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76以德治国(1 / 1)萧声葡萄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自古一来,关于依法治国和以德治国的辩论从未休止过。

过于苛刑厉法,会导致民生的幸福感和创造力极具下降,社会文明的发展滞后。

强调以德治国而忽略律法,则会让民间犯罪率大大提升,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一心朝圣,性恶论和性善论几千年来依旧争辩不休,人性是善是恶,不是一言两语能说的清楚,没有律法的管控,社会会动荡不安。

直到后世,我泱泱大国才在以德治国和依法治国中找出一条平衡道路,以法为主,辅以德治。

几千年的祖宗智慧结晶,总会在治国的当政者的智慧下,慢慢总结一条适合我国朝发展、富强的道路。“张县令,有什么想法吗?或者可以给吾解惑么?”朱高炽直勾勾的看着张天,目光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

所有人都似有似无的看着这边,不知为何,明明是两个后辈的较量,却隐约成为这里的焦点。

张天沉默片刻,便莞尔一笑:“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恪。”“刑和德一直是我汉人辩论的根本。”

“小王爷困惑于齐之以刑,却能让北平有耻且恪,此举不符合《论语》的因果观。”“这很好理解。”

朱高炽抱拳:“愿闻其详。”

张天笑道:“想了解孔子这两句话,首先要站在古人的时代去看问题。”

“我汉人文明最早可追溯到夏朝,甚至更久,但无论如何,夏朝距离春秋,距离孔子生活的年代,不过仅仅只有几百年的时间。”“那时候,汉人文明才初现端倪,礼乐崩坏,人们对道德礼法知之甚少,没有固定的道德观,也不知何为廉耻。”

“譬如一年前京畿内出现这么一個案子,一户人家,因媳妇无子,婆婆时常殴打儿媳,致儿媳死亡,三法司给予判决婆婆无罪,但需赔偿女方家庭。”

“如果将这一件刑案带到混沌初开,礼乐崩坏的春秋时期会如何?前年鲁国发生过同类案件,因为没有道德的约束,最终媳妇家的长兄、二兄,持刀去捅死对方老人,而潜逃至齐,律法无管束,惨案继续扩大,乃至于双方家庭周而复始的相互报复。”

“所以孔子生出在那个年代,深知需要有一种东西,去管束人性,让人性知道德,知礼法,于是孔子提出了‘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恪’。于是国家开始注重在律法之外,寻找道德廉耻去约束人性,于是德治孕育而生。”

“那个时候,律法的管控力相对薄弱,人们对于道德礼法知之甚少,更不会知道我抢了你的摊位,我吐了你口水,我殴打你家小孩,我见死不救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是不耻的。”“如果放任此风下去,国家会动荡,人性会没有约束逐渐开始放肆。”

“或许站在现在这个时空去想这事儿,总觉得会不可能,那么如果将一个初生的婴儿,放在毫无人烟的地方去养育,最终他会变成什么样子,谁又能知道呢?”张天顿了顿,抬眼看了一眼四周。

四周雅雀无声,有好一些人开始沉思,频频点头。

还有一些人,譬如傅友德等武人,则瞪大眼睛,满脸写着:他在说什么?我是谁?我在哪?

朱高炽面上也开始出现沉思之色,脸上还挂着微笑,因为他现在也拿不准张天究竟会继续抛出什么言论出来。

不打扰别人说话是基本的礼仪,朱高炽名师教导,这点礼节还是懂的。

张天则继续道:“好,律法和德治的观念如此产生,接下来,便是进入了大一统的华夏局面。”

“从秦开始,秦朝便确定了依法治国为主旋律的治国方针。”

“不可否认秦朝是强大的,对外战争上几乎没有失利,也是华夏国土大一统的开端。”

“但是不可忽略的一面,当人们谈起秦朝的时候,总会以苛刑、暴虐为主旋律去评价它,何以为?”

