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想起什么,郑和笑着道:“对了,这位公公,还没请教你的名讳呢?”
那老公公忙不迭道:“曹喜。”
“有劳曹公公了。”
两人说话间,外面有小太监走来,看到曹喜在掌勺,那小太监先是一愣,随后不动声色的对郑和道:
“郑公公,陈公公叫你出去一趟。”郑和有些为难,不过还是点头:“好!”
说着,他对曹喜道:“曹公公,皇爷喜欢吃大油水的菜肴,您就按照我刚才的来,我去去就回。”“成!小郑公公放心吧。”没多时。
郑和来到陈芳面前,弯腰行礼道:“见过陈公公。”
陈芳点头,皮笑肉不笑的道:“小郑公公,咱家给你道个歉,前两天咱家对你过分了,你莫要朝心里去。”
郑和喜道:“谢谢陈公公,该当我道歉的,我那日并非要羞辱陈公公的意思。”
陈芳面皮微不可察的抽了抽,笑着道:“没事,都过去了。”
陈芳拉着郑和说了许久贴心话,才放郑和离去。等郑和走后。
那小太监道:“干爹,我咋感觉有些不对劲?”陈芳愣了愣:“什么意思?”
小太监道:“方才进去的时候,我不是要支开郑和么?可我发现郑和已经主动让曹公公在掌勺了。”“您说,这是不是郑和故意的?”
陈芳洒然一笑:“左右不过一个毛头小子罢了,他能有什么心机?他知道这深宫的险恶么?”
陈芳抬头看了看天:“差不多了,曹喜那边的饭菜也该给老祖宗送过去了,等着吧,皇爷心情不好,要是看到如此铺张浪费的一幕,一定会迁怒,咱们不过都是皇爷的一条狗而已。”
“一条狗要是没办法讨皇爷欢心,那下场就只能去死了!”
曹喜是他陈芳的人,方才故意支开郑和,就是在铺张浪费上下心思。
又加上皇爷心情不好,极易迁怒于人。
想来郑和这次一定九死一生!
在明朝,没有太监敢做一些乱七八糟下毒谋命的事,他们都是奴婢,都是低贱的人,对权贵畏惧是发自骨子里的。
要在规则范围之内使用手段,这不容易。
但这也恰恰体现明朝太监的争斗残酷的一面。
朱元璋却是有些生气。
听到梅园内朱棣那些带着威胁意味的言语,老爷子不高兴了。
虽然自己大孙反击的很凌厉,可老爷子心里还是不舒服。“皇爷,用餐了。”朱元璋点点头。
谷用命身旁小太监将御膳陈列在朱元璋面前的案牍上。
只是。
当餐盘被打开之后。
几名小太监顿时脸色刷白!
谷用一脸深意的望着饭菜,面上也有些复杂。
陈芳还是动手了!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皇爷。
果不其然,老爷子的脸色渐渐变的有些愠怒。
桌子上的菜肴有三碟,腊肉青菜,蒸香肠,烤整鸡,菜不算太多,油水却很大。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甚至对于皇帝来说,这样的农家菜还有些寒颤。
可对朱元璋来说,这却是很大的事!
朱元璋三令五申,宫内所有宫人不可铺张浪费,他这個皇帝更是一直简朴。
上次郑和送来的菜肴虽然也有三盘,但量很少,只够一个人吃。
但这一次,菜的量很大,别说老爷子一人吃,便是在叫来几人,怕都吃不完。
若是老爷子高兴的时候,兴许不会介意,也会将饭菜赏给侍卫们吃。
可问题是,老爷子今日心情不太好。
朱元璋没说什么,自顾自开始吃饭。
等饭菜都吃完,盘子内还剩下许多许多菜。
朱元璋随意擦了擦嘴,面无表情的问谷用道:“这顿饭菜,谁做的?”
谷用急忙跪下,还未开口,一旁小太监便道:“启奏……启奏皇爷,好像是曹公公。”谷用愣住了,再看那开口的小太监,他恍然大悟,随即脸色顿变!
