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五十六章初布全局(1 / 1)非鱼焉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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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将军,孙德,孙逊俩叔侄已被宛城县尉王平就地格杀,其余从者悉数捆绑在宛城县衙大牢当中。”

“哦?王平现在何处?”

“回将军,王平擒贼时,先后亲自上阵拼杀了连番,前番还好,后者赤膊上阵,身子受了些外伤,属下恐其拖久了生出变故,便自作主张让他先回府上疗伤去了。将军若有事,属下现在去唤他?”

“不必!”

任平听罢许野所言,不由得摆了摆手。

其思虑半晌过后,半是自问,半是自答的同许野说道。

“王平倒是个可用之人,若是让他做荆州主事,汝看如何?”

许野面对此问,并未答话。

其心里清楚得很,这事就不是他该过问的。

许野虽不答,但心中却是高兴。

任平方才之言,明显有些僭越了,二千石以上的官吏,自有圣上定夺,别说是许野了,便是任平也没资格议论。

但眼下任平之言,却是一副自己掌握升迁大权的意思,若被有心人听了,难免不会抓住他的痛脚,找准时机,上奏给幼帝刘弗陵。

若真如此,对于任平来说,也是不小的麻烦。

明面上,任平权倾朝野,实际其势力还是比不过朝中霍光,桑弘羊,卫广,太后等人联合起来的力量。

方才之言,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若有心,便可成为大家联合一起,向任平开刀的借口了。

这等私密之言,任平都对许野说,自是没拿他当外人。

在此之前,虽然两者之间的关系很是亲密,但许野和任平都能感觉到,他们中间总是差那点意思。

这点意思就在于许野是太子宫中旧人,即便任平不提,摆在他们俩之间也有一个问题挥之不去。

便是:许野到底忠于任平,还是忠于太子一脉以及当今圣上,大汉刘家?

这個问题许野先前也曾在寂静无人之时,扪心自问过。

太子在世时,许野当真不好作答。

他受太子供养多年,岂能不知恩情?

但他又与任平意气相投,真心敬仰,且任平待他更是不薄。

若是让他选,许野也只有自刎这一条路了。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许野只在太子刘据和任平之间纠结,眼下太子刘据已死,其却是不用纠结了,一门心思跟定任平便是了。

故而刚刚任平“自问自答”,许野方才默不作声,将自家的抉择态度展现传递给了任平。

任平见此,神情不变,心中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今朝孙德,孙逊这一事,着实弄得任平有些疑神疑鬼了。

差一点他这条小命便保不住了。

如今危机渡过,任平不由得有些后怕,故而起了试探许野的意思。

原先在书本中,不明白为啥身居高位者,没事都喜欢和下属打打哑迷,如今轮到他自己时,没想到他也玩上了这一套。

明白许野的心意后,任平便开始一门心思琢磨王平这个人了。

经过此番事,任平当真是喜欢上了王平,觉得其能够被自己委以重任。

两番亲身冲阵,刀斩数十人,足见其勇武。

起火便来救,可见其忠诚。

但这都不是任平最爱的点,其最爱王平这股子乖巧劲儿。

王平费了这么大力气,所求什么,任平一清二楚。

但许野让他回家治伤,他便就去回家治伤,分寸感让其拿捏得恰到好处。

荆州这个地方,任平很是看重,他以后自己肯定不能常驻此地,在荆州主事的人,可以没能力,但是不能不听话。

百姓的韧劲儿,超乎上位者的想象。

只要上面的人不瞎折腾,即便他们什么都不管,底下的百姓生活,大多也都能过得去。

任平最怕他前脚刚从荆州走,后脚荆州主事之人便自以为是的一同乱折腾。

如今的任平,身上的事非常多。

荆州之事处理完之后,他还要去平青州,幽州的叛乱,西羌那边敲打的怎么样了,这几天也没人同他禀告,主要是这个时代的通讯太不发达了,即便是八百里加急,按照任平所处荆州与西羌各部的距离,消息由左右呼知王传过来,最少也得需要七八天,一来一回那都半个月了。

有可能任平连上次战斗的战报还没看到呢,左右呼知王已然开始干第二次了。

朔方的家中,也是任平惦记的重中之重。

长安的朝局更是,任平都能想到,自家在外忙完之后,指不定长安朝廷被霍光,桑弘羊他们折腾成什么样呢!

