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湛和姜竹月具是回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视线下移到他的腿上。
他不对劲,绝对有问题。
这么心虚的样子,是因为姜竹月说凶手有夏人剑,且出自权贵?
罗承祖身上的汗毛都炸开了,生怕被发现异常,强装镇定,但站稳都要靠罗父来扶着才行。
罗承祖清清嗓子,调整一下表情,快步走过去,指责他们:“谁让你们动我弟弟和弟妹的,给我滚一边去。”
说着他还要动手动脚的,但可惜他的力道对朱湛和姜竹月来说跟没有一样,半分没有撼动他们。
罗承祖肉眼可见的尴尬。
罗父十分聪明,见状转头气势汹汹的怒吼:“人呢,都死哪儿去了,人都欺负到咱家头上了,一个个还跟死人一样。”
这时好似无人的罗家这才冒出几个人。
一个和罗承祖年岁相当的女人迈着优雅又不失得体的脚步来到西厢房:“相公,爹,你们回来了?”
她视线转移到朱湛两人身上,尤其是在看到姜竹月的脸上时,眼底的嫉妒愤恨快要控制不住:“谁让你们进来的?还不快滚出罗家,否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正当小杨氏急慌慌的要赶人时,又一个一身虚弱的中年妇女,也就是杨氏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的走过来,看到朱湛和姜竹月,被惊吓道:“你们是什么人?”
“谁让你们闯进罗家的,简直无法无天,赶紧打出去,都还等什么?”
虚弱中又带着丝丝威仪。
但朱湛和姜竹月怎能如他们所愿,将上来想动他们的人都推开。
“我看谁敢动?”朱湛不客气地将上来的家丁推到罗家父子那儿,像是扔一张纸片一样轻松。
那家丁都飞起来了。
人生第一次体验飞的感觉,竟然是这种情况。
他是唯一一个留在家里的,没有见识过朱湛的厉害,被这么一推,都懵了。
罗家父子差点被他给连累的跟着一起摔倒在地,他们恼怒地踢开没用的家丁,嚷嚷着其他人赶紧把人赶出去。
似乎是乱了阵脚。
罗父还给杨氏一个眼色,杨氏立刻上前推搡。
“还有没有王法了,擅闯民宅,当着我们的面还敢行凶,走,我非要送你们去见官,让官老爷评评理。”
朱湛一要抬手,杨氏就红着眼瞪他:“怎么,你想打死我?来啊,有本事你朝着这儿来,打死我,你打死我啊?”
情绪激动到不能自已,这下倒不像是病重虚弱的人,有些泼妇的模样。
罗承祖立刻孝子一样上前扶着母亲:“你们干什么,我们已经不追究究竟是谁杀害了我弟弟,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难道要逼死我们一家不成?”
话落,杨氏一翻白眼,倒地不起。
罗父扑过来,差点没将姜竹月给掀翻:“秀娘,你怎么了,别吓我啊,你醒醒。”
“老天爷你开开眼吧,我儿没了,秀娘不能再出事啊。”
“你们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那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朱湛脑袋里只有两个字,碰瓷。
没想到重活一世的第一天,他就遇到了碰瓷事件。
他压根就没碰到杨氏一根指头,就这么晕了?
真是有利也说不清。
但朱湛却由此猜测,罗家或许都不无辜,至少这些人是知道什么的。
姜竹月眼尖:“那是谁的手印?”
她的眼睛定在罗二腿边一个不显眼的掌印,但也能看出大概的轮廓。
朱湛看过去,直接抓着罗承祖的手过去比划。
他可没漏看这人刚才心虚的样子。
虽然他掩饰的快,但朱湛没有错过。
被他这么一抓,罗承祖肉眼可见的慌,冷汗直冒:“你想干什么,放过我,我的手要断了,救命。”
云杨村的村民后脚跟来罗家,又怕又好奇,见罗承祖求救,忍不住帮他出声。
朱湛置之不理,想将罗承祖的手跟上面的血印对比一下。
罗承祖攥紧拳头,就是不让他得逞。
“谁不知道我和弟弟关系好,我怎么可能会杀他,你不要血口喷人,仗势欺人,大家都是有眼睛的。”
“那你怕什么。”朱湛狠狠瞪了眼拒不配合的罗承祖,硬生生掰开他的手,冷着的脸顿时笑开了:“哟,这指纹跟你的一模一样啊。”
血手印有些过于清晰。
罗承祖不知道指纹是什么,但从名字猜测大概跟手印是差不多的东西。
他嘴硬道:“不是我,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官老爷吗,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还说是你杀了我弟弟,这血手印是你的。”
朱湛却笑道:“你以为手洗干净了,手上就没有血迹了?”
罗承祖一懵,朱湛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会的,不会有人发现。
罗承祖强装镇定:“我们打不过你,怎么说还不是你说了算,要打要杀随便你,只当我罗家倒了八辈子血霉遇上你。”
他似是破罐子破摔,仿佛真的放弃抵抗。
朱湛不信。
果然,就听罗承祖又道:“只希望你们不要迁怒云杨村的百姓,他们是无辜的,我们死就死了,你们不要动他们。”
“各位乡亲,你们受我罗家祸事影响,遭此一劫,我罗家万分愧疚,但此事到此为止,希望你们能把此事烂在肚子里,不要传扬出去,遗祸家人。”
转头罗承祖对朱湛说:“你放心,他们什么也不会说。”
说的好像朱湛等人是杀人狂魔一样,要把云杨村的村民都给杀光。
被打了的村民立刻害怕起来,更加认为罗承祖是个好人,是被诬陷的,是朱湛想找替罪羊。
他们愤怒,又无力,不敢把朱湛怎么样,一同将矛头对准草丫。
“我们一天刚亮就起来扫雪,清清楚楚的看到草丫从罗家鬼鬼祟祟的跑出来,凶手除了是她还能是谁,你们不能包庇她。”
“就是,草丫绝对是凶手,你们千万不要被她给骗子,这妖孽就是个祸害,当年就因为她村里闹鬼,害的我们所有人不得安宁,现在又来害她父母哥哥,你们这是在助纣为虐。”
“小伙子,你们就不怕以后被厉鬼缠上吗?”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许多,越说越激动。
朱湛冷哼一声,看向一旁不吭声的草丫,好似那些人说的不是她一样。
两人视线对上,草丫默默移开,当没看见。
朱湛牙疼,又转向姜竹月:“我需要一份酽米醋和酒糟。”
姜竹月哪知道在哪,询问地看着草丫。
草丫主动站出来:“跟我来。”
朱湛胸闷,他就知道。
“草丫!”罗父怒吼,满眼警告。
草丫看也不看他,目不斜视的往外走去。
罗父还想对草丫动手,但姜竹月跟在她身后,一针扎到罗父的手上。
他手麻了,一点感觉也无。
这时晕过去的杨氏幽幽醒转,轻轻喊了一声:“草丫。”
草丫停住脚步,看着母亲哀求的眼神,眼里一寸寸的凉下去,再抬起脚时,更加坚定。
“草丫!”
草丫很快来到厨房,拿到朱湛需要的酽米醋和酒糟。
她不直接交给朱湛,反手给了姜竹月,再由姜竹月交给朱湛。
朱湛将两者混合,对众人道:“这一份混合液体能检验出血迹的存在,只要没有清洗干净,它就能让血迹显露。”
他赌的是罗承祖没有彻底洗干净。
这么匆忙的情况下,罗承祖极大概率只是草草清洗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