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刺杀南蛮皇族,意在为一己私利亡我大雍,老臣以为,刘德虽在狱中自尽,但过不可就此抵消,臣以为,应当诛杀其刘氏族人,没收其田产,以儆效尤。”
“臣等附议,刘德罪无可恕,危害我大雍国安,应严惩不贷。”
刘德身死后第二日的朝会之上,以熙国公卫责为首的诸多官员纷纷如此劝谏皇帝说道。
“陛下,臣以为,这般不妥,刘德虽十恶不赦,但,刘德一家,人口凋零,如今只剩下了一个老母和一个身怀六甲的弟媳妇,妇女何辜,不说刘德之母已经白发苍苍,其弟媳妇刚经历了丧夫丧子之痛,若此刻取其性命,臣以为……有伤陛下之圣德,还请陛下三思。”越霄站出来反驳道。
“哼,越大人未免太过于妇人之仁了吧,刘德之母未培养好儿子,此为过,刘德之弟媳妇,不劝谏亡夫莫做糊涂事,也不主动投案陈情,此也为过,既然犯了错,臣以为,有什么后果,就应当要承当什么后果,万不可宽恕!”卫责默默向自己的三儿子使了一个眼色,卫东离立刻站出来反驳道。
“东离大人真是好口才,刘德此人狼心狗肺,又怎是轻易就听他人劝告之人,其母和其弟媳妇,也只不过是妇道人家,如何能够控制得住刘德及其弟弟的所作所为!如今,其弟妇和其母也是受害者,受害者何罪之有!”越霄皱着眉头说道。
“哼!巧舌如簧!陛下,臣以为越大人所说不妥……”
“……”
许多大臣纷纷因如何处置刘德亲眷而七嘴八舌的交流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雍皇帝实在是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说道:
“好了,众位卿家稍安勿躁,朕已经明白各位卿家的意思了,朕……以为,刘德及其亲族定是要责罚,但法外尚且有情,这惩治力度,也不应是让人丢了性命才是。”
说完这句话,大雍皇帝忽然话音一转又说道:
“此次事情,燕国公及其亲眷受了不少的苦,朕想,燕国公应是最适合讨论这惩治力度的了,燕国公,你认为,该如何处置刘德及其亲族。”
原先一直站在文武百官之中一言不发,认真充当背景板的谢汝卿,此刻忽然被皇帝点了名,谢汝卿心中虽有一些不乐意,但还是立刻站了出来说道:
“臣乃大雍臣民,其子有幸为大雍付出,实在是臣的荣幸,谈不上吃苦。”
“于刘德,臣以为,刘德本人罪无可恕,但其亲眷,却不好太过于苛责,一则是因为此次事件,乃刘德及其兄弟刘行所为,其余人,并不知情,其二,此次能够顺利指认刘德,其弟媳妇吴也出了气力。”
“故,臣以为,刘德虽死,但其所有财产应予以没收,更应夺去其官位,其榜眼身份,而其尸首,也应挂在城门楼上暴晒七日,不得让人收尸,不得让人立碑建冢,以儆效尤。
至于,刘氏族人应罚钱百贯,三代之内,也不允许有人科考,其母和其弟妇,着实可怜,但法不徇私,应立刻返回原籍,终身不得离开!”
