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日,赵德彬被赵德彪叫醒了。
有30秒钟的时间,赵德彬是完全懵圈的: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赵德彪的声音宛如炸雷般响在赵德彬的耳边:“彬哥,起来了,吃午饭了!”
赵德彬扶着头从床上坐起来:“几点了?”
“12点了,你睡了一上午。”
想着下午要到国立大学谈事情,赵德彬问:“伊戈尔呢?”
“人家八点就去学校了。”
赵德彬回想了一会,发现昨晚后半段的记忆已经模糊了:“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我把你背回来的,你还吐在了车上,弄得我全身都是。”
“啊,你们都没喝多吗?”
“别人都没事。”
直到赵德彬再次见到巴贝扬,他才体会到那句“别人都没事”这句话的真意。
见面后,巴贝扬关心地询问:“彬,你昨晚喝多了,现在恢复过来了吗?”
赵德彬无奈地回答:“我很少喝这么多酒,中午12点才起来。现在我正处于宿醉状态,有些头晕、恶心。你们怎么样?”
巴贝扬一摊手:
“我们今天早上八点开了研讨会,直到你到来前,我们一直在讨论技术问题。
即便是到了我这个年纪,只喝500毫升的伏特加也不会影响第二天的工作。
年轻人,只要你在苏联待上一段时间,你很快就会习惯的。”
眼见这师徒仨都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赵德彬有苦说不出——他再也不是前世那个能把伊戈尔喝到犯愁的那个他了。
在巴贝扬的带领下,赵德彬参观了团队的办公地点。
这是一栋位于摩斯科物理技术学院的建筑,旁边就是列门捷夫创立的“IPMCE(精确力学和计算机技术研究所)”,也就是巴贝扬一直提到的“研究所”。
从巴贝扬的叙述当中,赵德彬了解到,原本,巴贝扬团队和IPMCE好得能穿一条裤子,然而,近些年来,由于IPMCE的领导格外“精明”,巴贝扬团队和IPMCE关系急转直下,许多工作没办法一起展开了,巴贝扬便升起了自立门户的想法。
目前,巴贝扬团队几乎是从IPMCE当中独立出来了,只不过没有挂出单独的研究所名头。
说起“计算机研究所”,不从事这个行业的人总会觉得那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就像“炼金术士的奇妙工坊”和“科学狂人的实验室”一样,里面都是奇形怪状的实验器材和仪器。
实际上,后世的计算机研究所几乎和普通的大学办公室没什么差别,都是连接的远程服务器,不会把服务器放在旁边;就算是有服务器,也就是一个堆满主机的房间,基本上也没人到那里去。
不过,因为赵德彬的世界还是1991年,研究超级计算机的地方还是有一些不同的,比如说,有几个房间堆满了各种电缆和零件。
通过这次探访,赵德彬终于知道了巴贝扬团队有多少个人——大约400人左右,以发际线很高且头顶不怎么茂密的男性居多。
巴贝扬将功劳归结在赵德彬身上:“多亏了你,彬。如果不是你在关键时刻送来资金,我们恐怕无法维持团队的完整。”
随后,赵德彬来到了巴贝扬的办公室,与他商谈合作事宜。
这是一间堆满了文件和书籍的大房间,赵德彬开了个玩笑:“教授,谁将要继承这间办公室?”
“彬,你有兴趣吗?如果你来当我的学生,我不介意把它留给你。你的年纪也足够年轻,因为我大概还会在这里待上二三十年。”
“是的,我很有兴趣,也许我以后还会从某一本书里找到你几十年前藏的工资。”
“噢,你真是个小骗子。我们都很清楚,你根本不会来我这里,你会寻找一名丑国教授做导师。哼,幸运的家伙,我现在就开始嫉妒那个人了。
好了,不要再试图安慰我这个老家伙,是时候来谈谈我们的合作了。”
“等等,教授,只有我和你两个人吗?”
巴贝扬理所当然地回答:“是的,我自己就可以决定团队里的所有事情。但,还需要其他人在场吗?”