“秦朝在确定依法治国方针之后,忽略了对百姓礼乐德行的教导,最终让国内人心惶惶,最终出现陈涉吴广之流,因苛刻的刑法,因大泽乡的暴雨,无法规定时间进入咸阳,而

揭竿而起。”

“从春秋到秦朝,都在证明着单纯的礼乐德行,或者单纯的律法治国的方针行不通。”

“于是,在进入汉朝开始,直到我国朝皇明,我们祖先无时无刻不在做两件事,确定律法,教导礼乐德行。”

“我们总说,我们痛恨异族入侵,无论是五胡之乱,还是暴元统治,我们一代代的汉人,都在奋起反抗,何以为?”

“因为我们的文明会在这些蛮子手中崩塌,我们生生不息,自强不息,一代人给后人建立起来的礼乐德行,会因为异族蛮子的统治而缺失,国家的犯罪率提升,廉耻心枯竭,同

袍为利而不知耻等事会逐渐显现起来。”

“于是一代人中,总会出现那些挽天倾的男人,譬如屠杀十万胡人的武悼天王,譬如先天下之忧的范仲淹,譬如书生提剑的辛弃疾,又譬如……亲手推翻暴元的洪武圣上!”

“一代代人,我汉人中总会涌现出几个站着山巅俯瞰天下的男人,去挽救大夏将倾,去守护这脆弱不堪的华夏文明!”

“不可否认我汉人的每一个百姓都是伟大的,但佼佼者为何只有那么几个?丹青上留名的也只会是那几个。”

“史书上,看到的是冰冷文字,可抛开史书之外,看到他们对华夏汉人的贡献,方才知这一类人的伟大!”

张天的思想已经拔高到了一定的程度。

周围所有人都在跟着张天的思绪一步步走下去。

如果说前面的话,张天还有些高屋建瓴阳春白雪,那么这一段话就更加通俗易懂起来。

“一代人给我们留下的,是属于汉人的谦谦有礼,是属于汉人的宽广胸襟,是我们现在的知书达理,是我们现在的胸怀天下,是和平,是创新,是发展……”

“这些宝贵的东西,划破历史长河,被一代代流传至今。”

“索性,我们的文明没有丢失,莪们依旧心中有礼,依旧知廉耻,依旧爱好和平,依旧不卑不亢,但我们也依旧懂得且有能力对杀攻伐任何侵略者!”

顿了顿。

张天看着朱高炽,道:“你说你北平城以法而治,却依旧百姓知礼,是因为这是一代代祖宗将我们汉人的礼乐给流传下来,站在他们的肩膀上,我们已经组建成了一个知廉耻懂

荣辱的汉人大家庭。”

“所以我们虽还在注重德行礼乐,但我们已经可以做到不用大力推广,却能让百姓心里搭建起了荣辱观。”

“所以,小王爷,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北平在道之以政,齐之以刑,百姓还依旧有耻且恪了吗?”

“不是你北平治理的多么好,而是我们汉人文明在一代代进步,一代代传承,是百姓的进步,是执政者的进步,是国家的进步!”

“这一份东西,我可以自豪的说,没有一个国家,能可以和我汉人几千年搭建的文明相提并论!”

言毕。

鸦雀无声。

朱高炽脸上也没有了笑容,仅有的一些微笑,也渐渐消失,呆呆的看着张天,有点不可思议。

更多的,则是被张天的引经据典的知识面给征服了!

这么一个庞大的辩题,他认为的无解之题,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张天一句句给化解了。

每一句都贴合着主题,没说出一句废话,却将朱高炽抛出的辩证治国论给分解拆散的淋漓尽致!

这要不是对治国已经理解到了一个新高度,又怎能一句句说的如此条理清晰,且极具信服力!

这一场酣畅淋漓的分析,许多新颖且不矛盾的观点,直接震撼着众人的心底。

所有人都痴痴张开嘴巴,无声的看着张天。

很多人的思想高度根本跟不上张天的思维!

别说跟上他的思维,就连话语,他们都跟不上。

于是乎,就有许多人愣在原地,在回味着张天刚才的话。

当然,也有聪明人。“啪啪啪!”

掌声响起,只有一人,且越来越大。

人群中,渐渐走出来一位不高的夫子,他头戴四方巾,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好!”

“说的精彩至极!”

说着,他走到张天面前:“方孝孺,见过张县令!”张天愣了愣。

方……孝……儒!

他怎么来了?