“谢卿不愧为我大雍国之栋梁,思虑周全,合情合理,就如此办吧。”大雍皇帝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
“谢卿之子谢好家,无妄之灾,朕颇为心疼,故,特进谢好家官两阶,再恩赐白银五百,珍珠一盒,绫罗绸缎若干。
而,熙国公卫责,不顾刘德与其女之婚约,大义灭亲,大公无私,朕颇为欣慰,特赐良田百亩,其女卫妍受封隆虑县主,特赐凤冠霞帔,黄金百两,珍宝若干,享隆虑县之食邑,祈,隆虑县主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臣替犬子/小女,谢过陛下隆恩,愿陛下福寿绵长,愿我大雍千秋万代。”卫责和谢汝卿二人,立刻跪在地上,诚恳的说道。
“二位爱卿快快平身,朕有像二位爱卿一样的股肱之臣,此乃大雍之幸啊!”大雍皇帝笑着说道。
“另外,朕还有一事,朕以为,此次案件能够如此之快就解决,京都府尹越霄功不可没,理应好好褒奖一番,但,朕以为,越卿年纪尚轻,仍然需要磨砺,故,官职……朕以为是暂且不变,可,朕认为,应封越霄为昌慧伯,享伯爵之爵位待遇,众爱卿以为如何……”
“这……”
“这……”
“……”
“……”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表态,若是同意,那些个达官显贵定然是要生气的,毕竟,越霄最初不过一介草民,年纪轻轻,已然成了京都府尹,却又要年纪轻轻,与他们平起平坐,自然是不服气的。
可,若是不同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这是有意在拉拢越霄,抬举他的身份,为自己所用,若是不同意,保不齐又要被皇帝给记恨上……
就当整个朝堂几乎鸦雀无声之际,身为丞相的谢好问和身为枢密使的卫北归,却一起站了出来,先后说道:
“陛下圣明,越大人劳苦功高,理应受封爵位,此乃真理。”
“臣附议,越大人虽年少,但有道是英雄出少年,既然上苍降此人才与我大雍,理应礼遇。”
“二位爱卿所言极是,朕以为,二位爱卿所说实在不错,不知,众位卿家可还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呀……”大雍皇帝依旧是笑眯眯的说道。
“臣等无异议!”其余的官员眼看着一直是死对头的卫家和谢家都如此赞同皇帝的决定,可还有什么是看不出来的,陛下已经是铁定了心,来做这件事情的……谁又敢反对呢……
不过,这越霄运气可真是好……
想着,众人便用一种既羡慕又妒忌的眼神看向了越霄。
而越霄依旧是身姿笔挺的站着,神色淡淡,并未有任何欢喜之色……
此刻,就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之中,越霄忽然皱着眉头,一脸哀愁的跪在地上,说道:“陛下,臣资历尚浅,德不配位,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瞬间,满朝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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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朝堂此刻已然因为越霄的这般反应,而乱成了一锅粥,气氛也在逐渐微妙,但,此刻的京都府府衙门口的气氛却是难得的欢快!
“夫君!你总算出来了!”
“爹爹,你平安无事可真是太好了!”
“爹爹!我们要想死你了!”
“……”
“……”
一早就在京都府衙门口守着盼着谢好家出来的危氏和谢好家的一众子女们,一瞧见谢好家从府衙门口走了出来,个个都是喜不自胜,立刻一窝蜂的上前去,围住了谢好家,争先抢后的向谢好家诉说着自己的思念之情……
“你们都在这里等久了吧……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为难你们了……”谢好家虽然此刻风尘仆仆,面色略微有些蜡黄,但精神头却是不错,谢好家十分感动的在众人的簇拥上走上了马车,难得细声细语的对危氏说道。
“尤其是辛苦你了,夫人……”
危氏也因为谢好家终于出来以及他的态度而感到了高兴,笑着擦了擦自己有些湿润的眼角,笑着,摇了摇说道:
“不辛苦的,夫君……我是你的妻子,咱们都是一家人……哪里能说辛苦不辛苦的……最重要的就是……夫君……你没事……”
