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副官是个忠心耿耿的人，我非常信得过。”李国辉似乎有点站不稳，变得头晕眼花地道。

就刚才的问题和李国辉的回答，刀猛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甚至一个多余的表情和嗯啊之类的语气都没有。

**队伍开拔，最高兴的还是当地寨子的老百姓。像送走了瘟神一样，巴不得他们立刻马上消失。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李国辉也充分认识到了这一点。他在考虑接下来怎么跟老百姓融洽关系的事。

逃出去了后，就彻底没有了后路，一切都得靠自己，国府已经不在乎他们了，显然是在让他们自生自灭。

尤其是还派来了军统的高级武装小队，严密监控着他们，一旦有什么投共的嫌疑估计就是个被咔嚓掉脑袋的命。

所以这日子憋屈，没法活。

两千人要吃饭，没有钱；要生存，没有弹药打仗。

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人感觉到悲哀窝心的事了。所以这个时候的李国辉特别需要自己的队伍干净，不能有共谍。

他再也经不起乱，一旦没法收拾残局，最后的生存的希望也就没有了。

“刀上校，请你给我透个底，你们这次来，是不是被授权了，随时可以干掉我们这几个当头的？”在往前走时，李国辉有了一种人之将死的悲哀。

刀猛一愣，完全不明白对方为何会这样想：“李总指挥，我们这是在行军打仗的过程中，你心向党国，党国当然感受得到不会亏待你。”

李国辉摇了摇头：“你不明白。我们跟你们不一样。我们就是过河卒子，而你们呢是什么？你们军统的人是什么？”

刀猛安慰他道：“李总指挥，你想得太多了，盯着眼前的事，看怎么走好每一步，好好地活下来才是王道。我们到了勐宋寨后，一定要歇下来不能再跑路了，否则队伍真的要散了。”

李国辉沉重地点点头：“是啊！人心早散了，队伍不好带了。何况又有阿共在我们里面，分分钟大家都被瓦解成光杆司令啊！我现在最需要的是自己的队伍能干净点。”

刀猛快步走着，身上的负重让他开始喘气：“放心吧，李总指挥，我们一直在尽力，不光是到了这里后。天下的形势不一样了后，我们需要时间去适应。”

队伍进了山谷，小路崎岖，听了听周围动静，刀猛接着道：“邓芳林营长是共谍的事，你真的没有泄露出去？”

刀猛一定要就这事跟对方好好深入沟通，然后再慢慢倒入道密码本的事。一切都要显得水到渠成，不能太突兀。

李总指挥有点慌乱着急地再次发誓：“我可是真的没有泄露过半句。”

“你再好好想想，在部署动他的时候，是不是有类似的暗示，让手下认为他是共谍，需要控制起来，而不只是他单纯的反对跟你唱对台戏？”

“你知道**内部的事，争权夺利是常态，大家都不认为邓芳林有什么别的。所以当我按你的要求部署动他的时候，没人觉得有什么。”

“可是不太对。他一定是共谍网里的一环，是一张网上的一个节点，但是他被控制起来后，一切都很正常，我们嗅不到共谍的紧张气息。连跟他串联的那些人也好像故意在按兵不动。”

“你要这么说，我也是那么觉得，那几个跟他串联在一起的家伙，完全不太对劲。”

“哪方面不太对劲？”

“他们好像觉得他身份暴露了，而不当回事，完全把他抛弃了一样，割裂得很清楚，决不愿碰。”

“所以，邓芳林的身份在我们这边泄露了，有人告诉了他的同党，要完全把他抛弃掉，舍车保帅，避免更大的泄露。”

“我刚一直在琢磨这事，难道是邓克保吗？他这个人我是了解的，而谭忠，则是个独立人，他有自己的相对独立的人马体系，他那六百人是他的独立王国。”

“你的意思是？”

李国辉喃喃着道：“难道谭忠就是共谍？要不他之前怎么会特别问你他的团的情况呢？”

刀猛点点头道：“嗯，我记得有这事。当时他特别问我他的团是不是都干净的，也就是说……”

刀猛需要引导李国辉的想象力去认定，只有他自我认定的事才会坚定不移地相信。

“他心中有鬼，害怕被泄露。”李国辉得出了他的结论。

刀猛沉默了没有回应。

“刀长官，你的看法呢，到底是什么？”李国辉特别需要得到认同，如果可以，就让刀猛去法办了对方。

“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刀猛迟疑了一下。

“没有证据。”李国辉无可奈何地呵呵一声苦笑。

“没错。我们需要证据，不能随意乱搞。现在情况不一样，不再是以前，要是换了以前，局势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时……”刀猛打住了没有再说下去，让李国辉继续去想象。

“你们早就动他了，起码也来个屈打成招，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对不对？”李国辉从道听途说的对军统的了解来做了他的判断。

“我知道，军统的名声是不太好，也许很多事，很多人是这么种做法。”刀猛不肯定也不否定，模棱两可地说道。

闻言李国辉浑身一个激灵，本来是走得发热的汗水，一下子变得格外地冷，恐惧吞噬着人的战斗下去的勇气。

这种事，可以对付用在谭忠身上的话，也完全可以用在他自己的身上，所以李国辉感到了眼前的黑暗。

跟军统的人战斗在一起真的是一件痛苦的事，他们比共军更为令人恐惧害怕。

“我需要跟姓谭的隔离开来。”李国辉边走边喃喃着道。

刀猛一愣道：“你没有吗？你不是让他的团在前面开路了吗？”

“不是这个，行军总是要分工的，我是指在接下来的抵达目的地以后，我们需要隔离开来。”李国辉好像在形成一个重大的决定。

如果是真的这样，刀猛的目的就达到了，也只能是这样做到这一步了，目前还没有更多更好的地方可以去实现。

“还有，如果谭团长不再可信了的话，孙副官……”李国辉继续喃喃着道。

刀猛走在他的身边，闻言松了口气，知道之前问他怎么看孙副官的话起了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