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是何日?周侯还是给出一个确切的日子吧。”
既然西伯侯不给他面子,那他也没必要给西伯侯留脸了,申道人不依不饶的逼问道。
“三日之后,大军就会开拔,前去攻打西戎。”
深吸一口气,西伯侯回道。
“那就这样说定了,三日之后,我会请其余诸侯派遣使者前来观战,学习周国的先进战术,还请周侯不要藏私。”
笑了笑,申道人挥手带走三千青壮,便离开了此地。
请其余诸侯派遣使者前来观战,学习是假,监视是真,这样一来,西伯侯就是想摸鱼也不行了。
“君侯,是否请别的仙人出面,向申公施加压力?”
“他只是浮黎天尊的记名弟子,浮黎圣地之中,资质超过他的弟子众多,若是能请这些人出面,申公肯定会退让的。”
申道人之后,西伯侯身后的文臣中,立即有人朝他进言道。
周国世代与仙道交好,关系极深。就算申道人是浮黎圣地的传人,但他们也没有太过放在眼里。毕竟,浮黎天尊出了名的弟子多。
嫡传弟子只有十二个不假,但记名弟子却是无数。巧的是,周国就认识几個浮黎天尊的真传弟子。只需请他们说上一两句话,立即就能让申道人知难而退。
“闭嘴!”
“你莫要忘了,申公除了是浮黎天尊的记名弟子外,还是姜姓诸侯之一。你敢请仙人朝他施压,他就敢请别的姜姓诸侯向周国施压。”
“此事休要再提,传令下去,全军做好准备,三日后攻打西戎。”
西伯侯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宫殿。通过仙道向申公施压,实乃下下之策,周国有仙道作为外援,申道人就没有外援了吗?
再说了,人域之争,请外人插手很容易犯众怒。到时惹得天下诸侯皆是起兵伐之,那周国就完了。
“九黎一族是怎么回事?”
周侯宫内,跟着西伯侯回来的周国上卿散宜生问道。
九黎一族突然有了复兴的征兆,这个消息对周国来说,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是我大意了,先前我给东野氏推算,曾算到能让其兴盛的机缘出在辛城,便让他们前往辛城寻找。”
“当时,我本以为东野氏的机缘是传承自御女宫的阴阳孕道经,可如今再看,却是我解卦解错了。”
“东野氏的机缘,分明是从周国走丢的姜黎。只要得到姜黎,东野氏就能继续富贵,周国也将因此国力大增。”
“反之,周国必受其害。”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就是如此啊。上天将姜黎赐予周国,我们没有珍惜,所以没过多久,他就成了我周国的敌人。”
“未来九黎若是复兴,姜黎必为我周国大敌。”
西伯侯长叹道,就算是他,也不可能事事都算对,先前与姜黎有关之事,他就算错了。
东野氏的机缘在辛城,这点没算错。但东野氏的机缘,却不是他想的阴阳孕道经,而是被他忽略的姜黎。
“君侯想多了,姜黎虽然值得注意,但却不足为惧。以周国之鼎盛,姜黎想要威胁到周国,那都不知道是多久之后的事了。”
“且九黎一族没落的太久了,能否重回巅峰,都在两说之间,君侯没必要将其放在心上,还是攻打西戎之事要紧。”
与西伯侯不同,散宜生对姜黎不以为然。周国能有今日,是数百代人共同努力的结果,可姜黎有什么?
他一个人,想要从无到有开创出一个堪比周国的势力,这简直比成为神魔都难。
所以,在散宜生看来,姜黎未来或许能成为小疾,但绝不会成为周国大患,没那个潜力。
“或许吧!”
