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平时,赵信问出这样的问题,无疑是十分不礼貌的,但此刻黄雨荠却没有丝毫愤懑。
“赵公子好缜密的分析能力,不错,家父仅雨荠一个女儿,所以这件事情,只能由雨荠自己来了。”
“好,既然这样,赵某就问一个问题,唐突之处,还望黄小姐莫要怪罪。”
“公子单问无妨。”
“赵某可以飞鸽传书让山西的赵家军全权去处理此事,但若是解救过程中或者之前,令尊已然遇害,请问,这个怎么算?”
黄雨荠恐怕也没料到赵信会问的如此直接,毕竟赵信是现代人思维,都是讲究直接高效。
“约定依然有效!”黄雨荠似乎有点恼了,但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这次既然有求于人,该让步的地方还是要让步。
“好,黄小姐痛快。”赵信起身要走。
“赵公子不让雨荠签字画押吗?”
“用不着,在山西和山东地界上,赵某并不担心对方赖账,特别是像黄小姐这般知书达理的名门之后,赵某更是一百个放心。”
听到关门的声音,黄雨荠不由的在屏风后面笑了,“这人还真是有趣,唉,希望父亲吉人天相,女儿尽力了。”
“大帅,客栈楼下有十几个精壮汉子,你看要不要......”曹猛见自家大帅出来,赶紧上去汇报。
“不用了,人家一个女孩子家出远门,带这么点护卫也不过分,”赵信回头望了大门一眼,“你派几个好手,暗中保护,不出危险就不要出手,懂吗?”
曹猛会意。
侯勇接到赵信的飞鸽传书后,也是丝毫不敢怠慢,立刻带了精兵强将去了黄云发的宅邸。
问清来龙去脉后,他把所有黄云发可能去的地方,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黄云发的影子。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孙传庭指出了问题所在,
“侯督军,孙某认为我们的思路有问题,我们不能只是盯着他可能去哪里,而是应该搞清楚在山西,是什么人才有能力让他这样的商贾大鳄莫名其妙的消失,还能如此滴水不漏?要知道,他可是带了不少护卫的。”
“有道理,”侯勇并非毫无智谋之辈,不然赵信也不会委以重任,只是刚才身在局中,有点紊乱了,如今被孙传庭一点拨,顿时有新思路。
“来人,即可去查一下,近期可有官兵大批调动的记录!”赵家军因为是秦军的教官,在山西有着很强的话语权和查阅档案记录的便利。
果然,手下人去查了档,发现在两天前的清早,太原总兵王国梁手下一个把总,带了两百多人离开过军营。
侯勇立刻带人去王国梁处问询,结果王国梁一脸懵逼,称自己从未调动过兵马,再找那名把总,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带出去的士兵竟然也渺无音讯。
问了把总的上司,才知道把总贿赂了他二百两银子,说是带兄弟们出去解决点纠纷,需要两天时间。那上司最近赌钱输惨了,只能答应那把总,想帮他瞒天过海,反正也才两天时间。
结果今日还未归来,他也是慌了,一听到王总兵来问询,立刻交待了全部来龙去脉!
“混账!关起来!交有司从重议罪!”
“王某治下不严,让两位大人见笑了。”王国梁深知自己理亏,但并不知道侯勇孙传庭两人一起来的真正目的。
待二人表明真正来意后,王国梁也怒了,
“朗朗乾坤之下,竟敢勾结驻军进攻商贾?这居然发生在山西治下?”
在王国梁的协助下,几人迅速对那些驻军开拔的地方进行了调查,毕竟这么多人马调动,想要瞒天过海还是很困难的。
终于,最后确定了方向,城南!
在城南外一处村庄内,简直惨不忍睹,所有村民全部惨死,连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也没有放过。
当然,黄云发的护卫也在其中,经过黄家人辨认,带出的护卫全部阵亡,不过黄云发本人并未找到。
“侯督军,要么就是黄云发已经被捉,但捉了这么一个人,想要离开也并非易事,既然要捉他,就肯定是觉得他有价值,多半会藏在周边附近的山谷或者什么地方。”
“还有种可能,就是已经死了,那肯定是埋在附近。”
几人一商量,再次命令士兵对附近几个地区进行了地毯式搜寻,都没有发现新堆的坟墓,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藏在了附近山谷,最终几人的目光都盯向了离此处大约10里的野狼谷!
黄云发此刻在野狼谷里可算遭了老罪,被打的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说,老东西!你到底跟咱们合不合作?”范永斗的儿子范三拨此刻凶神恶煞,哪还有半点读书人的样子?
他费尽心机,贿赂当地驻军,然后将黄云发诱骗至城外,谎称要谈一笔大生意。
黄云发不知有诈,结果误入圈套,范三拔为了隐藏踪迹争取时间,竟然丧心病狂的屠村。
不过让他郁闷的是,尽管他使用了各种手段,这个黄云发竟然丝毫不为所动,就是不愿意跟他合作坑赵信。
黄云发小时候家里并不富裕,靠着自己的勤劳和肯吃苦。别人不愿意去的地方,他愿意去,别人不想贩卖的利薄之物,他愿意做,几十年走南闯北跋山涉水下来,这才有了一点点起色。
不过也正因为过于劳累,只育有黄雨荠一女,后来遇到了赵信,才开始了腾飞。
他太了解赵信了,如果他选择与范永斗合作,赵信最多只是表面上的经济受到重创,也许对于范永斗还有些鞭长莫及,但要灭自己黄家那绝对是易如反掌。
相比于灭门惨祸,黄云发当然宁可自己死,而且他也不信,以赵信的智慧最后会调查不出来此事是范家所为,最后必然替他报仇雪恨。
可惜自己的家业以后就要落在雨荠一人身上,她能担负起振兴黄家的大任吗?
“范公子,不好了,山谷外面来了很多官兵,好像,好像还是赵家军的部队!”那名叛变的把总连滚带爬的跑来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