赵德彬有些啼笑皆非:“最好是的,毕竟,你曾经说过,你的商业头脑并不发达,找其他人参谋或许是个好方法。”
巴贝扬摸着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说的对,我该叫一些聪明人过来。”
然后,老爷子打电话叫来了三个人,两位是他的助手,一位是团队的会计。
赵德彬一看这三个人的面相,就知道他们派不上什么用场——这三个人看上去比巴贝扬还要老实巴交。
事实与赵德彬预料得分毫不差,这三位听众并没有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所有的决定都是巴贝扬自己做出的。
经过商议,赵德彬与巴贝扬达成共识:
保护伞电子为巴贝扬团队在摩斯科成立技术中心,名称是“MCUC(Moscow ter of Umbrella puter)”,双方共同合作研发架构、CPU、主板和操作系统。
说白了,就是巴贝扬团队加入了MCUC当中,成为了保护伞的雇员,为保护伞工作。
全程,那三个人一脸认真地倾听,问到他们的意见时,他们只会异口同声地说“听教授的”。
赵德彬真是为巴贝扬捏了把汗:
这些人简直太老实了,连钱都没谈,就答应下来全员加入MCUC当中。
如果是和丑国人打交道,还不知道巴贝扬要被坑成什么样。
赵德彬尝试脑补了一下巴贝扬和凯茜谈判的场景,下一秒,在他的脑海里,凯茜就变身成了人贩子,而巴贝扬和他团队里的400人则被抓进了捕奴船,被凯茜心狠手辣地卖掉了。
赵德彬暗暗想道:还好老爷子遇见的是我。
商量好合作事宜之后,赵德彬顿觉自己前面真是走了步妙棋:
现在他把AMI抓在手里,不管是CPU还是后面的GPU,x86的授权都不需要担心了,都可以通过AMI拿到x86的授权,因特尔就算不高兴也没办法。
经过商议之后,巴贝扬同意分出一部分人员先去研发x86架构下的主板。
在赵德彬的计划当中,未来的保护伞电脑应该是一家类似于水果的公司,有自己成套的操作系统和硬件,他并不准备完全采用因特尔的x86架构,他总觉得那样无法摆脱因特尔的桎梏。
巴贝扬的Elbrus架构和系统给赵德彬带来了灵感,让他打起了ARM架构的主意。
后世,能存活下来且活得很好的架构,也就是X86和ARM:
X86使用CISC架构(plex Instru Set puter,复杂指令集计算机),
ARM使用RISC(Reduced Instru Set puter,精简指令集计算机),
两者的本质区别就在这里。
巧合的是,巴贝扬团队刚刚完成的Elbrus 3.0项目,就是把RISC和Elbrus 2.0结合在一起。
如此一来,赵德彬打起了ARM架构的主意:
如果让巴贝扬转向研究ARM架构,搞出来一个比ARM更好用的架构,那岂不是以后没有ARM公司什么事了?
要知道,ARM公司1990年才独立,原本是艾康电脑、水果和VLSI科技的合资企业(所以赵德彬才没有升起收购ARM的念头),现在还是一家业绩平平的小公司,但这家公司后来开始向客户提供芯片的算法、架构等等相关的知识产权,在移动时代把因特尔压得抬不起头来。
因特尔最大的错误,就是在90年代初忽略了移动终端的前景,并且,维软也在移动时代上表现平平,才让那么多后起之秀有戏可唱。
想到这里,赵德彬开始谆谆善诱:
“教授,你研究了这么多年Elbrus,你的技术也非常先进,无论以何种标准衡量,你们都领先于世界,世界上再也没有其他电脑比Elbrus更好了。
然而,人们却普遍认为苏联的计算机科技落后于丑国,苏联人民也始终没有用上Elbrus电脑,也没有用上Elbrus芯片,导致苏联人民对Eblrus非常陌生,一点感情也没有。
对此,你不觉得遗憾吗?”
这番话明显戳中了巴贝扬的痛处,他立刻回答:
“是的,我非常遗憾,这就是我最遗憾的地方。
彬,我和你合作,并不是我想赚钱,而是我已经厌倦了发明一次次被上面雪藏。
我想不通,明明我们一直远远领先于任何设计,但却永远无法进入市场。。
过去,工程师们很难找到一台计算机来完成工作,从八十年代以后,突然出现了很多廉价的个人电脑。
我真不知道那些官员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他们宁愿花大价钱进口丑国电脑,也不愿意支持Elbrus的生产,他们永远都会搪塞我‘民用化成本太高了’。
老天,就好像买丑国的东西成本不高一样。”
赵德彬立刻画起了大饼:
“我去过很多丑国公司,但同时拥有硬件和高级编程语言编程经验的团队,我只见到了你们一个。
教授,我一直想做一款电脑,里面搭载的是我们自己的操作系统,而这个操作系统不仅可以用在电脑上,还可以用在手机上、电视上和汽车上。
现在,像是ICM、因特尔、维软等公司已经在电脑这个领域上占据了主导地位,作为后来者,我们想在电脑上推翻他们的统治是不太现实的。
好在,他们还没有开始其他终端的探索,这正好是我们的机会。”
巴贝扬细细咀嚼了几遍赵德彬的话,对赵德彬所说的那套“能应用于所有终端上的系统”非常感兴趣。
于是,赵德彬开始向巴贝扬讲述未来的ARM架构,以及水果和华未的电脑和手机,并强调“我们的产品不能受到因特尔授权的限制”。
在赵德彬的说服之下,巴贝扬同意了调整研究方向,他将亲自带队研究ARM架构(研究出来之后肯定不叫ARM了),并从团队抽调出一部分人与中夏国内的研究人员一起开发与之相匹配的操作系统,同时,E2K CPU也要做出适当的调整。
自此,Umbrella puter的基调就定下来了:
一个类似水果的公司,架构、操作系统和软件都是自己的,并有与之相匹配的硬件;
同时,还可以生产x86架构下的CPU和主板,CPU由AMI负责;主板的研发则由巴贝扬团队负责,生产和销售则是黄仁新的主板公司负责。
赵德彬一想到提前走了ARM和水果的路,简直恨不得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