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景十一年腊月十九,大雪。
“这雪一连下了几天,连咱们这钟粹宫的太监都懒散了。”夏虹有些抱怨。
张雅致柔声说道:“这么冷的天,你我都不愿意出去呢,更何况是别人。”
夏虹的心绪便被张雅致的话抚平了,颇为感触道:“主子,也就您这么好说话了,什么都不计较。”
张雅致微微含笑,“计较是一天,不计较也是一天,何苦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夏虹爽然道:“得了!奴婢这就动动手,自己去铲雪算了!”
张雅致直笑,“去吧,悠着点做事。”
夏虹扛着笤帚就出去了。
而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不知去哪儿野去了,说着,他们是伺候张常在的宫人,可这些人猴精似的,一看张常在不得宠,又是好说话的性子,都是今天这个理由,明天那个原因的拖懒耍滑。
张雅致性子温和,鲜少有发脾气的时候,也就随她们去了。
这不,夏虹刚刚出去扫雪,张雅致忽然感到腿间一股热流。
心里一颤,暗叫不好,这怕是要生了吧。
丝毫不敢动弹的张雅致不断的给自己打气,平复心情,呼唤道:“夏虹……”
声音略低,夏虹又在卖力“沙沙”扫雪,哪里听得到张雅致的声音。
张雅致抓起桌边的一个砚台,狠狠的往门框边砸了过去。
“咣!”
门外的夏虹听到异响,这才收起笤帚,走进屋来。
刚刚挑帘进来,便听到张雅致的声音,急的夏虹一个趔趄,“主儿,您怎么了?”
张雅致指着身下,额头冒汗道:“羊水破了,怕是要生了!”
夏虹错愕原地,无助道:“这么冷的天,这可怎么办?”
张雅致抓着夏虹的手,定定的说道:“别慌!你现在去喊东莲她们,先去通知太医,然后去回禀太后和皇上,要快!”
说完,张雅致便感到了阵阵疼痛来袭。
夏虹如捣蒜般点头,“奴——奴婢——这就去!”
当夏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宫人住处时,竟发现都没在!
顿时,夏虹感到一阵晕眩,忍不住哭喊道:“都去哪儿了呀!”
“东莲!”
“小路子!”
……
夏虹急不可耐的喊道。
就在夏虹急的要崩溃的时候,从南面才悠悠走出来揣着手缩着脖子的东莲和小路子。
“你喊什么呀?跟叫魂似的!”东莲看了看天儿,嘟囔道。
小路子也斜眼看着夏虹,“你是主子面前的红人,有你自己伺候不就行了?”
夏虹气的脸色涨红,“主子要生了!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直到这时,东莲和小路子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只见东莲骂骂咧咧道:“什么时候生不好,非要现在生,冻死个人……”
小路子也抱怨道:“这还真会赶时候,其他人都去听戏去了,就留了咱们几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喽啰!”
夏虹急吼吼道:“都别抱怨了行不?要是主子出什么意外,你以为咱们还有命在这嚼舌吗?”
东莲撇了撇夏虹,“说说都不行啊,哪能生那么快?你瞧宁贵人都生了大半天呢。”
夏虹也懒得再跟他们掰扯,直接说道:“一会儿,东莲你去太医院找裴太医,小路子,你去正心殿禀报皇上,再去寿康宫找太后!”
俩人相视一看,翻着白眼。
只是,正当俩人不紧不慢的走至门口,拉大门的时候,猛地一下,没拉开。
东莲看着身材干瘦的小路子,揶揄道:“就开个门,还开不开吗?”
小路子一头雾水道:“还真不是我没用劲儿……”
东莲咬着牙,使劲一拉,一个趔趄滑倒在地。
“哎呦喂!”疼的东莲龇牙咧嘴的,门却一点儿反应没有。
小路子也有些紧张起来了,赶紧看了看门,拧眉道:“这是哪个天杀的,在外面锁了门啊?”
东莲也顾不上身上的疼了,一骨碌爬起来,“锁门了?”
俩人摆摆弄弄确实发现——门锁了。
“小主再能等,这也等不了太长时间啊……”小路子开始有些慌了。
东莲脸色惨白道:“要死了!要死了!咱们这钟粹宫还偏得很,又下了这么大的雪,喊破喉咙也没人能听到吧?”
就在俩人忙忙叨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夏虹急赤白脸的喊道:“怎么还不去啊!主子快生了!”
东莲和小路子也慌了。
“门——门锁了!”东莲喊道。
夏虹一愣,随即六神无主起来,“那——那怎么办?”
在钟粹宫里乱作一团的时候,门外有一行浅浅的脚印。
延禧宫。
“小主,钟粹宫乱作一团了。”秀玲低声道。
玄雀冷着脸,“反正她也不受宠,有她没她又有什么所谓,把钥匙给我吧。”
秀玲有些迟疑的把钥匙递给玄雀。
在这寒风凛冽的冬日,玄雀像是一只孤鸟终于寻得了方向一般,朝着前殿走去。
宝姿调笑道:“这么冷的天,玄常在怎么来了?”
玄雀没搭理她,径直问道:“纯嫔娘娘呢?”
宝姿猛的被晒了脸,一阵嘟囔,“装什么啊?有本事你别来这儿啊!”
进屋后,玄雀恭谨的呈上钥匙。
看着这一枚钥匙,纯嫔是一阵懵,“这是——”
只听玄雀说道:“这是妾身送给娘娘的东西。”
纯嫔好奇的捡起了那枚钥匙,等着玄雀解释。
玄雀眼神一沉,“钟粹宫内此时已经乱作一团。”
纯嫔不由得倒吸口凉气,拿着钥匙的手一时不稳。
心底冷意涔涔,比这寒冬腊月的天更甚……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玄雀,有一瞬间甚至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张常在要生了?”纯嫔问道。
玄雀却异常平静,“大概是的。”
纯嫔听得心脏漏了一拍,她一直觉得玄雀胆怯懦弱,用尽手段不过是勾起她的野心和欲望,但她实在是没有预料到玄雀能如此狠辣,与她相比,过犹不及……
“一把锁可困不住谁。”纯嫔尽量调整自己的心绪。
玄雀抬眼望去,“妾身只是想向娘娘表明心迹,还有——求娘娘放过宁贵人!”
纯嫔倒是错愕了一下,看着钥匙,不由得嗤笑,幽幽道:“你这是拿张常在换宁贵人啊?还真没想到你倒是个重情义的女子……”
最近数据有点差,各位大佬们多多支持支持啊,拜谢拜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