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这个,李灵马上就不困了。
他故作神秘地看了周围一圈,然后挥了挥手,叫其他人都把脑袋伸得近一些。
“这个啊,就得从山上修行的级别说起了。”
林孤臣打起了精神,他也很想了解这方面的事情。
“如果啊,我是说如果,一个人被选中,上了九山两涧十二洞府中的一个,他就是预备弟子了,考察半年,只要不犯大错,就......”
“转正。”林孤臣嫌他啰嗦,帮忙垫了句话。
“对,对对,就是转正。”
“接着弟子期间,修到二境,还有好像是要根据安排去执行些什么公务,满足要求了就能升为执役,多数人这辈子就卡在这儿了,怎么更进一步,我没打听到,反正上面还有执事、坐堂、什么什么.....忘了。”
胖胖也大着舌头问道:“可你还是没说跟谁修行啊?”
“嗨,别急嘛。”
李灵说道,“我这次,是被白云峰选中,在甲丑班,先生是赵同云赵执役,今日已去拜见过了。”
“羡慕!”
另外二人听他说的有模有样,更是眼红了。
李灵虽然没什么恶意,但年轻人多少有点虚荣,他很高兴,端起碗来又和大伙干了,然后神秘兮兮地说道:“下面这些话,我不是吹牛,也就是咱们自己人说说,你们别去传。”
“那位赵执役,他有半个师父,也就是从前点拨过他几句,那人来头很大,这才是最厉害的。”
“谁啊?”
“宗律院的红衣执事,姓甚名谁别问,我也不知。”
“红衣啊!那可是大人物!”
胖胖搓了搓手,简直快把嫉妒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这李灵光是能够上山修行,以后如果当个执役什么的,也跟院子里这几个底层扑街有天壤之别,这七拐八绕,还能跟一位红衣搭上关系,实在太令人眼红了。
林孤臣皱起眉头,他初来乍到,对此界的各种规矩还没多少概念,主要是这几天见的都是什么执事总管,还有宋常山这个红衣,所以可能有点脱敏了。
想到宋常山,他突然感觉屁股一紧。
糟了,我下午还叫他帮我写字来着.....
正想着的时候,院外突然有人敲了敲没锁的大门。
“林孤臣,掌印传唤。”
一句话让院子里推杯换盏的热闹冷了下来。
林孤臣二话没说,拱了拱手,放下碗筷就赶紧出门去了。
剩下的三人还在晚风中凌乱。
“传唤谁?”
“孤臣。”
“谁传唤?”
“掌印。”
最后这两个字听起来有些抖。
一个红衣执事对他们来说都是无法仰望的高山,那内务府掌印......
听说他们钱粮核算处破了金库亏空的案子,该不会是叫去论功行赏的吧?
不是李灵心眼儿小,但他的确觉得手里的鸡腿有点不香了。
......
林孤臣抱着装在匣子里的剑,第二次走进总办后面的掌印府。
这次,引路的执事不再像先前那样冷冰冰的,而是面带微笑地引路,还介绍了一下里面的布局,什么地方是做什么用的。
两人来到了上次的正堂,林孤臣发现没有摆放那个屏风,但是堂中也没坐人。
那个执事笑道:“你且在此稍等,不要走动。”
“是。”
林孤臣很谨慎的完全遵照礼数站着等候,眼睛也只盯着地板。
他也回过了神,现在要见的不是一个内务府的头头,而是四海钦天宗内务府的头头。
这个宗门是什么?它的分支、下宗遍布天涯海角,收着天下的税,统治天下百姓,名为宗门,实为政权。
所以他反而比刚穿越那天还要收敛一些。
等了一会儿,房中先是进来个侍女,看到林孤臣在中间傻站着,忍不住捂嘴偷笑了一下:“你坐着等吧。”
有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侍女虽然比他也好不到哪去,但在掌印府里当差,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林孤臣道了声谢方才坐下,看着那侍女提前添水倒茶,并不是给他的,而是摆在了主位旁的桌子上。
又过了没一会儿,高大的身影从后堂转了出来,这次没有遮挡身形面容。
薛华寅的身材是比较富态,但站着的时候才能看出来,不是胖,是壮。
坐着面带笑容的时候,他像个富家翁,站着神情严肃的时候,则仿佛一个位高权重的将军。
“你就是林孤臣?”
他其实知道,只是这么开个场。
林孤臣当然早已经起身相迎:“回掌印,是。”
“坐。我听说,你把金库的桌子给砍了?”
“......”
林孤臣心里一紧,我把贪污万两的犯人抓回来了,你一上来就提桌子?
“弟子有罪。”然而他还是很识时务。
“你无罪,非常时刻,应当行非常手段,先行震慑住案犯是正确的。”薛华寅摆了摆手,显得不甚在意。
“多谢掌印。”
林孤臣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基本不多言。
薛华寅说道:“你把事发到现在,所思所想所经历的一切都说一遍,以你自己的想法为主。”
“是。”
林孤臣直接从闷板砖开始讲了起来,侧重主观思考。
时间慢慢过去,侍女来添了一次茶,故事也讲到了结束。
“嗯,很不错。”
薛华寅不吝于表露自己赞赏的态度,“我问你,想要什么奖赏?”
林孤臣太懂了,这种时候肯定不能直接说,必须得反复拒绝以示谦逊,重要的不是奖励,而是要表达没有自恃功高的意思。
“弟子能为宗门效力乃是荣幸,不需奖赏。”
“......”
薛华寅其实根本没想过这茬儿,只是从没亲自面对过记事账房,不知道奖什么合适,“但说无妨。”
林孤臣坚持道:“弟子无所求。”
“哦,那你走吧。”
“啊?”
看到林孤臣懵逼的神色,薛华寅笑了一声,随后才没好气地说道:“叫你说你就说,哪来这么多弯弯绕绕,赶紧。”
见他好像的确不是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形式主义,林孤臣明白自己误会了,于是两手一抱,直言道:“弟子想上山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