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五十七章 归入尘土(1 / 1)能优斯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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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帅的手段,貌似是当年施咒妖人所留。”

幸存的几位玄甲秘兵,看到鬼脸张牙舞爪,即将扑入钟生体内,瞬间想起来。

他们也曾参与灭坛之战,亲眼见到通同袍战死的模样

妖人站在法坛上,娴熟施展咒杀秘术。

随手一指,人仰马翻,中招之人无不口吐黑血而死,尸体萎缩成焦炭。

又或者,无缘无故发狂,撕扯头皮、抠破肚脐,活生生将自身撕成黏皮带骨的血骷髅。

许多士卒心志不坚,当场被吓得疯癫痴傻。

然而,妖人再厉害,也抵不过千军万马,最终力竭而亡。

军中流出流传,对付妖人,就是要靠人命堆填。

以堂堂军阵围住四面八方,断绝其逃脱退路,然后各种军械轮番上阵,长短兵器交错,再厉害的妖人也只能饮恨当场。

譬如那精通咒杀的妖人,起初也颇为厉害,杀人不用第二手。

百步穿杨的神射手、力能扛鼎的大力士、马上无敌的持槊将,均难逃咒杀,一个照面就死。随着大军磨盘般源源不断碾压,妖人法力耗尽,最终死在几个小兵的乱刀之下。

那一战,成为许多人挥之不去的噩梦。

然而活下来还没疯的,譬如这些玄甲秘兵都是精锐,面对妖人法术也丝毫不怕。

眼见旅帅费承昆,竟使出妖人手段,他们虽然惊讶,却知道大局已定。

咒杀无声无形,却歹毒非常,任你何等身份,都是一招毙命,绝无例外。

“中!”

费承君指尖沾满黑灰,眼见钟生即将中招,松了口气。

不容易啊,总算能灭杀此贼。

一想到此战折损大半人手,阵亡了十几個玄甲秘兵,堪称重罪啊!

回到军营后,不知遭受什么样的责罚,丢官还是斩首?

耳边惊呼声响起,眼角闪过一抹红光。

如此浓烈的红光,就像是黎明时分,从地平线升起的初阳。

费承昆眼角刺痛,转身看去,顿时目瞪口呆。

“馗!”

钟生胸口红巾闪烁红光,热得发烫,浮现一枚斗大的红字,馗。

原来狰狞鬼脸刚触碰表皮,顿时激发了二叔留下的后手。

馗字浮空,大放红光,冲得鬼面停滞半途。

“居然是鬼王,啊!”

鬼面被红光刺得睁不开眼,凄惨叫喊几声,就被蒸发成一缕黑烟。

当场烟消云散,半点痕迹也没留下。

红光馗字,随即如同游鱼,转身钻入红巾继续蛰伏。

钟生抚摸红巾,握着古剑朝对方砍去。

几个玄甲秘兵,见势不妙,拥簇着费承昆上马,场中仅剩完好的一匹。

“旅帅,快走,带着大军回来,灭杀妖人。”

费承昆点头,“等着我。”

钟生手段虽厉害,但他们有信心,大军一到,立刻将其碾压成齑粉。

只需逃脱一人回去报信,就能为战死者报仇。

“想走!”

道路旁飞来四五根拇指粗长箭,皆为猎弓射出,打在战马黑甲上,如雨打荷叶。

战马中箭吃痛,跳脚跃起,一时间走不得。

“费承君,是你这背主恶奴。”

费承昆看到来人,惊怒交加。

来者正是费承君和他的伙伴们,此刻从道旁杀出,堵死逃走的生路。

“费小狗,你老子不修德行,活该你遭殃。”

费承君射出一箭,招呼伙伴往后退。

田地里泥土松软,不利于马蹄行走,只需将对方引入田中,就只能下马步战。

费承昆却不上当,驱动战马就要绕路离开

在他背后,惨呼声连连,一个个玄甲秘兵被钟生斩杀。

钟生也是感叹,对手都是硬汉,死也不吭一声。

他耗尽过半气力,终于将剩余玄甲秘兵斩杀一空,回头望去。

费承君和几位青年,高举长枪结阵,却被费承昆纵马撞散,几个人撞飞半空。

幸运的是田地泥土松软,缓冲下堕力道,不至于送命。

“我父之死,你们也有份,统统去死。”

费承昆陷入恼怒,知道今日脱身无望,要多拉几个垫背。

“你老子死得好,死得妙,活着净害人咧!”

费承君口中喝骂不止,胸前寒风大作,利刃迎面斩来。

“嗖!”

古剑划出一道直线,正中费承昆左臂。

啪嗒,血光溅出,费承昆抱着断臂痛呼不已。

这时候,其余青年们见状,举着碗口粗的长枪,硬是将气力衰竭的战马捅倒在地。

费承昆在泥土翻身站起,头盔摔落,散落一头乱发。

他双目血红,扫过费承君还有几位青年,最终落在钟生身上。

“我费家和你有何冤仇?”

钟生摇头,“无冤无仇,便是看不惯你家欺压贫苦。”

“呵呵!”

“该死的游侠,锄不尽的毒草,事情与和你干?”

费承昆摇摇欲坠,“你且等着,今日杀玄甲秘兵大将,犯我大唐,天下地下都没有你藏身之处。”

他说出这句威胁,有着充足自信。

今年以后,唐国一统天下再无悬念,四境边疆皆入国土。

过往年间,杀人越境,还能在各国间流窜逍遥,现在可不成了。

钟生成为唐军通缉的重犯,放眼天下,无人敢收留。

钟生摇摇头,挥剑将马头斩断,血如泉涌高高喷起。

费承君握紧长刀,抿了抿干裂的嘴唇。

“请少爷上路。”

费承君突然大叫出声。

这一刻,他想起了幼时伙伴,曾有许多人如他一般,被费老财选入土堡学习武艺。

后来,费家二男,分别投入郑军唐军,他们也作为随从加入。

一场场大战下来,伙伴死伤殆尽,结果两位少爷的官位步步高升。

这些年来,从费氏乡里走出的百十青年,如今只剩下他一人。

换来的是,费承昆身居高位,为费老狗请来功名赏赐。

至于那些阵亡的人家,依旧贫苦,继续为费老财家当牛做马。

生前不能公平,但死亡之时,不分高低贵贱。

钟生一步上前,古剑打飞长刀,削穿黑甲,刺入费承昆胸口。

血水上涌,倒灌入气管咽喉。

费承昆剧烈咳嗽,喷出大团血块,双足一软,挂在剑上气绝当场。

风吹过林木,土路、田地人马尸体交叠,最终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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