陈芳在陷害郑和,可郑和又什么时候收买了这小太监?
天呐!
一股子油然的寒冷,从陈芳心头升起。
那姓郑的小太监……不简单!
朱元璋噢了一声:“上次呢?谁做的?”“回皇爷,是郑公公。”
朱元璋笑了笑,看了一眼谷用,道:“你们尚膳监的争斗不小,都算计到咱头上来了。”
“是想让郑公公死吧?”
谷用叩首如捣蒜:“奴婢们不敢,不敢,请皇爷饶罪!”
朱元璋淡漠的看他一眼:“去礼仪局,将始作俑者及凡参与此事的人都给打杀了吧,调郑和来咱这伺候咱起居。”“以后你要还管不住你下面的人,咱就换个人。”说罢,朱元璋冷冷的道:“滚出去!”
尚膳监。
郑和在厨房内,百无聊赖的和一群太监聊天。“曹公公,今天饭菜做的还行吗?”郑和礼貌的笑了笑。
曹喜也在笑:“有劳郑公公不吝赐教了。”
郑和点头:“让小人猜猜,曹公公是不是做了很多菜?甚至在铺张浪费?油水很大?”曹喜愣住了。
刚才还一团和气的太监们,顿时狐疑看着郑和和曹喜。
郑和继续道:“我早知道你是陈公公的人了,哎,他能收买你,我又为啥不能收买几个?”
“我进宫前,和我家小爷学过一些道理,有些狗獠如果咬住你,当你认为不死不休的时候,那你就只有一种办法。”“什么办法呢?那就是让对方都死了啊!”
郑和微笑着看着四周的小太监:“你们说,我家爷厉害不?我随便学个道理,就能明白这深宫该怎么争斗。”“可惜,你们上次没弄死我,那我只能弄死你们了。”
曹喜大惊失色,冷汗涔涔的道:“你……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郑和摇头,淡淡的笑道:“没说什么,今天,要么,我死,要么,你们死!”
礼仪局的罗刹,一直是后宫太监宫女们谈虎色变的存在。
今天,这群人杀气腾腾的推开了尚膳监的大门。
一群太监蜂拥而出。
上一次,是处决尚膳监的大总管,然后陈芳坐享其成。
这一次,又不知道会是谁。
郑和双手捏着。
他也有些吃不准。
但他知道的是,如果不殊死一搏,往后的日子,自己迟早会被人陷害死。
想一劳永逸,就得先将麻烦给除掉!
曹喜手心已经沁出汗。
两股颤颤的看着礼仪局那些罗刹。
陈芳站在人群中,多的是一种智珠在握的样子,冷冷看了一眼郑和,然后走过去。“小郑公公,抱歉了,你今天可能会死。”
“你真以为咱们这些人的斗争,能三言两语就能和好的?”“你真以为在这里生存,是这么容易的?”“一个小杂碎,和咱家斗?你凭什么?”
郑和微笑着,看着喋喋不休的陈芳,道:“陈公公以为收买了曹公公,就能致人死地啦?呵呵,咱们拭目以待。”“什么?”
陈芳愣住了,“你什么意思?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郑和道:“早就知道了,不说了,老祖宗来了。”说话间。
谷用已经朝这群人走了过来。
身后那群礼仪局的罗刹虎视眈眈的看着这群瑟瑟发抖的太监。
他们很享受这种处决同袍之前的乐趣。“老祖宗。”
陈芳努力的镇定心神,问道:“这群罗刹,抓谁呀?”谷用像是看死人一般,看着陈芳。
“陈公公,咱家和你说过,这深宫大内,咱们这群没根的人,朝前一步是万丈深渊,朝后一步是海阔天空。”
陈芳面颊有些僵,笑容都有些扭曲起来。
他突然感觉谷用言语已经开始变的冷漠。
“老……老祖宗,孙子胆儿小,你别吓我呀,这是咋回事?”这声音,有些颤。
谷用摇摇头,便不在看陈芳,转而望着郑和,拱拱手:“恭喜郑公公。”
郑和攥着的拳头,猛地松开,长舒一口气,眨眨眼道:“老祖宗,这是啥意思呀?”谷用笑着道:“以后还需郑公公提携提携咱家。皇爷说了,要调你去伺候皇爷。”“郑公公,你聪明伶俐,想来日后一定青云直上的,届时莫要忘了咱家才是。”呼!郑和狠狠吐了一口浊气。
爷,小人没让你失望,小人又朝上爬了一步!
