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坛主知道情况危急,如今月僵暴走,若不能解决,也别提什么两件大事了。
“听蟾道人的,都上去帮他。”
他一声令下,周围教众压制心头恐惧,各自施法帮忙。
红花坛主本人,深吸口气,从袖口取出一枚书签,檀木制成,挂着红穗。
书签异香扑鼻,显然不是凡物。
暴走的月僵一路横冲直闯,像极了发狂的野牛,周围教众们层层阻拦,均不是一合之敌,纷纷被撞飞。
它目标明显,正是石棺和蟾道人。
这便是养尸术的弊端,稍微有个不对,极易反噬自身。
偏偏像蟾道人这般养尸人,为了追求强大,将法尸祭炼得恐怖之极。
一旦反噬,除非有帮手,单靠自身绝无可能降服。
月僵折了胳膊,后背遭受重创,眼下彻底暴怒,只想着将蟾道人连头到脚吃个精光,是以并未对红花坛多做杀戮。
可压力一下子,都集中在蟾道人身上。
蟾道人扶着石棺,内心震撼,它在幻阵中,到底经历了什么?
究竟是何其恐怖的存在,才能把月僵伤到这個地步?
月僵裹着黑风,一千丈的距离转瞬即至,眼看着就要命中蟾道人。
“中!”
红花坛主酝酿已久,这时候猛的出手,书签从天而降。
檀香阵阵、红影闪烁,一物大如石碑,镇压住月僵。
原来是书签,涨大到石碑大,压在月僵后背。
月僵快如闪电的身影,瞬间慢下来,变得步履蹒跚。
它又跌跌撞撞走了几步,脚印越来越深,到最后寸步难行,跪倒在地上。
“蟾道人,快收了它。”
红花坛主语气急促,这一招对他来说,也不是吃饭喝水般轻松。
他全力出手,可不允许对方磨磨蹭蹭。
“来了,来了!”
蟾道人扶着石棺,突然从棺中的黑暗,飞射出百十来根锁链,缠绕住月僵的脖颈、四肢等。
哗啦啦,铁链抖动生响,瞬间绷紧。
月僵不甘嘶吼,被拖拽着,一寸寸没入石棺深处。
咆哮声,在石棺盖好后,仍回荡在众人耳边,带来阵阵心悸。
“蟾道人,你须得收好你的宠物。”
红花坛主一伸手,书签嗖飞回,还原成本来大小,重新收入袖口。
蟾道人不言不语,咬开食指,在粗砺的石棺表面,画出血色符文。
那模样,让红花坛教众们,看了都觉得疼。
再然后,他跪倒在石棺前,燃香叩拜,口中念念有词。
有些教众见状不屑道,“毛病,养个法尸,倒像是拜祖宗一般。”
然而这还不算完,更惊险的还在后头。
蟾道人跪拜后起身,抚摸石棺,轻声念叨,似乎在和月僵沟通。
但是,从石棺传出的声声嘶吼很不友善。
月僵受到伤害太大,拒绝沟通,一时间陷入僵局。
“罢了!”
蟾道人咬咬牙,一巴掌推开石棺,露出拳头大缝隙。
周围教众们汗毛都竖起来,好不容易将月僵送进去,如今还要放出来,又要死多少人?
下一刻,蟾道人抬起胳膊,沿着缝隙插入石棺,。
“慢……,哎!”
红花坛主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令人牙酸的撕肉嚼骨声,清晰回荡在众人耳边,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红花坛教众们,都面露不忍,对别人狠算什么,像蟾道人这样对自己也狠,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片刻后,石棺中传来月僵心满意足的吼叫声。
蟾道人方才将胳膊抽出,却见齐肩而断的伤口呈不规则状,白骨茬凸在血肉外,整只胳膊都没了,不出意外,都填了月僵的肚皮。
他深吸口气,对红花坛主温和说道,“再等一轮日月,月僵还能出战。”
红花坛主似乎被惊醒,下意识点头,“还能出战?好,好!”
……
“怎么办?”
钟生和魏搏侯二人,站在萧先生面前,厉声质问。
村庄里的百姓,被月僵屠灭大半,许多熟面孔彻底消失了。
就算钟生杀退月僵,死去的村民,也不可能活过来。
人非草木,相处了这些日子,共同劳作交谈,岂能没有半点悲伤。
“萧先生,你现在不想说些什么?”
魏搏侯大为火光,刚才他眼睁睁看着,月僵屠戮村民,不分大人小孩,尽数倒在血魄中。
无力感和惊恐,至今还笼罩着他。
因此,他比钟生更厌恶萧先生。
村民将你看成救星,但是月僵肆虐的时候,你又藏到哪儿去了?
萧先生叹息道,“我手无缚鸡之力,真帮不上忙。”
“算了!”
钟生拦住微博后,“萧先生,我还要去追杀月僵,就此别过。”
“村中还有几户幸存人家,你多留心。”
说罢,他就要带着魏搏侯,下山去找月僵和幕后黑手算账。
“还有,你撤了防护,让我们出去。”
“不是因为这个,月僵还逃不出我的手心。”
萧先生苦笑不已,“二人,今日天色不早,不如你们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发如何?”
钟生看了眼魏搏侯,对方也点了点头。
刚才一番大战,消耗大量体力,确实要休息一晚才能继续赶路。
“不能打扰山中清净,我们去村中休息。”
钟生爱憎分明,已不想和小先生有任何接触,朝他拱了拱手便告辞。
下山途中,魏搏侯气愤难消,“什么玩意儿?”
“装神弄鬼,却没半点本事,当地村民就不该信他。”
村庄中尸体已搬运干净,地上留下的血迹,呈现大团凝固干涸的状态。
剩余几户人家,关门痛哭,窗边投落灯影,显示还有人在。
原本热闹的村庄,经过今天变故,变成了死寂的鬼域。
二人相对无言,一夜浅浅睡去,到了第二天……
“钟郎君,钟郎君,醒了么?”
门外传来刀疤大汉急促叫声,旁边还有青年低声询问的动静。
钟生睁开双眼,汗毛竖起来,大白天的,死人敲门?
“谁啊?”
旁边魏搏侯咕哝着,也听出熟悉的声音,一把抓起手边弹弓。
“大哥,闹鬼了?”
他曾亲眼所见,门外二人惨死月僵手头,尸体都凉透了。
怎么到了第二天,又活生生站在门口敲门?
如今,是醒来后的现实,还是仍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