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
听到这个时间点的辛可菲眉头紧锁,刚想问他怎么知道的,结果就看到翁继然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照着犯人魏益飞的纹身咔咔就是一顿拍——
“你在干什么?!”
“拍下这些纹身的照片好跟你解释啊。”
突然暴起的辛可菲令翁继然有些茫然,那骤然袭向自己的巨力让他多少有点猝不及防,他差点以为这女人是要干自己了。
“……不要对着犯人拍摄,这是规矩,警局里的人有专门负责这一块的。”
意识到是自己过激了的辛可菲一拍脑门,松了一口气:“抱歉翁继然,我的问题。我们出去聊吧,将关于这个什么律贼组织的一切告诉我。”
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个律贼组织是个什么玩意,但从魏益飞此前那微弱的神情变化来看,翁继然应该是猜对了。
作为警察,她自然不会在这里当着魏益飞的面让翁继然一五一十的全说出来,这无疑于是在对魏益飞明牌。
“来两个人,把犯人带下去拍照,要他身上所有的纹身照片,拍完后立刻送到我桌上。”
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决定结束这场短暂审讯的辛可菲走出审讯室就朝着手下警员吩咐了一声。
收起手机刚准备跟出去的翁继然脚步突然一顿,而后皱着眉头看向了那强行扭转着身子轻微挡住自己的光头佬。
“你听说过我们?”
“怎么说呢,算是吧。”
翁继然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抬脚跨过了他的阻碍,跟着辛可菲一路回到了她的办公桌前。
然后,他亲眼看着这个女人将一面黑板样式的玩意从隔壁墙沿边上拉了出来,架在了她办公桌旁的过道边上。
“隐藏式桌板,警察写线索用的东西,本质上和你上学的时候老师用过的黑板没什么区别。”
看到翁继然那好奇的眼神,辛可菲稍微解释了一下:“只不过黑板是黑色的,而这玩意是白色的。
“像我们如果要讨论案情的话,一般都会用这种记号笔在上面写出线索做图示。”
说着,她便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拿起了一根较粗的黑色记号笔,拨开笔帽直接在白板上写下了死者毕志强、受害者陈冬娜以及犯人魏益飞的名字,并用直线将这三个名字串联了起来。
“又或者,如果有照片或者文件需要贴在上面的话,我们会用它。”
随意地从自己办公桌上翻了几张A4纸叠在一起摁在了白板上,辛可菲手取下了本就沾在板面上的黄色纽扣状磁铁,利用它将资料牢牢贴在了白板上。
翁继然看得眼前一亮,连连点头:“这我熟,影视剧里看到过。”
“……”
辛可菲眼皮一跳,深吸一口气后,整个人便倚在了白板旁边的墙壁上,放平心态看向了他:“所以,在我的同事还没将照片拍好送过来前,你能跟我解释一下那个什么律贼组织吗?”