方孝孺面皮都在微微颤抖,脸上带着扭曲的兴奋,一直弯腰行礼。“夫子请起。”

方孝孺不为所动,“让吾,多行礼片刻!”

作为礼法集大成者,方孝孺在明初的成就,丝毫不亚于孔家,他的影响力,也和刘三吾不相上下!

方孝孺就那么埋头见礼,久久不起,心中的震撼,波涛汹涌,久经不衰!

他的鲜血,因为张天这一番言论,在炙热的流淌着!

谨身殿内。

朱元璋端着浓浓的茶水呷了一口,古波不惊的脸上,泛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这个臭小子!”

“咱让你狂妄点,你倒是听话。”

朱元璋喝口茶,再次摇头笑笑:“呵!想怎么输?这小子口气挺大啊!”要知道老四给他大儿子可找了不少名师教导。

你小子未免太猖獗了!

朱元璋莞尔一笑,不过张天越是这样,越是有这股子劲,朱元璋就越是喜欢。“继续说下去!”

锦衣卫指挥使蒋璈站在朱元璋一旁,便继续朝下说。

朱元璋早已经在梅园布控满了锦衣卫。

今日这番聚会,不仅仅是针对张天,培养张天!更多的是--

洪武二十五年,朱元璋准备动刀了!

那些阻挡着他大孙登基的人,他都准备给砍掉了!

所以他得让锦衣卫去观察梅园的外戚、勋贵等臣僚,看看,那些是需要动刀的!

那些和朱棣走的很近的,首当其冲的便是中山王徐府,朱元璋也准备动手了!

这些摆不上台面的事,朱元璋不会让张天去参与,直接给他铺好路,恶名他一人来背!

蒋璈继续平静的朝下说去,脸色没有什么起伏。

朱元璋端着茶水,认真的听着。

蒋璈的话很多,不过说出来的话,竟和张天说的分毫不差!

锦衣卫的力量究竟多强大,可见一斑。

听到张天这一句句逻辑精密高屋建瓴的分析之后,朱元璋缓缓有些沉默下来。

端着水杯的手,徐徐有些颤了颤,滚烫的热水泼在手背上,竟丝毫不觉得疼。

老爷子面皮渐渐由平静开始变的兴奋,变的激动,变的高傲!

当听到蒋瑊说到那句:一代人中,总会出现那些挽天倾的男人,譬如屠杀十万胡人的武悼天王,譬如先天下之忧的范仲淹,譬如书生提剑的辛弃疾,又譬如……亲手推翻暴元的洪武圣上……的时候。

朱元璋已经拍案而起,茶水打翻一地,面色红润,激动的喝道:“说的好!说的漂亮!”

“句句直刺人心,话话在理!”

“有本事的人,猖獗是自信,是桀骜!小子口气大,是有资本的!”朱元璋心花怒放!

可惜,蒋璈就是个工具人,此时要是有几个文官在这里,该多好,马匹肯定蜂拥而上。朱元璋坐下,继续对蒋璈道:“你继续说。”

蒋璈点头,继续平静的说着:这是一代代祖宗将我们汉人的礼乐给流传下来,站在他们的肩膀上,我们已经组建成了一个知廉耻懂荣辱的汉人大家庭。朱元璋握着拳,脸上已经大笑不止:“这小子,几乎将一个必死之局给破了,而且破的还这么令人心服口服,令人头皮发麻~~!”“老四家的儿子再优秀,在咱大孙面前,也变的不堪一击咯!”

朱元璋笑容更甚,听到这里,他就知道,他没必要听下去了,这一场辩证治国论,张天已经完完全全的碾压了朱高炽!

好嚣张的小子!咱都踏马低估了你的本事!

这些日子,这小子总在埋头苦学,朱元璋都看在眼里。

虽然朱元璋一直在教张天的本事,但能取得多大的成就,归根结底其实还是在那小子自己本身。

强大的人,有了引导,是如虎添翼。

软弱的人,你的引导,反而会成为他的依赖。

这小子一直自强不息,将汉人克制、领悟、钻研等美德都贯穿在生活细节中。

懂得思考,敢于实践,有勇有谋,他能在今天放出那般嚣张的话,朱元璋此时到也释然了。

他理当有这份自信!