“是啊……一家人……夫人……这次……多亏你了,为了我,还特意去求了岳父大人……此次……都是我不好……”
“没事的,没事的……咱们都是老夫老妻了……说这些做什么呀……况且……这次……也不全是你的错……都怪了那个贱……都怪了那些蠢人,在你耳边挑拨……不然……我们何至于此啊……”危氏颇为气愤的说道。
而谢好家也没有再替潘小娘辩解什么,反倒是说道:
“她见过的东西太少,眼皮子太浅……不堪大任罢了……也怪我……分不清时候,一味地宠溺于她……
倒是忘记了尊卑有序的事情,让我们这个小院子,这段时间,鸡犬不宁的……
回了府,就将管家大权都从她手上拿回来吧……这家……你当着……我也能够更安心些……”
危氏闻言倒也不想在谢好家面上痛骂潘小娘了,反倒是十分高兴的说道:
“是是是,没成想,夫君你这进去一次,竟然忽然想开了……夫君,你放心吧,以后啊,只要有我在,这个家,家,我一定会替你好好管着的,一定出不了半点差错……”
说完,危氏好像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颇为心虚的捂住了嘴巴,看了一眼谢好家。
好在,谢好家此刻对危氏的包容度十分的高,故而,对于危氏真心话般的讽刺,也只是一笑置之,随即,主动转移话题问道:
“我不在家的这些时候,父亲母亲可还好……没有为我的事情操心吧……”
“母亲今日没来……可是身子不适……都是我的不是……”
“郎君多心了,母亲身体康健着呢,郎君你进去这些时候,父亲母亲那是担心的不得了,但好在,身子骨硬朗,并没有倒下去……”
“那母亲今日……为何没来……可是……生了我的气……”谢好家愧疚的问道。
“夫君,你这进去了几天,想的也太多了些吧……
今日,母亲没来,是因为六叔叔前几日上街,竟然好死不死的就遇到了在逃跑的刘德的手下刘一,咱们六叔叔不肯放那个人走……结果……被人给狠狠打了一顿,被人给抬了回来……
请了太医,太医来是说,伤到什么……什么肋骨了……
母亲和父亲和上次一样,已经搬去六叔叔那里住好几天了……几乎是寸步不出呢……”
“原是如此……哎……六弟与我一样,都是遭了一些无妄之灾……六弟年纪轻轻,哪里受得了这个苦……你回头多送些补品过去……”谢好家摇着头说道……
“放心吧,夫君,这些事情,哪里还需要我来安排呀……咱们家意华可是懂事得很,这些时日,意华日日都是提着东西去看望小叔子的。”危氏赶忙说道。
“意华?!意华确实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教的十分不错……若是,别的孩子们也能像意华一样,让你我省心就好了……最好是不要像我一样……不听父亲和母亲的劝阻……一心只管着风花雪月……和那个南蛮皇族来往……害了我们全家……”
“……”
“……”
危氏看着自己这个相公莫名其妙的又开始伤春悲秋……微不可见的翻了个白眼,内心无奈的吐槽道:(好好的与他说谢意华和谢好安的事情,倒却又扯到了自己的身上……怕不是扯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来了……
罢了罢了……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受那个狐媚子的挑拨……
等着吧……再过些时日……等着,那个狐媚子彻底的被郎君给抛弃了,看她新账旧账一起算!看她怎么收拾那个小狐媚子……)
危氏此刻已然完全沉醉在日后收拾潘小娘的喜悦之中,丝毫没有听到谢好家在她的耳边呱唧呱唧的到底说了些什么,直到谢好家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深情的看着她说了一句:
“夫人,我不愿意,我的子女们日后都步我的后程,你才是我的正头娘子,你可愿意答应为夫……”
当年危氏愿意下嫁给谢好家,便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其出色的相貌,如今,谢好家一双美目九分情,更是让危氏心动不已……
危氏变也不再问谢好家刚才到底说了一些什么,直接点了点头说道:
“好……我是你的正头娘子,什么都是向着你的……我愿意……你说什么我都愿意答应你……”
谢好家听闻此言,更是高兴的抱住了危氏,弄的危氏双颊微红,十分的不好意思……几乎,就要沉浸于此……
直到……后来……谢好家将所有的庶出子女全部都丢给她来教养的时候……危氏才从谢好家的美男计里……回过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