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谷正清松开扼在季筱喉咙上的手,季筱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谷正清站在一边眼珠转动,随后看向季筱,两指合一,迅速在季筱身上点几处,季筱立刻感觉四肢无力动弹不得,知晓自己被谷正清点穴。
谷正清二话不说,直接背起季筱,破窗向外逃去。在谷正清背后的季筱看到远处一片火光,数十人骑着马赶来,正是林惊天带人来捉拿他们两人。
林惊天这批人马中不乏好手,在谷正清跳窗的时候,其中一位老者耳朵微动,眼神锐利,直接伸手一指,大喊一声。“谷正清!”所有人朝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被月色隐约掩埋的两人,齐齐大喊向两人追去。
林惊山与那位老者跟在最后,指挥众人四散搜寻,呈包围之势,叮嘱庄众莫让其钻空子逃了出去。
众人稍稍散开后,老人对林惊天说道。“林庄主何等大义,却没想到身为师弟的谷正清有如此歹念。不过今日少庄主可以放心,那谷正清是插翅难逃。”
林惊天听后,目光深邃,回道。“谷正清死不死我不关心,我父亲是否大义我也不想了解,我只想做好一个儿子的本分。抓住那个季筱,我要亲自问他。”林惊山说完,策马追去。
另一边,谷正清也是拼命逃跑。他虽然是林远阳的师弟,但武功却要比其差了不少,勉强算是个二流高手。如今再背着季筱,这一拖累,要想逃出林惊山的手中,更是痴人说梦。他皱着眉,额头上有层汗水,想着想着,突然看到不远处的一座府邸,有了一计。
他隐蔽身形,从其大门口绕开,顺着围墙从个无人的角落翻了过去。这正巧是个小圆林,谷正清借着花丛,假山的遮挡从中穿过,寻了半天竟然找到一处两座紧挨着的假山空隙,内心欣喜,将季筱扔了进去,低声说道。“你不要出声,我自会回来救你。”
谷正清刚说完,却觉得肩膀被人一拍,他此刻就如惊弓之鸟一般,心中大骇,直接回身一拳打去,可他这拳还未打到人,便被来人轻易地接住。
那人趁此说道。“兄弟,哪有你这样的,这田府大小姐我可盯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弄个藏身处还被你抢了?你快些把他弄出来。”
谷正清见这人一身黑衣,随手就挡住自己的攻击,知道不好对付,但当下对他而言是重要时刻,就算是林远阳来了,他也要战上一战!
谷正清退后一步,那黑衣人见此以为他要放弃,便松开手。可谁知谷正清收回右手后直接摁在了剑柄处,“唰”的一声,这一剑竟快得出奇,自喻武功在谷正清之上的黑衣人吓了一跳,但他也是一把好手,不知从何处拿出短匕,堪堪挡住这次攻击。
占了先手便宜的谷正清得势不饶人,上前一小步,手腕一转,改刺为挑,朝黑衣人下巴挑去。但黑衣人使得匕首也是灵活的兵器,他头往后一仰躲过这一剑,同时手中匕首一转,也从下往上撩开此剑,趁谷正清这个剑势不稳的时候,欺身接近。
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谷正清知晓若是让拿着匕首的黑衣人接近自己,那便是先输了一半。他迈开脚步向后退去,同时将刚刚收回的长剑在身前横削阻碍黑衣人到来,但那黑衣人轻功却十分高明,轻轻一跃跳到空中躲过这一剑,随即拿着匕首向谷正清刺去。
正巧此时一声大喝传来。“什么人?”原是两人打斗的声音将守院之人吸引来此查看。听着愈来愈近的脚步声,黑衣人手中的匕首没有刺下,向后轻轻飘去。两人看向彼此,一时间有些僵持。
遮住黑衣人面容的黑布下传来轻轻的哼笑声,他双臂抱在胸前,不着不急望向谷正清,看他当下该怎么办。谷正清听到那声音脸上也是阴晴不定,要知道这府邸可不是一般人的府邸,他进到这已经是放手一搏,若让人发现他的身份,那他的处境怕是比被林惊山追杀还要凶险。
时间慢慢过去,来人很快就要走进两人的地方,谷正清明白此刻必须做出决定,他一横心正要向季筱藏身处走去,却听到府邸外传来密密的马蹄声,紧接着洪亮的声音划破静夜。“断剑山庄林惊山拜访田府,事发突然,绝无冒犯,敬请见谅!”