梅园的中厅院落内。

桃花朵朵,美不胜收。

喜人的桃花颜色,总会引来文人骚客的阵阵感慨,便是粗犷的武人,见了这份美景,怕都会来一句:卧槽!好美!

然而现在的梅园,却静止了一般。

安静的落针可闻。

没有人有时间去欣赏梅花,文人如此,武如亦如是。

方孝孺的出现,以及那久久不愿起身的礼仪,都在无声诉说着,这群人对中厅中间,那桀骜少年的浓浓尊敬!张天虚扶方孝孺:“方夫子请起,小子担不起。”

方孝孺抬头起身,笃定的道:“不,汝当得起!男儿当如松!大丈夫莫不如是也!”这份极高的评价出自方孝孺之口,代表了方孝孺对张天的认同,甚至是佩服。

朱高炽脸上微笑渐渐流失,脸颊也稍稍有些僵硬。

不过他还是释然的对张天行礼:“多谢张县令解惑,吾懂了。”

虽然很不甘心。

但败了就是败了,朱高炽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况且张天这些话,确实将他征服了。

只是这一幕,落入到了徐家三兄弟眼中,却变的愈加诡异。

三兄弟本就在张天的出现之时,震撼的不轻。

如今听到张天这不卑不亢的演讲,以及那些条理清晰的言语,更是被震撼的不知该说什么。“二哥,这个小子……似乎不是底层阶级啊!”徐增寿面皮抽了抽,低声对徐膺绪咬着耳朵。

徐膺绪嘴角咧了咧,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嗯,是的……吧。”这声音,有些发颤。

他突然发现,他的思想高度,已经被张天甩出了几条街!

他们总是拿着阶层去说事,可殊不知张天已经站在了国家角度,站在了一个他们仰头都看不到的高度,去高屋建瓴的说这番话了。“哥!”

徐增寿两股颤颤的道:“你说那时候,咱在羞辱张天的时候,他是咋想的?会不会觉得咋两可笑至极?”日!

徐膺绪脸颊抽着,狠狠剜了一眼徐增寿:“就你聪明!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徐增寿有些无奈,道:“哥,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我心里真开始不安了起来,我总感觉这张天不简单。”“你说,哪有一个下层阶级,需要考虑到这些层面的事啊?”

“还有,当时咱说啥圈不同不相容……额啊,现在咱们好似是融不进去他的圈子了啊!他在和燕王他们正面交锋,咱只能干眼看着……”徐膺绪低声喝道:“々闭嘴!不说话你会死吗?”几家欢喜几家愁。

要说欢喜激动的,那肯定是淮西勋贵集团!

这群人前不久还提心吊胆!

现在看到方孝孺、朱高炽都对张天顶礼膜拜,各个脸上洋溢着激动的表情。

他们中许多人还不甚理解张天这些话,但他们会看脸色。

看到朱棣在沉默,甚至面色有些发黑;看到朱高炽对张天心悦诚服的行礼;又看到周围许多人那深思的模样。

即便是个傻子,恐怕都知道张天现在是出尽了风头!

于是乎,一群人激动的暗暗握拳,看着周围人的目光,都变的更加桀骜!

蓝玉更是哈哈大笑的对朱高炽道:“你小子,下次有啥不懂的,就直接问张天,他指定都能回答你。”“要是真喜学问,也可留在应天嘛,就别回北平了,你们兄弟多交流交流,没什么不好的。”

朱棣听了这话,恨不得捅死蓝玉这缺德鬼!

已经将张辅给留下来当做筹码了,现在还妄想留下咱儿子?

不要太过分!

朱棣带着笑容道:“大可不必,这小子不成器侯,学问不精,回去本王会好好找老师教育的,不劳凉国公关心了。”说着,朱棣目光凛然的看着张天,微笑道:“你小子学问不小,有吞吐天下之志,本王佩服。”

张天笑着道:“不敢,燕王抬举了,我也没什么吞吐天下之志,我想正常读过几本书,多想想,都能总结出来的。”这话说出来,朱棣脸色又黑了几分。

这臭小子,话里话外不是就说我儿无能?不过朱棣还是带着笑容:“有理!”