“当然。”
现学现卖的翁继然伸手接过了女人手里的记号笔,用她递过来的板擦擦掉了白板上的辛可菲刚写下的三个名字后,亲自动手写上了律贼二字。
字体看起来很飘逸,在当今这个年代,足够让人眼前一亮。
“在遥远的20世纪,有一个叫做苏联的国家,这个名为律贼的犯罪组织便是诞生在这个国家里。
“关于这个组织的信息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他们的帮规我倒是记得几条能够深入人心的。”
提笔在这【律贼】二字上画了个圈,向下打了个箭头后,翁继然一边回忆着自己脑海里还记得的那些知识,一边写了下来:
“比如说:他们规定凡是成为律贼的人,都必须摈弃包括父母兄弟在内的所有亲人,并且不允许结婚成家;
“他们还规定律贼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够从事社会上的合法劳动以获取报酬。维持生活的经济来源只能够依靠犯罪、赌博亦或者是其他罪犯的供养;
“甚至于他们还规定上了年纪或者经验较为丰富的律贼应当无偿向年轻罪犯传授相关犯罪经验与技术,并应当在目睹社会犯罪者受难时伸出援手。”
“哦,对了,这个律贼团伙还明确规定任何律贼组织的成员都不得以任何形式与政府、军队等社会当权者合作,不能为官方服务等等等等……”
一口下写自己如今还能记住的几条帮规后,翁继然舌尖抿了抿略显干涩的嘴唇,敲着板面扭头看向了辛可菲正色道:“而且,这群律贼由于隔三差五就由于犯罪而被当局警察抓走的缘故,在监狱里的论资排辈反倒是成就了这个组织的进一步扩大。
“根据我的了解,他们会将纹身视为自己身份与地位的象征,更是一份简历。
“比如匕首或者长剑就是杀过人,脚踝有脚镣就是坐过牢。如果脚镣纹身下加了个铃铛就是刑期满了释放出狱的,如果脚镣纹身下是断了的锁链那就意味着他是个从监狱里逃跑的逃犯。
“像魏益飞,他这些都有,也都对得上号。
“我之所以会猜测他是律贼,也是因为他所说的【不得以任何形式与官方势力合作是我们的规矩】这句话和我所知道的律贼组织帮规十分相像。
“再加上你说他和家人断绝了所有联系、自十五岁第一次入狱后便再也没有尝试过工作等等特征皆与律贼极为相似,所以才会有所怀疑。”
“……”
感觉自己仿佛在听什么天方夜谭的辛可菲皱眉:“你说的这些,是在哪里看来的?相关历史文献还有保留着吗?”
这种单纯只为犯罪没有什么其他目的的组织,居然能够从20世纪一直流传到现在?
图什么?
犯罪的刺激感?
还搞起了以老带新,这是想着带领犯罪集团做大做强,当一个最纯粹的罪犯?
这中间可是经历了21世纪那场全球大灾变啊……
“中光城历史博物馆里应该会有相应的史籍资料,这个律贼组织在20世纪以及大灾变之前的21世纪历史里都闹出过挺大新闻的。
“尤其是在苏联这个国家解体后,律贼组织内的部分高级成员反而在那个混乱的社会里摇身一变成为了雄霸一方的寡头大鳄。”
翁继然的目光炯炯有神,言语掷地有声,完全不像是在说假话。
看着黑板上那密密麻麻的帮规,辛可菲有些头皮发麻。
如果这一切是个真的,也就是说,有一群目标单单就只是为了犯罪而犯罪的纯粹罪犯就潜伏在第七区内?
他们想干什么?
索菲亚那种药水,他们又是从哪里搞到的?
“我让人去历史博物馆查一查,20世纪的历史,对吧?”
“嗯,关键词是苏联、俄罗斯、纹身、律贼。”
“好。”
很快就压下了心头杂念的辛可菲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交代了一番后,在抬头看到有两人手里拿着几张照片的朝自己方向走来后,这才结束了通话。
“可菲,那边说是你要的照片——嗯?”
由于翁继然就站在辛可菲的面前,手里还拿着记号笔外加案情分析板上一大堆文字,捎带手过来送照片的两个男人目光顿时落在了他的身上,还带有几分审视。
“可菲,这位是?”
两人中,肌肉与那位光头哥魏益飞相差无几的壮实小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平头,与身旁的瘦弱搭档对视一眼后,挑眉问道。
“韩大队长新请的顾问。”
“我是你们辛队长刚请的顾问。”
“……”
几乎是同时给出了理由的两人立刻察觉到了与对方口风的不一致,两人顷刻间对视了起来。
“你说什么?”辛可菲皱眉:“我什么时候请过你当顾问?是你自己非要打电话给区长赖过来的。”
“就在不久前,你现在是想要过河拆桥吗?”翁继然指了指审讯室,气势上并不弱于下风。
“那只是权宜之计。”
“可那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
眼看着这对男女你一言我一语的掰扯着,体型偏瘦弱的那名部下眼神逐渐变得古怪:“那个,抱歉介入一下。冒昧的问一句,可菲,这哥们你男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