谷正清手僵在半路,他听着那即将到来的脚步声,明白若是现在去拉季筱出来必然会被看到,自己的身份也很容易被推测出来。到时候就不仅是季筱连累他的事情。在泙浚城被田府和断剑山庄通缉,就算他再厉害一倍,也不敢说能逃出生天。
念此,谷正清狠狠看了一眼黑衣人,若没有他插手,他也不会被发现,现在也不会如此被动,但当下他也不可能再去和黑衣人争斗,他一咬牙起身翻过一边的围墙,瞬间没了踪影。
黑衣人见此也知当下不容多呆,不过他眼珠一转,心里有了个主意。他顺手捡起一块石头,起身跃到围墙上,随后胳膊在身前旋转一圈,手一抖,他身上的黑衣直接朝季筱飞了过去。接着他等到守院那人快要发现他的时候,他将手中的石头一扔,打到季筱的身上,季筱瞬间感觉真气运转变得流畅起来,显然他穴位已经被解开。
黑衣人见此,轻轻一笑,翻下墙,也逃了去。
季筱虽然不能动弹,但耳目都没受到影响。黑衣人与谷正清的对话他都听到耳中,那林惊山的话也被他听到,他知晓此刻处境危险,必须想办法离开。但脚步声越来越近,明显来到离他不远处,若此刻出去,必然会被撞到。季筱屏住呼吸,祈求不要被那人发现。
一点微弱的光芒投到假山空隙内,季筱将心提到嗓子眼,不过这只是那人举着火把无意照进来的光芒,却是白白吓了季筱一跳。
守院人看了一会没有寻到人,挠了挠头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准备离去。可他刚想走,却发现这路边的草丛有些奇怪,乱七八糟,许多地方陷了下去,像是被人踩过一样。他皱着眉看向地面那些草丛,用火把将其照亮一点点看去,突然发现一点不寻常的黑色,他走上前,发现这黑色像是衣服的一角,来自假山的中间。
他凑近了,慢慢地向里面看去,但还未看清什么,突然一只手把他推了出去,一个人从里面跑了出来。
“有...有人,快来人!有人闯进来了!”这被推得倒在地上的人一下子反应过来,使劲吼道。同时他赶紧爬起来,向闯入者追去。
这被认为闯入者的自然是季筱了,此时他的穴道已经被解开,行动不受阻碍,向围墙边跑去。虽然他轻功远不如谷正清,黑衣人两人,但这小小的围墙他也是翻得过去,此刻也想学那两人翻墙逃走。
不过季筱左腿的伤势依然不轻,活动依然十分不方便,刚跑到墙根底下,就一下被守院的人给扑到了。这守院的人也是个练家子,不过跟季筱这种自幼练武的人相比,也只能算是个野路子,略微比普通人强些而已。
被扑倒的季筱将将手放在他保住自己的两只胳膊,一使劲就将其解开,顺利脱身。季筱趁这人还未爬起来的功夫,直接向墙上蹬去,一下子就到了半墙高,不过在他空中换力的时候,左腿只是轻轻一垫,却因为伤势错了力直接从围墙上掉了下来。
他刚掉下还没缓过力,守院之人又一只手把他抱住。季筱自诩武功在他之上,还想故技重施。却还没等他动手,一股剧痛从他左腿上传了过来。原来那人刚刚看见季筱掉落的场景,发现了他左腿上的伤势,一只手抱住他的时候,另一只手直接向他左腿上狠狠抓去。
这突然起来的一抓,让季筱一下子喊了出来,眼角甚至都疼得有泪花浮现。一瞬间季筱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两手虽狠狠地攥紧,小臂却是重如千钧。
缓了几息后,季筱咬牙颤抖地将手举到半空中,然后一下子放到抱住他那人的手上,欲要拿开脱身。但那人一察觉季筱握住他的手,抓在季筱左腿上的手又是猛地一用力,季筱瞳孔猛地缩了下,大叫一声,却是吃痛同时直接将此人的手拿开,顺势扔了出去,那人在草地上滚了好几圈,嘴里呻吟着。
季筱的左腿刚结痂的伤口被着人抓得又裂开,鲜血染满了他整个左腿,他挣扎着站起来,一步一挪地走着,流下了一路的鲜血。
嘈杂声又传来,显然又有人赶到此处,但此刻季筱早已没了什么力气,他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却一下子被几个人放倒在地。他的脸贴在泥土上,小草想从他紧闭的嘴唇钻进去。他想反抗,却连握紧双手都难以做到。那几人把他死死按在地上,将他的双手捆住,期间还时不时踢他两脚。
季筱咬着牙,几滴眼泪从他的脸上流下落到泥土中。几人在他身边说着。“臭小子,胆子不小,还敢在田府闹事。”“不知天高的混小子。”“又是这种败类,不如断了琵琶骨,废了武功罢!”