按照前世的史书记载,霍光和桑弘羊两个利益集团,是在盐铁会议之后,方才分出胜负的。

即便分出胜负后,桑弘羊还折腾了好长一段时间,甚至最后都能玩出谋反的路数来。

按照前世史书的时间线,盐铁会议是公元前81年,而现在不过才公元前89年。

前世史书记载的时间线,现在对于任平来说,只能作为一个参考。

汉武帝都能早死两年,还有啥是不会变的?

且前世长安局势相对明朗的情况下,霍光和桑弘羊都斗了十几年才最终尘埃落定,如今朝局多极分化严重,且在任平看来,哪一方都不好惹,朝局的政治斗争,估计战线会拉得更长。

任平对于霍光,桑弘羊等人如何斗,没啥太大兴趣。

他在意朝局,只是不想让这场政治斗争扩散到地方。

汉武帝撒手人寰,拍拍屁股,一死了之。

留下了整个大汉天下,因为连年战争,他个人好大喜功,奢靡无度,弄得多处民不聊生的烂摊子。

就任平自己的想法来说,对外战争不能停,对内还要休养生息,各州郡县的情况,问题都不一样,任平有自知自明,他没有坐在长安或者朔方遥控指挥的能力,只能是下到各州郡县,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大汉十多个州,未来事宜仅这一项便够任平忙得了。

出于这种考虑,任平不想让荆州的未来主事,是一个爱瞎发挥的人。

因为荆州和朔方不一样,许多内部问题,根本没有解决干净,新晋配套的官员,任平也没有做好摸底工作,对于他们的才干没有一个很清楚的认知,他自己也不知道对方能干得怎么样?

任平怕就怕对方在荆州不消停,弄出一堆烂摊子,还要任平给擦屁股,那他这一天也甭想回自家的将军府花天酒地了,就周旋于各个州,给他们擦屁股便够忙活得了。

“王平那里先放一放,过后你随我去一趟他的府邸,我这里有几件事,你现在安排人去料理一番。”

任平未说此话之前,许野还一番充耳不闻,闭口不言的状态,其说完这些话之后,许野立马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双眼放光,炯炯有神。

“第一:我有心举荐宛城县尉王平为南阳都尉,上奏表文,请陛下御览。

其二:荆州的武备,经过这么一折腾,除了南阳郡以及部分长沙国境内,其余皆荒废了。

我准备以王平为首,用南阳郡做荆州根基,挑选,招募大概三个营的兵力,重整南阳郡的武备。

军队前期开支,便由前南阳郡守孙德,宛城县尉孙逊,南阳都尉吴浩的家资中出。

此事我亦会上奏给陛下,但不会与举荐王平为南阳都尉在同一表文上,你切记我上奏的表文,一份表文,便要安排一个人去加急护送进京,万不可将多份表文以一人而送之。”

“将军放心,属下省得!”

许野虽然不知道任平的用意何在,但是任平让他做什么,其自不会打折扣。

并且抛开他们两个的地位,立场不谈,许野出于私人感情,对于任平这两件事的处理,亦觉得很满意。

许野是游侠出身,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他也不例外,是一个忠君爱国的人。

即便此时许野已经在幼帝刘弗陵和任平之间,坚定的站在了任平这边,但是看到任平,事事上奏幼帝刘弗陵,虽有僭越之言,却不行僭越之事,许野感到由衷的高兴与欣慰。

许野现在什么想法,任平倒没怎么细想,他这般安排只是为了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再则任平闭着眼睛都能猜到,眼下的长安朝局,肯定已经风起云涌了。

左右霍光,桑弘羊,卫广他们也不怕事多,那自家就多上奏几个表文,让他们一事一议。

议奏这些表文的时候,自然会有几方的博弈争论,谁输谁赢,任平身处荆州也猜不出大概。

但不管怎么说,表文上奏的多了,即便一方的势力再差,也总有赢的时候,一方的势力再强,现在也没有通吃的能力。

任平此举说白了就是给朝局的紧张气氛降降温,让输家不至于输得太难看,从赢家的嘴里,拔一部分利出来。

“其三:我前番上奏给陛下,请旨降罪张氏俩兄弟九族的事,陛下还没有旨意回复,我会再上一份表文,奏请陛下,同时询问陛下这些剩下的孙家人,该如何处置,这份表文是急中之急,汝等定要慎重。”

“诺!”

