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团秽物留着也恶心,烧了吧!”
李清风打发了三坛人马,去拾掇弥勒使者的尸身。
然后,他拉着钟生走到一旁,窃窃私语。
钟生好奇研究几样东西,千年沉香沉重如精钢,敲上去铿然有声,更奇特的是,时刻散发一股若有若无的兰麝香气。
纵然不识货,东西掂量在掌心,一眼就知道是好东西。
“寻常沉香,香气散发十年便告枯竭。”
“千年沉香是极品,地下珍藏千年,又经过焚香坛秘法炮制,香气能持续千年。”
李清风指着钟生腰间,“世间文人墨客,无不以千年沉香为传家之宝,那些顶级门阀世家都不一定能收藏一两半钱,你这次赚大了。”
道士、和尚举办仪式法会,也要焚烧名贵香料,是以他对千年沉香的价值最清楚。
一两千年沉香,是同等份量黄金的数十倍乃至百倍。
钟生却觉得是鸡肋,大男人要那么香做什么?
一枚洁白玉斗盛着浅碧色的膏状物,是无心坛送来得的竹髓。
钟生估摸着,乍一眼看去,容器更值钱吧?
“还有竹髓,点茶、化药、炼丹、养颜都有奇效,你千万别浪费了。”
钟生心想这么麻烦,索性大方道,“不如都给你吧!”
李清风摆摆手,“你不知道这一斗竹髓多珍贵吧?”
“打个比方,你要无心坛主给你千亩良田、黄金万两,代替这一斗竹髓,他求之不得。”
钟生心想,良田、黄金,我也不想要。
“知道你大方,不拘泥小节,竹髓你先收好。”
“日后我要用,再来找你要。”
最后是两张金箔纸,是三公坛的黄巾力士符。
钟生还记得,三公坛主那老汉,给出两张符时,一脸如丧考妣的神情。
大概是宝贝吧?
“收好,收好,财不露白。”
李清风极爱将两张符塞入钟生胸口,拍了几下才作罢。
“还有那张三坛联名得法签,今后你走遍天下,但凡有三坛的地方,人手财力尽归调遣。”
“这才是价值最大的宝贝。”
短暂沉默过后,李清风又开口道。
“钟郎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杀他们,难为你了。”
“你这个朋友,我认定了。”
钟生刚杀了弥勒使者,杀气耗尽,干脆做個顺水推舟的人情。
没想到,却让李清风如此感动。
“还有,你今后遇到弥勒使者样的恶人,杀了也就杀了。”
“天底下人有千百种,穷凶极恶的少,像三坛首脑这样平庸势利的多。”
“你杀是杀不完的,将其降服震慑,令其不敢生出别样心思,收为己用才是王道。”
他苦口婆心一顿劝,回头看去,钟生却琢磨将弥勒使者挫骨扬灰,半点也没仔细在听。
“啊,李道士,你刚才说什么?”
得,又没听进去。
李清风气馁之余,笑着摇头,赤子之心,百转千回而不改,这才是钟郎君的本色。
“如今弥勒使者一死,伽罗郡主大军覆灭,阴兵古道的阴谋算是告终了。”
李清风看望长安的方向,知道道教诸派正磨刀霍霍,要对佛门下手了。
一场瓜分佛门的腥风血雨,已经缓缓拉开序幕。
他不由得想起悯和尚,这个闷葫芦如今怎样了?
“道长,郎君,有怪事?”
二人正各怀心事,突然听到三坛首脑发生,回头看到一条笔直烟柱升上天空。
他们走到近前,看到弥勒使者的尸身,已经烧成一堆灰烬。
但是,众多柴灰骨灰混杂的灰堆中,完整一物静静躺着。
我们以烈火煅烧,尸身其他部分都烧化了,唯独这尊佛像丝毫未动。”
巴掌大的佛像,赫然是弥勒使者镶嵌后脑颅骨的那尊。
如今,弥勒使者烧成灰烬,只留下一尊黑佛像。
“这不是寻常黑玉宝石,烈火焚烧,不损分毫,而且没有半点热气。”
焚香坛主手腕清扬,一缕缕香气飞去,缭绕佛像四周。
黑佛像,表面就像是镀了层防护膜,香气近而不触,始终隔着段距离。
“一尘不染。”
三公坛主走到近前,深吸口气,皮肤蠕动金光,眨眼间整条胳膊像是刷了层金漆。
然后一拳全力击出,正中灰堆中的佛像。
轰!
灰堆被拳风击中,当即压缩成一片灰色薄薄岩层,紧贴在地面上。
拳头上九成九的力气,尽数凝聚,轰在黑佛像上。
佛像纹丝不动。
“外力难伤。”
三公坛主收回拳头,弹弹灰尘,“不是老汉自夸,我这一拳,炸山开矿是等闲,可打在佛像上,没有半点作用,当真是邪性了。”
李清风低声对钟生说,“别乱碰,忘了函谷关的惨案了?”
原来,弥勒使者先前,在函谷关屠戮数万军民,曾请来黑弥勒降身。
莫非,这尊黑佛像,与之有关,或者残留黑弥勒的力量?
“我试试。”
钟生调动阳判暖流,呼吸几口,酝酿出一团风火吐息。
他口中炎团,比之凡火不同,核心温度数千度,融化常用金属不在话下。
“呼!”
炎团落地,罩在黑佛像上,烧得滋滋作响。
可仔细一看,就发现,炎团烧掉的,是空气中水分和尘埃,对佛像没有半点损伤。
“一尘不染,自然也不沾烈火,烧不动。”
众人等到炎团焚烧台尽,露出纹丝不动的黑佛像,齐刷刷叹了口气。
邪佛,当真是邪佛,好一个黑弥勒。
三坛人马心生忌惮,他们不敢招惹,看向钟生二人。
“此物厉害,我家香坛镇不住,还请二位想想办法。”
“道教神通法术厉害,或许有法子,镇住这尊佛像。”
李清风皱起眉头,思索着寻求门中哪位前辈帮忙。
钟生已走上前,踢出一大团泥土,重重打在佛像上。
泥土震得四分五裂、碎屑四溅,但可以清晰看到,并未有半点碰到黑佛像本尊。
“不沾不染,岂不是拿不起来?”
钟生附身伸手,一把握住黑佛像。
众目睽睽下,他将黑佛像举起来,没有想象中万钧重量,就是稍微压手而已。
“钟郎君,快放下。”
李清风惊得汗毛竖起。
钟生下意识捏紧,耳听得啪嗒一声,佛像被捏碎了。
捏碎了!
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