西伯侯心事重重,他的精力愈发不济了,都说帝辛命不久矣,怕是会成为在位时间最短的商帝。可谁又知道,他姬昌的寿元也快要走到尽头,大概会死在帝辛前面。
窃天机者,皆是难以长寿。
西伯侯精通易道,一日三算,这样的人,如何能长寿?他最近算卦,出错的频率越来越高,正是他精力不济,即将陨落的前兆。
所以,近些年,若无大事,西伯侯都不敢算卦了。因此,就是明知道姜黎有问题,他也不敢算。
他不担心自己算不出来,反而怕自己算出来后,直接耗尽了最后的寿元。诸子尚还年幼,他现在不能死,周国还需要他。
“九黎一事,暂且不提。此次征伐西戎,才是重中之重。帝辛想以此消耗周国的实力,却是不知,这同样是我们的机会。”
“只需攻破西戎,就能以西戎的底蕴增强我周国。所以这一仗,一定要赢。”
……
…………
天刚蒙蒙亮,姜黎与姜子矜登上帝辛赐下的青铜灵车,带着刚刚领取的奴隶们,缓缓驶出辛城,朝着他的封地煞邑进发。
姜姓诸侯给的人,要过几天才能到。可帝辛给的奴隶,却是直接从辛城交付,第二天就到了姜黎手里。
煞邑距离辛城不过五六千里,本就不远,以众人的脚程,大约一两个时辰就能赶到。
初时,在前往煞邑的路上,姜子矜还很兴奋,可随着距离煞邑越来越近,她的脸色渐渐变得不好看起来。
因为,越是靠近煞邑,周围的煞气就越多,到了现在,附近的煞气更是已经浓郁到肉眼可见的程度了。
放眼望去,大地上,丝丝缕缕暗红色的煞气升腾,看起来极为渗人。
“主君,这情况有些不对,外面到处都是煞气。”收回目光,姜子矜连忙向姜黎禀告道。
“别急,这些我都知晓,我的封地,本就是煞气环绕之所,这都是正常现象。”
与惊慌失措的姜子矜不同,姜黎对此早有预料,所以显得极为淡然。
“主君知道?为何还要把封地选在此处?要知道,凶煞之气对人体有害,不是久居之所。”
听闻姜黎知晓此地的情况,姜子矜不可思议的问道。明知道有危险,还一头扎进去,这……
“放心,些许煞气而已,算不得什么,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姜黎安慰道,当然,他这话自己也没什么底气就是了。说是有解决煞气之法,可实际上他并没有,还要看天上的九黎诸祖是否回应。
见他如此,姜子矜遂放下心来,以为他掌握着什么化解煞气的秘法。此等秘法虽然罕见,但还是有的。
外界,那群奴隶看着地上不断升腾的煞气,也是心中忐忑。眼前这情况,无疑是在透露,他们所要前往的地方不是什么善地。
可惜,他们是奴隶,就算明知前方必死,没有主人点头,他们也得硬着头皮赶过去。
反之,倘若他们不是奴隶,哪怕只是低贱的野人,看到这种情况,也早就丢下姜黎自己逃跑了。
在众人一路忐忑中,煞邑到了。
邑乃小城,而煞邑,更是小城中的小。辛城的城墙,高大百丈。可邑城的城墙,勉强也就一人来高。所以看起来,显得煞邑异常的矮小。
矮也就算了,关键的是,城墙还缺了几个口子,明显是破了没有修。
低矮,狭小,残破……
这是煞邑给姜黎的第一印象。
然后,就是危险。
煞邑的颜色整体偏向暗红色,这不是它原有的颜色,而是被煞气过度侵染的结果。
肉眼可见的,整个煞邑都被一股暗红色的煞气所笼罩。且天上的云彩也不是白色,而是暗红色,完全由煞气构成。
“啧啧,生活在此地,真是想长寿都难。”
就连姜黎,看到煞邑的情况后,也是忍不住乍舌道。
至于姜子矜等人,皆是面色凝重,早早的升起护体光幕护住自身,以防被煞气侵入体内。
哪怕是修士,被煞气入体后,也会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元气大伤。
反倒是姜黎,他的表现令人看了乍舌不已,如同见了鬼一般。
就看到,姜黎就那么随意的站在地上,连护体光幕都没撑开,可周围的煞气却自发的散开,不敢靠近他身体一丈之内。
周围的奴隶见此,只是单纯的觉得姜黎厉害,可姜子矜看了,却觉得此举极为不可思议。要知道,就是顶级的天骄,也不敢对煞气毫不设防。
姜黎竟然能让煞气畏惧,这简直超出了她的认知。
这样想着,姜子矜悄悄靠近了姜黎几分。一直撑着护体光幕,其实很累的。且这护体光幕,未必能坚持多久。
周围的奴隶见此,皆是露出羡慕的目光,可他们却不敢学姜子矜,奴隶怎么能靠近主人呢?
