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林子深处有座小山,山里有一处天然的洞穴,是个风景灵秀之处,可当下,却被一伙贼匪当做了老窝,修缮了几番,作了“黑风寨”。
一群盗贼们正聚集在这里享受着一场不小的宴会,大堂里摆了十余张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烤肉。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味。
不断有人从大盘中切下肉来,炉火上正煨着热汤,锅中也滋滋冒着油光。
众人大块朵颐,插起一块肉就迫不及待地送进嘴里,全然不顾滑腻的油水滴在衣衫之上。
门外陆续有姑娘们上着酒菜,这些女子穿着暴露,脸上虽强颜欢笑,但眼中却有着浓郁的悲伤。
她们即便是农家女的打扮,但个个都有中上之姿,也不知这帮土匪从哪里抢来的。
这伙土匪的头领是个叫葛瞎子的男人。
他的左眼是瞎的,代替它的是一道斜跨半张脸的恐怖疤痕。
他杀人如麻,道上的人习惯称呼他为葛瞎子,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全名。
早在一个多月前,他便因为某种原因逃到了这里,聚拢了一批土匪,开启了他的富贵之路。
当然他是有真本事的,别的不敢说,就那碗口般粗细的木桩,他一拳打上去能直接裂开,而他本人则全然无恙。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他仗着一身武艺,在这沿路设下一道道关卡,拦路劫杀不说,现在甚至还敢和官府作对。
就凭他会武功这一点,黑风寨在这洛城一带就已经站稳了脚跟。
正所谓保暖思淫欲,葛瞎子越看越觉得上火,吞下几口酒肉的同时,便趁机拉来几个女子抱在怀中调戏。
那些女子也是不敢怒不敢言,只得默默咽下这口气。
“哈哈哈,得劲!“
一个豪爽的声音响起,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多余的酒水直接洒在了身旁的女子身上。
他坐在首座上,朝着底下人不耐烦地问道:“冯五怎么还没回来?”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这冯五平时就偷奸耍滑,估计今天连油水都没捞着,说不定在哪里快活呢……”
不过此人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声吆喝。
“是冯五回来了!”
一道较为壮硕的身影,朝着台前奔去。
“大当家!”
冯五大步朝着葛瞎子走去,顺手拿起桌上的羊腿便啃吃了起来,丝毫没有顾及在场众人。
葛瞎子脸上有几分不悦,指着冯五便说:“冯五,你今天捞了多少油水?”
众人黑着脸,他们倒要看看这冯五有何倚仗,怎么敢如此托大。
“不多不多,百十两吧。”
什么?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一文钱可以买一个烧饼,二三十两银子可以买一匹普通的良马,一百两银子那可是一户普通人家七八年的开销了。
仅仅只是一次打劫的油水居然就是其他人好些天的总和。
怪不得敢如此张狂,原来真有所倚仗。
但这点资本还不足以让他和众人叫嚣,很明显此事还有另有隐情。
葛瞎子点了点头,抿了一口酒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呐,大当家,我冯五今天运气好,逮住了一位富家公子,也是从他身上搜刮出的一百多两银票,不过这不重要。”
他顿了顿,适当地卖起了关子,然后再众人意犹未尽的目光中说道:“我把这公子哥绑了来,只待问清楚身份便可向他家里人索要赎金。”
在场的人都不傻,他们都明白,这公子哥随身便有百十两银票,家里即便不是堆金积玉,那也必定算是富贵一方。
只有这绑票才能赚大钱。
“哈哈哈哈,冯五兄弟,你干的不错,这女人赏你了!”
葛瞎子嘴上笑着,唯一的眼睛里却打着转,他赶忙招呼着冯五落座,随手便将怀里的女子推到了他身边。
“那富家公子呢?”
“就在门外。”
冯五毫不客气地一把揽过女子,油腻的手在女子身上留下了几道印子。
“快把人带上来瞧瞧!”
随着葛瞎子话音刚落,梁存就被几个喽啰推搡着进了大堂。
身上绑着的粗绳让他十分难受,肩膀上有火辣辣的疼痛感。
悄悄抬眼一看,只觉得周围人影恍恍惚惚,有高有矮,姿态各异,或站或坐。
他们好像都转过头来盯着自己,凶神恶煞般的目光似乎就要把自己看透。
此刻自己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任人宰割。
“小子!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家里又是干什么的?”
声音自台上突然传出,吓得他止不住抖了一抖,惹得在场的喽啰们轻笑几声。
“我姓梁名存,家里,家里没什么营生……”
“混账,你胡说!”
冯五指着梁存开口大骂。
“你说你家里没什么营生?那你身上的银票又是从何而来?”
“那是我捡的还不成吗?”
“满嘴胡话!”
葛瞎子面露冷色,把玩着手中的小刀,眼中闪过一抹阴冷。
“小子,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之前也有人敢和我们黑风寨叫板,但如今他已经化作一抔黄土了。”
他看似平静的叙述中有意威胁,手中的小刀突然插在了烤羊排中,划拉下来一大块肉来。
身边的小喽啰们起着哄,挥舞着手中的明晃晃的大刀。
梁存的心都快跳了出来。
“当家的!”
大堂外突然闯进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
葛瞎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小喽啰,真是坏了气氛。
“咋咋呼呼的,干什么?”
那名土匪并未意识到不妥,还是大大咧咧地回应道:“那林子里来了个人,说是要道喜。“
葛瞎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这才多大点屁事儿,还要上来禀告。
“他说要送给当家的一个大宝贝!”
“哦?有趣有趣,快让他进来!”
一听是宝物,他那仅有的一只独眼亮起了精光。
“等等,先把这小子带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