张天默默的看着他,心里更带了几分警惕,暗道:受人之辱,不动于色;察人之过,不扬于众;觉人之诈,不愤于言;这样的人,对张天来说,无疑是最可怕的人!

在朱棣身旁。

秦晋二王若有所思的看着张天。

两人对视一眼,稍稍和朱棣又拉开几分距离,小声道:“二哥,这小子,简直是怪物!”

秦王频频点头:“比他老子还怪物!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这小子不动则已,真正做到了一鸣惊人!”“额,二哥,你咋就笃定他是大哥的种了啊?!”晋王不解。

秦王讪讪笑着:“猜的,这不激动嘛。”

集会没有就此结束。

朱高炽面带不甘的退出来之后,朱高煦见到大哥受辱,便愤愤的走了出来。

众人还在心思各异的时候,朱高煦已经开口。

“大明尚武,天下洪武,大丈夫驰骋沙场,提三尺剑,建不世功!”“张县令对武备可有了解?”

朱高煦这攻击性很强的话说出来,蓝玉和常茂就有点拉下脸了。

两人自然不会和一个后辈孩子计较什么。

蓝玉开口问朱棣道:“燕王殿下,呵呵,这是左右开弓,文武皆来啊?”“你家这孩子在北平跟着你上阵杀敌,武力不弱,这不是欺负人嘛?”

朱棣含笑点头:“确实是欺负人,朱高煦,滚回来!有你这么和旁人说话的?道歉!”朱高煦一脸不甘,抱拳对张天道:“朱……”

张天抬手,“没事,不要行礼,我会让着你的,说罢,你又想怎么输?”此言一出,四下鼎沸!

蓝玉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常茂张开嘴巴,更以为张天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整个淮西勋贵都有些惊愕。

没有人认为张天会挑战敢挑战朱高煦!

和张天接触这么久,他们都知道张天是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那种。

他根本不懂武啊!

好么,就算老爷子培养过他一招一式,可这能和长期在边疆上阵杀敌的朱高煦比么?

术业有专攻,哪有人文武兼备的?

张天这话,让朱高煦都微微有些发愣,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呆怔的抬头看着张天。“你让……我?哈哈哈!”

仿若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朱高煦仰天大笑:“好!张县令真风趣!不愧是咱大明的汉子!”“君子有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五射曰: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也!”

“我长居边塞,时常开弓射胡,射术不低,张县令需要我怎么让你?”张天摇头:“不必了,你会输的。”

“好!张县令一如既往的狂傲,那我便期待着!”朱棣见状,挥手对左右道:“去准备!”趁此空隙。

张天被蓝玉等人拉过来。

“小子,你莫不是疯了啊!你和他比啥射术?寻常那般沉稳的性子,今天咋就稳不住了?”“知道你想给燕王展现实力,但也没必要如此,万事量力而行!”

常茂也急道:“就是啊!刚才已经足够惊艳了,何须在节外生枝啊你?”其余淮西勋贵则道:“好了,你两也莫说孩子了,事已至此,该怎么办?”再怎么说,此事已经定了下来,再想反悔,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话间,方孝孺走了过来,众人警惕的缄默。

方孝孺对张天行礼,微笑着道:“张县令毋需担忧,便是输了,也输的体面(bdee),有吾在,此事黑的也能成白的。”张天淡淡看了他一眼。

方孝孺道:“燕王此子常在北疆御敌,箭术比你高明,那也再正常不过罢了,君子五射,可没要求五射必须出类拔萃,诸位也毋需过多担忧,张县令的名讳毁不掉,吾保证!”众人惊愕的看了一眼方孝孺,蓝玉欣喜的抱拳道:“有劳夫子了。”

有了这文人大儒在,那么在外面宣传,就能动手脚,说话是一门艺术,这些夫子最是精通此道。张天有些感动:“谢谢方夫子,此恩小子记下了。”

方孝孺笑着道:“你小子,很奇怪,明明温文尔雅,可今日却反常不藏器,想来你有自己的打算,吾也不多问了。”张天愣了愣:“谢谢夫子。”另一边。

徐增寿有些狐疑,面色晦暗不明:“二哥,我就有些想不清楚了。”

“你说这张天,明明已经下了一阵,为啥非要继续和燕王强硬下去?好似在宣誓主权一样。”

徐膺绪也有些奇怪:“是啊!我也看不懂了,你说这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难倒是对燕王示弱和好?”“也不对!”徐膺绪摇摇头,“看不懂他在做什么。”

“额!”徐增寿突然一惊,“二哥,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个小子武备也很厉害?”徐膺绪洒然一笑:“扯淡!你看他瘦瘦弱弱温文尔雅的样子,是懂武技的人吗?”“你见张天彰显过武技吗?”