爷,小人和你身边学了很多东西,小人不是废物!
爷,您放心,小人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郑和释然的笑着对谷用道:“当得。”站在一旁的陈芳和曹喜已经腿脚有些发软。
陈芳直接就给谷用跪下了:“老……老祖宗,这,这是咋回事啊?这是什么意思啊?”郑和被调去伺候皇爷了。
这怎么可能啊!
那……那礼仪局的这群罗刹是来做什么的啊!
郑和微笑看着陈芳:“怎么回事?想知道吗?我和你说说。”“你是不是知道今天皇爷心情不好啊?”
“所以你早就收买了曹喜和这些太监厨子们是吗?”
郑和淡漠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那群太监,这群人顿时瑟瑟发抖起来,一股子深入骨髓的恐惧感油然而生!“所以,你就让曹喜掌厨,然后故意支开小人是么?”
“那小人就提前给你机会好了,小人把厨艺都告诉他们啦。”
“可是呢,你会收买人,小人也会……额,有些话小人就不多说了,言多必失,你懂了吗?”
郑和摇摇头,叹口气道:“哎,你该早点弄死我的,你看,你得罪了我,却不弄死我,所以我就必须弄死你了。”“是不是觉得很意外?为啥莪一个目不识丁的小太监会懂这么多?”
“我告诉你哈,我在入宫之前,和我家爷、太爷,学了一点阴人的道理,也知道做人要狠。”
他笑了笑,笑的很温暖:“我家爷就是这样的,他一般不吃人,可他要吃人的时候,他还会让你觉得你占了他的便宜。”
“怎么样?我家爷厉害吗?”
听到如此平静的话语,陈芳陡然大悟,顿时怕到了骨子里,全身在颤着,仿佛看到一个小魔鬼在对自己龇牙。
他身后……那个大魔鬼,又会是什么样子恐怖的存在?!
陈芳擦了擦额头的汗:“哥,小郑哥,我不敢了,奴婢不敢了,你饶了我们,饶了我们。”“你和皇爷求求情,说咱们没有争斗,咱们……咱们只是……”“闹着玩?”郑和玩味的道。“对对对!小郑哥说的对!”陈芳跪在地上,抱着郑和的腿。
曹喜和另一个小公公也如此,围在郑和的身旁。
几人哀嚎、哭泣、悔改,甚至扑簌簌颤抖。
郑和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对谷用道:“老祖宗,皇爷让我何时过去?”谷用呆怔住了,急道:“现在就过去!”他以为郑和要给这些人求情的。
可是郑和只是冷冷的道:“哦,那我就不耽误老祖宗你办差啦。”
他徐徐地弯下腰,轻轻将陈芳几个公公的手拨开,小声道:“等死吧诸位。”说着,便扬长而去。
谷用面皮抽了抽,心里一股寒意油然而生:狠!
今天他又被上了一课。
在这里,不要自大,不要想着开罪任何一个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子的人!
并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被人拿捏的!
陈芳愣在原地,面如死灰,屎尿屁直流。
身旁,曹喜和小公公更是战战兢兢,瞳孔中布满了难以言明的恐惧!
站在后面看热闹的公公们,此时无不瑟瑟发抖。
礼仪局的罗刹们,热闹也看完了,冷漠的走过去,拖住三个面如死灰的太监。“去吧,打死了。”
为首那名礼仪局太监淡漠说完,又对谷用道:“皇爷要的不是这三个人,还有谁?”此言一出,四下皆惊,众人冷汗直冒。
谷用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开始点名。
身后众太监如丧考妣,面色凄凉。
从尚膳监到谨身殿,是有一段路程的。
沿途需要过太液池、桃花林、武功殿、千步廊……路程还有一段距离。
郑和恭敬的跟在大内兵卫身后。
他双拳紧紧握着,说不紧张,是假的。
当初在浣衣局做了一年的洗衣太监,别说皇帝,连妃子他都没资格去见一面。
而今,即将见到大明执宰天下的洪武帝王,郑和既紧张,又害怕!
