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柯绍的电话，李木子满面寒霜，回头看看紧张的什么似的陈婉和李理，连翻白眼。

没搭理她俩，李木子对着同样守在陈婉家的两个警察说：“又失踪一个人。”

陈婉猛地捂嘴，泪流不止：“能联系到境外的头头么？我们给钱还不行吗？”

李木子一下就被点着了，这几天她和陈婉不止吵了一次架。

“钱！他们是开超市的吗？给钱就交货？他们要钱也要命！你不是他姐姐吗？干嘛不拦着他！！干嘛让他去？”

李理可是不服软的性子，刚想说话却被陈婉拉住。

陈婉抹了一把眼泪：“我不知道会这样……”

李木子一拍脑门：“呵，我看了那个李响的照片，怪不得方圆冒死去救！

“他那人骨子里就是好色的，下半身管上半身！你们不清楚？”

李理赞同点头。

两个警察上报了情况，只说得等批示。

陈婉急道：“哪能等得起？”

李木子说：“柯绍和邹组长他们还在呢，等等吧。”

——

东山的晚间新闻出了一条爆炸性消息。

艾艺资本和玖隆集团联合成立的艾隆传媒，因报道虚假新闻、影响两岸关系，被沈城新闻传媒出版集团和官方联合封禁，勒令整顿，暂停出刊。

同时，挪威艾艺资本立即提出玖隆集团因从非正式渠道私自购买不实信息，违反了战略协议多项条款，己方已启动撤资程序，并会向当地法院申请赔偿。

凌厉重重摔下电话，指着助理嘴唇直打颤。

“查，谁买的这鸟新闻？查出来就送走噶腰子！”

助理喏喏应声，正要走，又听老板一声大喝。

“还有！飞字头那几个公司给我抖出来，明天就见报！

“告诉大众就是他们联合佳禾恶意构陷我们！把他们给我拉上水面，明刀明枪打！”

——

方圆肚子挨了几脚，被扇了两个大逼兜，胸口疼，也不知道肋骨断没断。

看着面前两个黒瘦小猴子，方圆有种虎落平阳的感觉。

但这个时候高呼“放开我，咱们公平一战”的只有傻逼，他吐了口血沫子。

“多少钱放人？这一大一小我都包了。”

俩缅甸小黑猴子相视一乐，一个操着不标准的汉语说：“你很有钱？”

“贼几把有钱，说个数，我掏的出来。”

“外面很多警察，我们逃不逃得掉都不知道，要钱做什么？”

方圆点头，说：“这是那口井下吧？等到天亮，他们未必就看不出来井里没水，趁着天黑，你们最好把我们转移，我们跟你出境，出境打钱，你放人。”

俩人呵呵乐，不回答。

方圆说：“一口价，六百万，买我们仨的命，这是很高的价格了。”

黑猴子们眼珠子转转，走进漆黑的隧道里不见了。

“呼，应该是去商量了，商量就有余地。”

方圆像条瘸腿的老狗一样瘫在地上，精神状态连屋子里一大一小俩女的都不如。

李响从发丝缝隙里看着他。

她再傻再憨，也知道方圆为啥会出现在这。

不然，他现在应该躺在舒服的床上，或者躺在陈婉舒服的床上。

方圆不想死，如果能重新选择一次，他确信自己不会来。

心里灰暗又颓丧，他问李响：“你杀过人吗？”

李响没回答：“害怕？后悔了？”

方圆不想最后的时间落了面子：“不怕，死过。”

小女孩指着他灿烂地笑：“大哥哥骗人，你都吓哭了。”

方圆瞪着眼，恶狠狠道：“你不怕？”

小女孩萌萌哒摇头：“我不怕。”

也不知道是几点，反正至少一个多小时吧，俩黑瘦猴子走了回来。

一人解绳索，一人持枪立在一旁。

脚上的绳子都被解开了，方圆没感到自由，反而腿肚子钻筋。

李响被放下来后没站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小女孩把饼干盒捧在胸口，一小步一小步跟在他们身后，朝着隧道里走。

三个人都被堵住了嘴，不知道什么东西，酸臭酸臭的。

七拐八扭，有清新的风吹来。

一人说：“现在，我们出去，出去是山，你们不要出声，不然我直接开枪。过了境，你交钱，我放人。”

方圆点头。

他明白，钱不钱的另说，只要在国境线内，自己仨人就是他们的人质。

树林漆黑。

方圆脚步轻飘飘的，踩在枯枝杂草上如踏云端。

小女孩在后边亦步亦趋地跟着，突然跑上前去，跟眼杂技似的把手臂从身后弯过头顶，摘下堵着嘴巴的破布。

她跟个小瘦猴子说：“叔叔，你能把我埋的浅一些吗？我怕妈妈找不到我。”

黑猴子都惊呆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马捂住小女孩儿的嘴，低声恐吓。

“你妈死了，你一会自己去找她。”

然后冲着同伙说：“不行，这小孩不能留了，掐死还是怎么办？”

小女孩呜咽着挣扎出声，方圆隐隐能听清：“妈妈没死…妈妈没死…”

方圆知道这丫头这种技能是堵不住嘴的，大概率要玩完。

他说：“我看着她，不让她出声。别杀她，我多出一百万。”

“闭嘴！”

黑猴子说：“我凭什么信你！保住你自己先！”

小女孩的饼干盒掉在地上，黑猴子要捂死她。

方圆一下子没那么怕了，正要动弹……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枪响。

夜很静，很突兀，所有人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