徐增寿道:“那到没有,不过不是说,往往这种人,才是高手?”徐膺绪笑了:“四弟,你越来越幽默了,呵呵。”同样是两兄弟。

秦晋二王的脸色却有些古怪了起来。

“二哥,看不懂啊!难倒现在应天府的太平公子,都开始习武了?”晋王有些不解。

秦王道:“这说不通,如果……咱说如果……如果他真是大哥的种,朱雄焕可是不懂武的,这学武之事,最好的年纪在五到八岁,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战场上一刀一枪杀出来的。”

“这小子,两种可能都不具备,他哪来的自信?自信到能说出那么狂妄的话?”晋王道:“莫不是不了解朱高煦的实力?”

秦王幽幽的道:“从刚才那小子分析治国的话来说,你是觉得他像个傻瓜?”晋王瞪着眼:“那咋可能!刚才那水平,我都说不出来。”

秦王道:“那不就得了,他不傻,难倒看不出来朱高煦多有本事?可他还是应战,这要么就绝对自信,要么就有些自负了。”不远处。

朱棣微微眯着眼,远远地看着依旧温文尔雅的张天。

他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强烈的威压,小小年纪,却也不知道如何培养出来的这份心境。“爹。”

朱高煦已经换了一身劲装,这样更有利干射术。

朱棣点点头:“嗯,我不说啥,你自己把握,狠狠赢下来。”朱高炽也拍了拍朱高煦的肩膀:“二弟,靠你了。”

朱高煦点头:“大哥你放心,爹你也放心,别的不行,打仗厮杀,遛马射箭,孩儿还没服过谁!”对这二儿子的本事,朱棣自然是放心的。“成!去吧!”

等朱高煦出现在中厅院落中间的时候,张天也一只手背着走了过去。朱高煦有些发愣:“你不换衣服?”张天不解:“为何要换衣服?”

朱高煦一脸无语,这小子,压根不懂射术啊!你现在穿着肥大的棉袍,在射击的时候,身体的弧度会被限制,从而会让精准度小幅度下降。

对寻常人没影响,对箭术高超的人,失之毫厘便是谬以千里!“成。”

朱高煦继承了朱棣爽朗的一面,道:“你先来?”张天道:“你先吧。”“那好!”

朱高煦也不啰嗦。

五射:白矢、参连、剡(yn)注、襄(rng)尺、井仪也。

第一是白矢:即射穿箭靶而露出白色箭头,表明发矢准确而有力,这可以说是五射中最为简单的一种,却也极为考验水平,可以说是射的基础。

朱高煦持弓,拉弦,到‘上弦月’角度后,猛地松弓。

姿势标准,发射短促有力!

蓝玉看后,都暗自感慨:“燕王家的这两个儿子,果然都不简单。这小子的射术,更是高手中的高手。”他隐约已经开始担忧了。

周围武人们又何尝不是,皆脸上泛出一抹深深的愁绪。

“不该比的。”常茂叹口气,不过事已至此,也不多说。

朱高煦一箭下去,只听‘嗖’的一声,箭矢贯穿靶子,剪头暴漏在靶子之外,完美做到了五射中的‘白矢’。“好!”

朱棣拍手称赞。

徐家兄弟也看的有些兴奋,激动的道:“咱外甥这一箭,射出了徐家的威风!漂亮!”朱高煦挑眉,对自己射出的这一箭,也很是满意。

实际在射时他就有些紧张,有些心理压力,深怕出了岔子,所以这一箭格外的谨慎!

如今看到恰恰好好射出一个‘白矢’出来,心下也放松了,便洋溢着笑容看着张天。“张县令,到你了。”

张天嗯了一声,接过了朱高煦的弓弩和箭矢。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