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焦急愤怒,担心幽州旧部叛乱,领大军自易京径直北上,来不及回涿县,次日便到良乡境内。
正要过垣水,忽然一军杀到对岸,挡住桥头,当先一将白马白袍,横枪立马,威风凛凛。
大将邹靖刚上桥头,见到来将大吃一惊,忙呵斥人马退回,禀告道:“将军,来的是赵云!”
公孙瓒早在马上看见,冷哼一声打马到桥头,厉喝道:“赵子龙,汝兄长病逝,某准你回家奔丧,为何背叛于我?”
赵云面色冷峻,抱拳道:“某昔日投将军,乃因将军威震边陲,守土护民,为人称颂,但从仁政所在,为国家效命而已。”
公孙瓒沉声道:“刘虞父子意图篡逆,与袁绍密谋称帝,乃乱臣贼子,汝休要被他花言巧语迷惑,若能迷途知返,某可既往不咎。”
赵云朗声道:“某昔日误认将军为英雄,今观汝所为,诬陷忠良,欺君罔上,残暴害民,所行之事尤甚胡人,某当为民除害,为忠良报仇,与汝势不两立!”
公孙瓒气得咬牙切齿,看到赵云身后的王门,大喝道:“王门,你这个叛徒,又有何话说?”
王门略显尴尬,抱拳道:“自古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将军所为,大失人望,在下只是弃暗投明而已!”
“气煞我也!”公孙瓒大怒,喝道:“谁为我斩此二人?”
左右一片沉默,竟无人应答,赵云之勇,当年在界桥大家都亲眼所见,谁敢去找死?
河风吹过旌旗,猎猎作响,场面一度尴尬。
公孙瓒脸色铁青,正要发作时,身后一将纵马上桥:“让我来!”
见出场的是族侄公孙胜,公孙瓒暗自松了一口气,对身旁刘谶言道:“关键时刻,还是自家人靠得住!”
旁边文则、范方闻言脸色涨红,低下头去,他们是公孙瓒麾下四健将,当年战文丑被杀一人,又补了个骑都尉邹靖。
公孙胜也知道赵云厉害,上桥专指王门大喝道:“叛贼王门,速来受死!”
王门催马上桥,与公孙胜交手,十余合便抵挡不住,拨马退回,公孙胜追到桥头,勒马踟蹰不进。
公孙瓒大怒道:“既败敌将,不趁胜追击,更待何时?一起上——”
文则、范方正处境难堪,听到将令一起杀出,邹靖带兵到桥头,只等冲杀。
三将过桥时,赵云已命王门到后面领兵,准备随时撤退,催马出阵敌住三人。
虽说与公孙瓒决裂,但毕竟曾投麾下,赵云初时还有些顾忌,处处留手,不与死战。
公孙胜三人围住赵云厮杀,见他守多攻少,顿时信心大增,越战越勇,好几次险些得手,公孙胜更趁机拨马到圈外,伺机放暗箭。
公孙瓒见赵云被围住,毫无还手之力,不禁大笑道:“赵子龙也不过如此,吾侄此名取的好,自随某出战以来,从未败过,实乃福将耳!”
刘谶几人也都纷纷附和,大赞三将勇猛,正说话间,忽然赵云爆喝一声,长枪舞动,瞬间便逼退二将,纵马直冲公孙胜。
公孙胜两箭未中,正弯弓搭箭,忽见赵云冲到面前,手脚慌乱,朝天放了一箭,急忙取枪招架。
但赵云马快枪灵,转眼便到眼前,才抓住枪柄,便被一枪贯穿胸口,瞪大眼睛倒落马下。
进入涿郡后,看到遍地荒芜,又听良乡百姓大骂公孙瓒不仁,任人唯亲,其亲朋好友更仗势欺人,罪恶满盈。
赵云对其亲信爪牙早就心生不满,此时公孙胜又放箭偷袭,再也按捺不住,将其刺杀!
“贤侄——”公孙瓒大惊,怒吼道:“杀,给我冲过去!”
鼓声响起,邹靖挥兵掩杀,人马冲杀过桥,公孙瓒也随后紧跟,白马骑兵如水银泻地,涌过桥头。
赵云掉头又与三将厮杀,但此时大军已经过桥,公孙瓒兵分两路掩杀,骑兵速度极快,往两翼冲去。
公孙瓒挺枪直取赵云,四人将其围住,此时也顾不得以多欺少,一心要手刃叛徒,为族侄报仇。
赵云敌住四将,一杆枪上下翻飞,如灵蛇舞动,竟是密不透风,反将那几人逼得不时退出战圈。
交手十余合,见王门挡不住白马义从,赵云一枪往公孙瓒咽喉刺来,大喝道:“看枪!”
公孙瓒正为赵云枪法震惊,见这一枪快如闪电,带着破风之声,杀机竟瞬间笼罩全身,急忙拨马避让。
赵云猛催坐骑,顺势冲出四人包围,回到军中连刺数名缠着王门的白马义从,败阵而走。
“追!”公孙瓒怒不可遏,举枪大吼。
邹靖三将兵分三路,乘势追赶,公孙瓒也集合白马义从,准备随后接应。
刘谶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却说不出哪里不对,过桥劝道:“大哥,今早我心头微动,遂卜了一卦,近日有水火之灾,不可追之。”
赵云带精兵护送人马撤退,回头见公孙瓒并未追来,猛然调转马头,横枪立于大道之上。
呼啦啦——
追兵顿时一片哗然,全都像见到猛虎的羊群,纷纷停下,后方人马不明所以,一头撞上,顿时人仰马翻,惨叫马嘶。
邹靖焦急大喝道:“为何不追?”
文则努嘴道:“你先上!”
范方想起刚才被公孙瓒嘲讽,心中一横,舞刀催马,大吼道:“随我杀!”
人马再次大喊向前,赵云掉头便走,跑了一里地,忽然又猛地停下,大喝道:“谁敢与某决一死战?”
范方此时独自冲在最前面,心中一惊,勒马停下,对赶上来的文则大喝道:“该你了!”
三将又停在大道上,人马一片喧腾,只见尘土飞扬,气势汹汹,却不见有一人杀上前。
公孙瓒正在犹豫,见前方竟被赵云一人吓得走走停停,勃然大怒,亲自领白马义从追来。
赵云望见大军追来,拨马又走,邹靖三人也胆气大增,高声怒吼,挥兵掩杀。
良乡一带,尽是平阔之地,最利于骑兵冲锋,公孙瓒军纵马疾驰,士气如虹,前军距离赵云人马越来越近。
前方一片芦苇荡,周围也有不少良田,但都无人耕种,荒草丛生,惊得水鸟野鸭乱飞,盘旋于半空之中。
不知不觉,公孙瓒已领白马义从追在最前方,三将领兵随后,浩浩荡荡冲入芦苇荡中,只见旗帜,不见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