季筱感觉悲愤交杂,想要高声一诉胸中沉冤,却只能双齿紧咬,闷声忍受着。
过了会,一片火光照亮,大批人赶了过来。季筱听着脚步声靠近,却又无可奈何,心生悲凉,闭上了眼睛。不过刚闭上眼不久,他被人揪着头发拎起来,他虚弱地睁开眼,正是林惊山。
林惊山身后站着几个人,他们也趁此齐齐看向季筱。季筱当下的样子太过狼狈,林惊山一眼没有看清,盯了半响才确认季筱的身份。
“呀!这人,这人不是!”林惊山身后的一人突然惊呼道。他周围的几个人向他看去,离他最近的一位中年男子背着手问道。“怎么,李管家,你认识他?”
这惊呼之人正是收下季筱玉佩的田府李管家。李管家赶忙回道。“回府主,只是一面之缘,他曾在我们当铺当过一面玉佩,现在想来那玉佩说不定都来路不正。”李管家省略他向季筱提出购买的事情。
中年人是在泙浚城声名远扬的田府府主。李管家刚说完,一直陪在林惊山身边的老者嘿嘿一笑。“李管家,您可别谦虚了。您要不是早知道这玉佩来路不正,又怎么会提前记下这小子的踪迹呢?我们还得感谢您帮我们找到他呢。那八十两银子您可收得舒坦?”
“这,这,这。”李管家听过老者的话,支支吾吾着,心里忐忑,眼角看向一边的府主。但田府主听过这话,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淡淡地说道。“我田府的事情,还请你老人家不必劳心。”老人微微一笑,“是,老朽多嘴了。”
林惊山确认季筱的身份后,松手将季筱放下来。他转过身拱手对田府主说道。“田府主,这人从我们断剑山庄逃出来,很有可能与我父亲行踪的有关,希望您能抬一手将其交给我们。”
田府主听后眉头一挑,说道。“这小子平平无奇,竟然会与令宗主行踪有关?有些意思。”田府主说话之际,一位女子慢慢走来。“父亲,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女子身穿淡黄色小衫,面容俏丽,灵动的双眸在黑夜下似有一丝晶莹。夜莺般的声音响起,众人的目光都不禁集中在她的身上。
在侍女的陪伴下来她到田府主的身边,看向不远处的季筱。田府主看她皱了皱眉说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先回去休息。”
女子也是乖巧,听后点点头也不多说,应了一声,欲转身离去,而此刻断剑山庄的老者却是哈哈大笑起来,言道,“苗小姐,请留步。”
田府主听到后冷冷地看了眼断剑山庄的老人,道。“不知冯老留我爱女有什么事情?”
冯老仍是笑着,“早闻田府田荣儿小姐美貌名扬泙浚,才艺俱佳,如今一看,确实不虚。”
田府主双臂抱于胸前,哼了一声,说道,“与你何干?有话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