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5月20日，星期一

丑国，得克萨斯州，达拉斯市

得州仪器总部

见到张孺京走进办公室，资深副总裁办基音·弗朗茨（Gene Frantz）的脸上绽放出了灿烂笑容：“嘿，理查德（Richard），你这么快就准备好要到琉球去了？”

弗朗茨如今的职位，张中谋在数年前也曾担任过，这间办公室就曾经属于张中谋。

张孺京将辞职信双手递给了弗朗茨，郑重地说道：“对不起，基音，我想我去不了琉球了。”

弗朗茨疑惑地接过辞职信，看到标题时大吃一惊：“上帝呀！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辞职？上个星期我们还在讨论在琉球建厂的事，为什么突然要离开？”

张孺京的脸上浮现出了愧疚的神色：“十分抱歉，我必须要离开，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等我去做。”

“无意冒犯，理查德，是你或者你的家人生病了吗？”

“不，不，没有人的健康出了状况。”

弗朗茨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非得让你辞职不可，连我都不能透露吗？

我知道你对得州仪器的感情非常深厚，在过去的十多年中，每年都有很多公司来挖你，但你从来没有动摇过，始终留在得州仪器。

理查德，公司需要你，我们也需要你，不要离开，好吗？”

面对老上司的追问和挽留，张孺京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

“基音，自从我1977年进入公司以来，公司就对我很好，你也对我很好。

当初，我在Lubbock工厂工作的时候认识了你，你非常器重我，还向告诉我了公司的博士项目。

我至今都还记得，你推荐我之后曾跟我说，你后悔让我去读博了，因为我读博之后就会从公司离开。

过了几天你又说你改主意了，你想让我有机会再学一学。

在我忙于博士论文时，我曾向公司申请留职停薪半年，但公司非常慷慨，让我可以不来工作，但工资照常发放。

而且，我读博的费用全都是公司支付的，这让我非常感激公司。

我在公司里工作也非常开心，我非常感谢公司对我的提拔，如果不是公司的栽培，就不会有我今天。

所以，我在得州仪器一待就是十五年，从未想着离开。”

顿了顿，张孺京再三犹豫，最后还是向老上级说明了自己离开的原因：

“我是要回到我的祖国去，先在中夏洪港建立代工厂，然后再到中夏内地去。基音，这一点，我希望你可以替我保密。”

张孺京是得州仪器的核心骨干，又是高科技领域的尖端人才，赵德彬担心他无法光明正大地离开丑国。

虽说现在是1991年，中夏完全不被丑国放在眼里，远不如倭国威胁那么大，但赵德彬仍不敢掉以轻心。

为避免麻烦和危险，张孺京对外解释的辞职原因是“Gen重金聘请他过去做技术指导”。

名义上，在张孺京平安离开丑国之前，他都是Gen的雇员。

毕竟，Gen是货真价实的丑国公司，得州仪器和丑国可以阻拦张孺京回到中夏，但阻止不了张孺京到另外一家丑国公司工作，并且为了公务而到洪港出差。

不过，在面对相交多年的老上司时，张孺京还是透露了真实原因。

听闻张孺京要回到中夏，弗朗茨惊得目瞪口呆：

“天哪，你竟然要回到中夏！

并且还不是琉球，竟然是洪港和内地！

恕我直言，这似乎不是一个好选择。

这么多年，我好像从来没听说过洪港对半导体行业有什么利好正策。

洪港人似乎对高科技不感兴趣，洪港的商人和精英的眼光只局限在短期获利上，他们热衷于把钱投在房地产和股市上，导致洪港没有像新格坡一样进行产业升级，几乎没有高新技术产业。

洪港是金融、房地产和服务业的热土，但要是在那里搞芯片，还是算了吧。

至于中夏内地，天哪，天哪……”

说到这里，弗朗茨看着张孺京脸上坚定的表情，他渐渐止住了话头，转而说道：

“理查德，你是知道的，只要你在公司工作满二十年，你就可以获得一笔数目可观的退休金和一些公司分红，这两笔资金加起来堪称是一笔巨款。

现在，你已经工作十五年了，只需要再待五年，你就不会错过这笔巨款，这是你应得的。

当然，还有你目前的薪酬，如果你愿意留下来，至少可以上调二分之一，甚至翻倍。”

张孺京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知道那将会是很大一笔钱，但我等不了五年了，我的祖国现在就需要我。

我已经等了太久了，好不容易等来了这次机会，我不想错过。”

弗朗茨定定地看了张孺京半晌，最后叹着气说道：

“好吧，好吧，你走吧，走吧。

十多年前，我在Lubbock工厂担任负责人，而你刚刚进入工厂不到一个星期，就敢过来向我提意见。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你跟我说你来自中夏的琉球，但你是在中夏内地出生的。

当你对我说你是Lubbock工厂唯一一名中夏人的时候，你自豪的表情令我印象深刻。

在送你去读博士之前，我曾经问过你，博士毕业之后想做什么。

你兴致勃勃地跟我说着你的职业规划，直到最后，你说你最大的梦想其实是回到中夏，帮助中夏内地建设半导体行业，只可惜你回不去。

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我早就知道，当你看到回去的希望时，你会回去的。”

张孺京的眼睛湿润了：

“谢谢你，基音，感谢你的理解。

我是中夏人，我的根在中夏。

我在丑国这么多年，有许许多多的人帮助了我，我非常感激，可是，丑国不是我的家。

现在，我要回家了。”

弗朗茨摆了摆手：

“你回中夏的事情，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下午你应该需要和我一起去见一下总裁和总经理，你不要告诉他们你要回中夏，只说你要去硅谷的其他公司就好，其他的事情我帮你处理。”

“基音，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在剩下这段时间，我会做好交接工作。

我已经完成了琉球工厂的规划方案，希望我的离开不会影响公司在琉球的建厂计划。”

最后，弗朗茨起身将张孺京送出了办公室。

离别之时，弗朗茨拍了拍张孺京的肩膀：

“你是公司倾力培养的‘建厂高手’，虽然你要离开了，但我祝愿你在中夏一切顺利，早日实现你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