许多人都想伴在皇帝身旁,因为这样,你在太监群体中就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但享受这个光环的同时,无数的危险会纷至沓来。
你的一点点错误,都可能剥夺你的性命!
伴君如伴虎,君威无常,更何况,他第一次接触到权力巅峰,这对郑和来说是机遇,但何尝不是一次危险的挑战!
他不知道大明帝王的脾性,更不知道该如何伺候帝王,这些,都需要他一点点学习。
可这里不像其他地方。
其他地方能给你时间去摸索,但这里没有这么一说。
要么最快速的适应,要么身首异处。
郑和双拳暗暗握着,努力的让自己心绪平稳下来。
这么想着的时候,身前的侍卫停了下来。
郑和知道,谨身殿到了。“公公,你自己进去吧。”侍卫说了一句,便告辞。
少顷,谨身殿内传来一阵脚步声。
陈洪踏着碎步走出来,看了一眼郑和,道:“郑公公,皇爷单独召见你。”郑和很奇怪,皇爷为何要单独召见自己?
强忍着疑问,郑和走了进去。
他低着头,弯着腰,谦卑低下到了极点。
走到殿宇半程之远,便匍匐跪在地上。
这些礼仪,宫里每个太监都要学的,郑和自然不例外。“奴婢郑和,叩见皇爷,皇爷万岁万万岁。”久久的沉默,只有翻阅书籍的声音。
郑和就那么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心如万鼓擂动。
“哦,抬头看看,咱是谁。”
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瞬间,郑和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
太……太爷……的声音?
这……这是……咋回事!!!
太……太爷?
郑和整个人都懵住了,他匍匐在光滑大殿的大理石上,身子微微在颤。
朱元璋让他抬头,他甚至已经整个人处于宕机的状态。“奴……奴婢不敢~慕见天颜。”
朱元璋冷笑道:“都见过多少-次了,还不敢?”轰!
郑和整个人愣在原地,心里已经泛起惊天骇浪。
这声音,实在太熟悉了!
他已经不知道在自家爷的府上,听过多少次!
他也不知道,已经伺候过太爷多少个日夜!
这熟悉的声音,他不可能听不出来这是太爷的声音。
可是怎么可能啊!
太爷?皇帝?!
太爷是皇帝?
太爷是洪武大帝!!!
郑和心如激雷一般跳动,脸色也开始兴奋到了扭曲。
难怪,难怪他第一次给皇爷做饭,非但没被皇爷降罪,还被皇爷夸赞了!
郑和怎么也不敢去想,想那个朝朝暮暮和张天一起相处的老人家,老爷子,会是当今圣上!
郑和强忍着激动,一点点将头颅抬起。
轰!
郑和眼睛猛地瞪大,眼珠子都要凸了出来!
真……正是太爷啊!皇帝真是太爷啊!
郑和差点一嗓子就吼了出来,但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他偷偷抬眸朝前面看去。
老爷子和寻常没任何两样,只是换了个地方,端坐在龙椅上,案头上的书籍将老爷子两肩给堵住了。
朱元璋搁笔,抬眸看着眼前发愣的郑和。
郑和赶紧磕头:“小人……不是,奴婢拜见太爷……不是,奴婢拜见皇爷。”朱元璋挥挥手:“起来吧。”
郑和战战兢兢起来,忍住了一腔疑问,想开口,却没勇气。
这里不是朱府,这是深宫,是皇帝的书房,是天下权力的中枢。
他只能乖乖站在旁边,一动也不敢动。
不是郑和不够机灵,实在是,现在他有些消化不了眼前的事实。
为什么啊!