至于姜子矜,在他们的眼中,姜黎与姜子矜郎才女貌,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把姜子矜视为主母,而非与他们一般的奴隶。
确实如此,姜子矜名为奴隶,可姜黎却从未将她视为奴隶,一应待遇都是向自己靠齐。
“九黎钟还有这能力?”
此刻,姜黎倒没心思观察众人的表现,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识海中九黎钟的身上。
周围的煞气不敢靠近他,这当然不是姜黎自己的本事,就算九黎血脉有御煞之能,他又没觉醒血脉,也做不到这一点。
真正使得煞气不敢靠近他的,是他识海中的九黎钟。周围的煞气畏惧九黎钟,从而不敢靠近姜黎。
这个发现,让姜黎有些欣喜。此地煞气如此浓郁,他倒是无惧,可其余人显然坚持不了多久。
虽说九黎诸祖会传下解决煞气之法,可在此之前,其余人是对煞气毫无办法的,姜黎得想办法保护他们的安全。
先前姜黎忧虑的就是这件事,现在好了,有了九黎钟,这个问题可以说是迎刃而解。
铛~~
从识海中取出九黎钟,姜黎屈指轻轻一弹,顿时,悠扬的钟声响起。
就看到,钟声所过之处,周围的煞气就好似遇到了天敌一般,纷纷如潮水般涌动,快速的朝四周退去。
不及眨眼,方圆一里之内,所有的煞气都为之一清。
“这城不能住了,墙体早已被煞气腐蚀,一碰就碎。你们在周围寻个地方,清出一片空地,修建一个简易的祭坛,我要祭祖用。”
将附近的煞气祛除后,姜黎并没有进城,而是朝身边的奴隶吩咐道。
煞邑建立的初衷,本就是为了抵御煞气的侵蚀而建。住在其中,不说绝对安全,但也要比外界好很多。
可现在,煞邑却沦为一座废城。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内城大夫的倒台。
煞邑的居民,都是因得罪内城大夫被发配而来,如今内城大夫倒台,证明他们无罪,自然全都欢天喜地的搬回了内城。
而没了人维护,煞邑自然也就荒废了,不过四五天,就被煞气侵蚀殆尽,沦为废城。
姜黎本就看不上煞邑,现在煞邑废了,他就更看不上了。所以,他打算在煞邑旁边另建一座新城,名为黎邑。
他的封地,当然要以黎为名。
不过,在建城之前,姜黎还得先祭祖。好告诉天上的老祖一声,九黎一脉断绝多年的香火,如今续上了。
“是!”
听到姜黎的命令后,周围的奴隶精神一震,连忙行动起来。
祭祖可是大事,稍有差池,就会丢掉性命,故而没人敢掉以轻心。
四周全是荒野,上百个奴隶就近挑选了一块地方,直接清理起来,虽无工具,但众人都是武道修士,直接用真气就是了,效果比农具好多了。
帝辛赐给姜黎的法宝,本意就是为这些奴隶准备的,但却没有直接交给他们,而是给了姜黎。
通过姜黎的手发放武器,是想让姜黎施恩于他们,从而让他们更加效忠姜黎,一些简单的帝王心术罢了。
众人干活的时候,姜黎也在观察他们,其中有几个奴隶表现的极为卖力,一个人能抵得上好几个人。
也幸亏姜黎提前祛除了煞气,不然像他们这样干活,估计活不过三天。
“有意思!”
最开始,姜黎见他们这么卖力,还以为他们是想表现自己,好得到自己的重用。可接下来这几人的表现,却是大大的出乎他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