上怎么那么多吓人的纹身,这下明白了。”
在光头肌肉佬魏益飞脱下背心束缚住他双手时,翁继然就注意到了其身上那看着吓人的纹身。
一看就是在道上混的响当当。
当然,从他犯罪27次却只被抓住了7次来看,翁继然估摸着这光头恐怕是响当当中的响当当。
毕竟这27次犯罪只是被警方记录在案的,天知道没被记录的还有多少。
“档案显示,魏益飞从十五岁开始就没有尝试过一天工作。
“第一次被捕入狱服刑后出狱没多久,他便再度开始了犯罪,完全没有考虑过改邪归正去找一份正经的工作养活自己,后续依旧如此。
“根据十七区警方的调查,魏益飞在这十多年的时间里,所有的花销皆是犯罪所得,这个人简直就是个纯粹的犯罪狂热分子。”
合上这份由手下警员送来的文件,辛可菲若有所思:“陈冬娜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此前的死者毕安强家里更是干印刷的,这刚好是一条可以利用的渠道。
“如果这个魏益飞就是在暗中提供索菲亚药水给死者毕安强的人,那么他又为什么要杀死帮助自己运输索菲亚的毕安强,甚至于还到陈冬娜的家里绑了她?”
分赃不均?
犯罪团伙会分崩离析起内讧的原因,辛可菲第一时间会想到的就是这条,尤其是魏益飞在被捕时所撂下的那句狠话——
“陈冬娜的老公。”
“陈冬娜的老公。”
几乎是在刹那间,思考中的两人同时脱口而出,整齐划一到宛若喊口号一般,以至于辛可菲眉宇间的神色都肉眼可见的愣了一下。
晃荡着手上甜筒的翁继然莞尔一笑:“看起来我们还是挺有默契的,辛警官。”
“这只是最简单的逻辑思维。”
右手压在了蓝色封皮的文件夹上,不以为意的辛可菲朝他挤出了一抹职业性的微笑:“是个正常人都能猜得出来。
“还有,如果你想跟着我一起去审讯的话,最好还是赶紧把你手上这个巧克力甜筒给吃完,审讯室里不允许吃东西。”
“真的?这可和影视剧里表现的不一样。”
忙不迭大口咀嚼着脆皮的翁继然好奇追问道:“那喝水呢?”
“也不可以。”
“真的假的,喝水都不让?”
眼看着辛可菲起身收拾着东西看起来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翁继然三下五除二将剩下的半个甜筒给尽数塞进了嘴里,含糊不清地跟了上去。
“在我入职成为警察的时候,我的师傅曾经告诉过我一件事,那就是不要轻易给被你第一次带进审讯室里的犯人喝水。
“因为常人在自己紧张的时候通常会感觉到口渴、坐立不安,会想要以喝水来强迫自己安静下来思考利弊。
“这个时候如果你给了他一杯水,那么你所期待的真相就将会随着这杯水一起永远埋尽犯人的肚子里……”
辛可菲单手怀抱着文件信步朝审讯室走去,亦步亦趋追上的翁继然边擦着嘴边听着这位队长级人物对自己的告诫——
“当然,这个规则仅适用于常规犯人。”
临推开审讯室的门前,站定身子的辛可菲扭头瞥了眼因为迟迟找不到垃圾桶而手里一直捏着纸巾的翁继然,补充了一句后,推门而进。
戴着手铐与脚镣的光头壮汉魏益飞已然被换了一身灰白的囚衣,被固定在了一张审讯椅上,在听到响动后霎时间抬头,眼里满是讥讽。
“魏益飞,你也是老油条了,客套话流程我也就懒得再跟你说。”
当做没看到这嘲弄眼神的辛可菲随手将怀中的文件扔在了审讯桌上,拉开椅子坐下的同时单刀直入道:“自己交代吧,为什么会出现在陈冬娜的家里?”
拨开笔帽,掀开记事本的辛可菲直接进入审问模式。
手里捏着一团纸球的翁继然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以后,这才投向了坐在自己正对面审讯椅上的光头佬,补充了一句:“还有,陈冬娜的老公是谁。”
“……”
辛可菲笔尖一顿,侧身扭头看向了兴致勃勃的翁继然,一脸无语。
“警察女士,你是打算收这位大作家当警察吗?这么业余的问题都能问出口,你这个师傅当得可真不怎么称职。”
光头佬魏益飞眼角堆叠起的嘲弄意味更甚之前,看得翁继然十分不爽。
“翁继然先生是我们的顾问,能够尽快帮助我们破获这起案子,你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所以,这并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魏益飞。”
笔尖戳着纸张的辛可菲言辞犀利的怼了回去:“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向警方坦白全部真相。作为回报,我会在将你移交回十七区监狱时给你打个积极配合的评价。
“相信我,这会让你的监狱生活舒服一点。”
冷不丁又多了个顾问身份的翁继然眨了眨眼,瞬间威起来了。双手紧了紧身上的西装,趾高气昂地瞧向了脸色一黑到底的魏益飞。
“不用白费心思了,如果你看过我之前的入狱记录那你应该就会清楚,我从来都没有配合过警方一次,哪怕他们将我打得遍体鳞伤。
“不得以任何形式与官方势力合作是我们的规矩。”
丝毫不理会翁继然那挑衅的眼神示意,魏益飞嗤笑一声,坦然以待:“所以,是把我打个半死还是奄奄一息,随便你们选,我要是吭一声算我输。
“指望我透露出我们组织的消息,你还不如指望你旁边这位大作家明天上街时被卡车一头撞死。”
“……”
“……”
辛可菲抿了抿嘴,放下笔的刹那昂首深呼出一口气。
被波及的翁继然诧异地挑了挑眉,刚准备口吐芬芳让这个彪子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小说家的含金量,,随后便在看到这光头佬左手四指骨关节处的纹身时愣住了。
梅花、方块、黑桃、桃心。
四个扑克牌图案依次纹在了他的手指上。
只一刹那,他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电光划过,令他下意识地站起身——
“喂!翁继然,别冲动!”
还以为他要动手打人的辛可菲脸色顿时一变,急忙起身要伸手拦住他,却没曾想后者居然只是——
嗯?
只是撩起了犯人身上的衣服?
“你在干什么?”
没有理会辛可菲的疑惑与光头佬那极不配合的扭动,翁继然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魏益飞身上剩下的两个纹身,若有所思——
脖颈左侧纹着一只虎头,胸口处的纹身是铁丝网样式,大臂两侧上方则是各纹着一颗八角星,右小臂上还纹有一把匕首。
蹲下身来,一把拉起光头佬裤腿的刹那,其脚踝处所则纹着脚镣的样式,只不过这个脚镣纹身除了脚镣本身以外,还多了条被打破的锁链。
“你是……律贼组织的人?”
“?”
“?”
此言一出,无论是疑惑的辛可菲亦或者是瞳孔骇然收缩的魏益飞,齐齐都对他投以了诡异的目光。
“律贼组织?那是什么?法律的贼寇?”辛可菲虽然不明所以,但在注意到了魏益飞那短暂的神情变化后,顿时追问道。
“一个历史很久远的犯罪组织,诞生于20世纪。”自地上缓缓站起身的翁继然眉头紧锁,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