任平吩咐了一番之后,他方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话,等于白交代了。

许野只管派人运输表文,却不管写,任平说了半天,实则一点实际任务没分配下去,主要部分还得自己干。

意识到此的任平,不由得和许野相视一笑。

许野尴尬的沉默不语,半晌过后,在任平的挥手示意下,其方才拱手退出房间当中。

“此事一必,需得寻个伶俐人代笔。”

任平刚提笔,脑海中便蹦出了这个想法。

事必躬亲,换来的必定是“噶”。

上下五千年,有老朱那超凡精力的必定是少数,大多数都是如诸葛丞相一般积劳成疾。

如今生活这般美好,任平好不容易爬到了这个位置,岂有不多活几年,好好享受一番的道理?

有用笔墨刻刀在绢布竹简上挥汗如雨的精力,任平更想把这份精力,用在自家五位夫人的兰房中。

——分界线——

孙家叔侄一事告一段落后,整个宛城中,最为心里忐忑的,除了荆州刺史胡同外,便是得到消息后,火急火燎,率军赶回来的朔方水军都尉陈阿哥。

“许总卫!”

“呦!这不是陈阿哥么?您事务繁忙,怎地有空来宛城这等小地方了?”

陈阿哥听到许野的阴阳怪气后,面容尴尬,连忙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愈发客气的回复道。

“许哥哥,您就别打趣我了,眼下小弟我都火烧眉毛了。将军安危如何?可是受了伤势?”

许野闻听此处,收了脸上笑容,一本正经的回复道。

“我许野都未死,岂能让将军受伤?”

“是是是……许哥哥勇武!”

陈阿哥说罢之后,一时间同许野在荆州刺史府邸外相对无言。

陈阿哥一会儿搓搓手,一会儿转圈圈,几番皆欲开口,话到嘴边,实在是不好说。

许野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正巧任平在房中写表文,他此时无事,拿陈阿哥当个乐子耍。

如今这个时候,陈阿哥当真是恨死了孙德,孙逊,心中更对王平埋怨不已。

自家此番首次统兵跟随任平出征,就出了这么大的事,险些折了自家将军的性命,陈阿哥可想而知,往后自家恐怕是好日子到头了。

想到此处,他就暗暗怪宛城县尉王平,心说:这家伙是从哪冒出来的,先前在南阳都尉吴浩的府上,也没觉如何啊?随随便便就让自己带人给绑了,怎么一上战场,其这般勇猛?

今番若不是有他连斩孙逊,孙德俩叔侄,此时陈阿哥说不得已然带着人,正在荆州的水路河道上和他们玩狗撵兔子呢。

倒时候擒获孙逊,孙德,也算是自家的功劳,陈阿哥不求封赏,怎么说也可将功补过了,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尴尬的杵在大门外。

说起此事,陈阿哥委屈,许野还一肚子火气呢!

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天色已然暗淡下来了,距离孙逊,孙德起事,整整过去一个白天,他陈阿哥才带人赶到宛城。

虽然许野知道,此事怪不得陈阿哥,报信之人乘舟驾船,也需要时间。

但此番死得最多的便是他麾下弟兄,有道是:谁的孩子谁不爱?谁的部曲谁心疼。

一百多军中好手,差不多死干净了,活下来的不足十人,理想状态下,原本四个时辰之内便可赶到的陈阿哥,实际情况却是拖到了快入夜,方才赶到宛城。

许野只是看乐子,逗弄他一番,已然算是好脾气了。

若不是看在他们之间素日来的交情面子上,此时陈阿哥就要被许野弄进柴房,狠狠揍一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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