老爷子是当今圣上,为什么要对自家爷那么好?
当初从江宁县的包子铺旁边,是自家爷要了自己这个阉人。
而后的几个月内,郑和都在和张天以及眼前的老爷子相处。
老爷子不是日夜都在自家爷那边住,总会对自家爷说宫里忙……原来是这个忙呀!
可是,老爷子明明是当今圣上,为啥不对自家爷说呢?为啥要瞒着自家爷呢?
这有些说不通呀!
就在郑和满腹疑问的时候,朱元璋淡淡的开口了。“进了宫,就和外面不一样了。”郑和认真聆听着。
朱元璋继续道:“至于咱为啥要瞒着你家爷,你也不必多知晓什么,总而言之,对你家爷好。”朱元璋很少会和阉人说话,但郑和这小子将张天伺候的很好,也对张天忠心不二。
爱屋及乌,于是朱元璋才会对这个小太监高看一眼。
若是不然,阉人在朱元璋眼中,永远都如牲畜一般。郑和忙不迭道:“是!奴婢谨记皇爷的话!”
朱元璋沉声嗯了一声,继续道:“你家爷千辛万苦给你送到宫里来,对你是抱着大期望的。”
顿了顿,朱元璋有些欣慰的点头:“咱大孙没看错人,如果你连宫里那些太监都斗不过,咱想,你也没有什么价值了。”“你没丢咱大孙的脸。”
听到这里,郑和心下十分动容,不过规矩使然,他只能眼眶通红的站在原地,神色有些骄傲,好似是为张天争光而感到骄傲!“成了,以后就和外面一样,以前怎么伺候的,以后怎么伺候。”郑和忙是道:“奴婢遵旨!”
朱元璋点点头,似乎想起什么,看着郑和:“如果你和咱大孙再见面……嗯,咱想,你是聪明人。”郑和点头:“奴婢……知道,奴婢不敢乱嚼舌根。”朱元璋嗯了一声:“咱批奏疏不喜人打扰,下去吧。”“是!”
郑和忙不迭朝后退步而去,直到出了谨身殿,才转过身。
这一刻,郑和长长吐了一口浊气,双拳死死握紧,抬头看天,低声呐喊:“爷!”“你一定不知道吧!”
“爷!你一定不知道太爷是皇帝啊!”“爷!你发达了!太好了!”
只是下一刻,郑和思绪再次凝固住。
太爷叫自家爷??大孙……那自家爷是?
皇孙?
天呐!
郑和喘气已经开始急促起来,心跳的厉害。“郑公公,出什么事了吗?我看满脸大汗。”陈洪站在郑和身旁,关心的问道。
郑和摇头,赶紧道:“回陈公公,没事儿。”
陈洪笑道:“郑公公毋需客气,咱们是一个品秩,都是伺候皇爷的,没有谁高谁低。”“伴君如伴虎,咱们都要格外小心,皇爷心情时好时坏,咱哥两可都要通个气才是。”郑和点头:“当得,当得。”
陈洪笑着道:“那成,今天咱家当值,你先回去歇着。”“好!”
郑和不动声色的离去。
这陈公公,比陈芳更危险!
这是郑和对陈洪直观的第一印象!
虽然对方说话客客气气的,但话里话外都是要串供通气儿这些词语,说难听点,这和监视皇爷有什么区别?
不过郑和现在也不敢乱说什么,毕竟他不清楚陈洪是谁的人,又或者在这深宫有什么仰仗。
无论如何,此人要防着。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月色微凉,张天独自一人,背着手在院落内来回走动。
自从梅园回来,他就开始在思考。
今日梅园上的人实在太多。
但熟人就那么几个。
秦晋二王的表现很反常,似乎在有意亲近自己,而且似乎显得实在太过于热情了点。
不过看到秦晋二王和蓝玉的这种毫不避嫌的亲热劲,张天暂时可以相信此二人。
诚如蓝玉说的那样,秦晋二王不会和朱棣勾结在一起。
张天背着手,继续在院落内来回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