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蓓佳的额头被磕出血,心有余悸的邻里,对池玥的狠戾有更深刻的认识。
尽管有少许人看不惯,亦不敢当众指责她,仅默默拉远距离,免得惹祸上身。
一群人闷头回到御景湾。
2号楼有不放心的家属、好奇成果的邻居围聚在大厅,耐着性子等他们回来。
瞧见他们满载而归,有人欢喜有人眼红,更有原本还在动摇的人,决定出门。
“超市还有多少东西?”决定出门的人,着急询问:“我们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肯定来得及啊。”
“东西倒是多,但是没有矿泉水和米面油,全是速食饮料。”
“那也比发的物资丰富了。”得到有利的信息,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激动之色。
他们围着走在前面的人,池玥和闻祈舟不想凑热闹,拖着纸箱悄然离开人群。
此后一段时间,每晚都有居民结伴出行,搜刮附近的超市。
哪怕官方在第三周不再如期发放物资,人心也没那么慌乱。唯一令他们烦恼的是,出门遭遇抢劫的次数愈发频繁了。
普通人应付抢劫团伙极其吃力,小区里带伤回来的人数日渐增多,更有一小部分青中年,在与劫犯打斗时失去性命。
失去亲人的家庭沉浸悲痛中。
有人一夜白头,有人经受不住刺激跳楼,也有人报复社会,拿着刀胡乱伤人。
近期见过不少死尸的闻祈舟,渐渐变得和池玥一样,能平静看待他人死亡了。
再次听见落地的“咚”声,他仅是循声往楼下看一眼,便习以为常地收回视线。
他擦拭额间沁出的汗,端着煮好的红糖姜茶回卧室:“玥玥,你肚子还疼么?”
池玥的生理期到访了。
往常只会腰疼无力的她,因为最近吃太多冷饮的缘故,小腹也有一点坠疼感。
“好多了。”躺在床上的池玥,脸色微白:“你帮我把衣柜里的小方毯拿过来。”
“哪张?”
“蓝色那张。”
闻祈舟找出来。
他看着池玥把小方毯铺在身下,略有些不解:“你冷吗?要不我把凉席换了?”
“不冷。”池玥打着呵欠,杏眸氤氲着水汽:“我怕漏出来,垫着会方便一些。”
什么会漏出来,显而易见。
听懂的闻祈舟脱鞋上床,掌心覆在她小腹,轻轻揉着:“你怎么不用尿不湿?”
“……那个叫安睡裤。”她无奈笑出声,解释道:“安睡裤很厚,用起来会闷。”
“这样。”他受教了。
闻祈舟喂她喝完姜茶,抬起胳膊枕在她的后颈下,哄她在静谧的环境下入睡。
他知道生理期到访,会让女性的抵抗力下降,所以像照顾瓷娃娃一样照顾她。
一连四五天,无论是打扫卫生,还是进空间收菜、喂家禽,皆由他一人包揽。
此外,他还会亲自下厨。
要么党参炖鸡,要么红枣莲藕炖排骨,要么烧鱼炒猪肝……想尽办法给她补。
他每天变着花样儿来,池玥不仅不会腻,气色也变好许多。
“祈舟。”她洗完澡出来,走到沙发边脚步一顿:“好像有人在敲我们家的门。”
“我出去看看。”
闻祈舟关掉iPad往外走。
他透过猫眼看一眼,瞧见袁川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这才放心压下门把手。
邀请对方进屋时,他循着那阵浓郁的碘伏味,看向袁川的右肩:“你受伤了?”
“嗯。”他给闻祈舟递一支烟,风轻云淡道:“昨晚回来遇到抢劫犯了,我跟他们动手的时候,不小心被人划了一刀。”
袁川身上的担子很重。
他为养活全家,不敢停下,每隔两天就会跟小区里的人,组队出门寻找物资。
受伤是很难避免的事。
“那你先休息两天?”闻祈舟懂他的不易,但还是劝他:“这个时候身体最重要。你要是有个好歹,卉姐他们怎么办?”
“我知道。”袁川坐在沙发上,吐出一口烟圈:“你卉姐现在也不准我出门了。”
吕卉昨晚哭得很厉害。
他想着这段时间找的物资还能撑十天半个月,索性也听她的,先以养伤为重。
闻祈舟稍稍放心:“外面的情况怎么样?”说起来,他们将近一周没出门了。
“很糟糕。”
糟糕到他连连叹息:“市中心的超市几乎被翻遍了,能找到的矿泉水特别少。”
“有人渴得受不了就跑到河边打水喝,结果整得上吐下泻,严重的还发高烧。”
池玥喷两下口腔清新剂,踩着人字拖走到他俩面前:“他们没过滤直接喝的?”
“过滤了。”他挪两下屁股,靠近那台立式电风扇:“有些人不懂,以为水变清澈了就能入口,所以过滤的次数不多。”
“难怪。”
她随即问起小区的事。
这才得知,何姐的公婆、吴老太和她幼孙,十九楼被杀母的青年,还有三位叫不出名字,但面熟的邻居皆死于非命。
而其他楼的死亡人数也不少。
霸占他人房屋、欺辱独居男女、虐杀宠物、抢夺太阳能发电板的事也时常发生。
人们过得战战兢兢,邻里间的防备亦愈发严重,平时交好的人都不常来往了。
“我想给安全通道加扇门。”袁川说完大致情况,道出他来的目的:“七楼现在没人住,我俩可以拆一扇给它抬上来。”
“行。”闻祈舟跟他下楼。
趁他们抬门的间隙,池玥拎着工具箱把闻祈舟前段时间挂在门上的锁给拆了。
楼道闷热不已,犹如蒸笼。
她不过是拆个锁、踩死几只蟑螂的工夫,脖颈和后背便沁出一层细密的薄汗。
等那两个干体力活的上来,他们穿的短袖都被汗水打湿了。
“袁大哥,你家的门牢固吗?”池玥给闻祈舟擦完汗,再递两瓶正气水给他们。
“牢固。”他让闻祈舟扶着门:“我家那扇门还是瞳眸锁,普通人根本打不开。”
这也是他放心出门的原因。
不然的话,在外面念着家里也会提心吊胆,找再多物资都缓解不了他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