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淼拉着老黑施展忽悠大法。
“我问你,今年贵庚?可曾娶妻,可曾为黑氏留下血脉?没有吧!
上无父母赡养,下无儿女承欢,你说,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
你老大不小,一事无成,竟还把心思全都浪费在冷冰冰的银钱上?怎不叫人扼腕叹息!
好男儿,或许不能治国平天下,但总要做些对社会对他人有益的事吧?”
“我……”
“你什么你,你还不悔悟吗?”
苏淼不给老黑反驳的机会,一指墨如烟:
“看到那边的姑娘了吧,年方二八,温婉娇美。
尚未婚配,却不顾世俗眼光,倾力救助毫无干系的蒙难婴儿。
她一弱女子带个累赘回返家乡,山高水险千里迢迢,若遇强人拦路,只怕生机渺茫。
冲她这份人品,我和衣清泽本要好意护送,保她周全,谁想,她竟要以身相许!
过分,本小姐身边的男人都敢抢!”
半晌,苏淼语气一缓,叹口气:
“算了,人各有命,只可惜了这么水灵的好姑娘……”
嗯?年方二八,尚未婚配,需人护送,以身相许?
且还有个小的,这买一送一的买卖,可太划算了。
这不天上掉馅饼了吗?
“苏爷,不瞒您说,听您一席话,老黑我只觉这些年是白活了,纯废物一个,好在有您及时点醒,从今往后,我要跟在这姑娘身边,向她学习,做个助人为乐不求回报的好人。”
看老黑一本正经的模样,苏淼欣慰的拍拍他肩膀,咳嗽一声:
“老黑你刚刚说,什么租赁,什么银钱?”
“嗐,苏爷说哪里话,什么银钱不银钱的,一场误会。
那什么,您不是有要事在身,不如尽早上路,免得误了行程。”
“噢对对对,不过,我还是担心这姑娘……”
“您尽管放宽心,一切有我呢,人要出了事,我脑袋摘下来给您当球踢。”
“这玩意儿,不会弄我一身血吧?”
“……”
看黑不凡屁颠颠的凑到墨如烟跟前,嘀嘀咕咕一脸讨好,衣清泽走过来悄声开口:
“黑白无常‘活过来’是你动的手脚吧?
还有,你如此诓骗黑掌柜,若有一日被他发现,天上掉下的‘俏老婆’竟是失散多年的本家妹子,不会找你拼命?”
苏淼哪能承认,眼一瞪,怒道:
“你这是诬陷,咱堂堂正正,哪能干这么下作的事儿?”
苏淼虽嘴硬,但有件事,衣清泽应该没说错,黑不凡跟墨氏兄妹,十有八九是本家。
为什么这么说?
这两者的相似点实在太多了。
墨氏兄妹是祖传偃师,黑不凡祖上同样擅偃术。
最关键的,黑家的家传铜锤能打开墨家先祖设置的机关。
还有姓氏,一个墨,一个黑,墨舍其根即为黑?
如此种种,硬说是巧合,也未免巧合的过分了。
啧,帮老黑找到家人,他应该会狠狠的感谢咱吧?
苏淼俩人还在扯皮逗闷子,忽听墨如烟脆生生的喊人。
“苏姐姐,谢谢你找来黑大哥护送我们。
等兄长养好伤,我便让他去寻你,我家的那件祖传宝贝,就权当你俩的定情之物吧,你可一定要乖乖等着兄长哦,嘻嘻。”
啥意思?什么宝贝,什么定情之物?
“你说什么玩意儿?你家东西我可没拿,碰瓷儿是吧?”
“苏姐姐,你凶人家……”
看到眼神不善的衣清泽,还有旁边饶有兴趣吃瓜的红衣,苏淼忽然想起前世的一句话:
别跟女人讲道理!
……
山高水长,江湖路远,谁也不敢说以后还有相见的机会,众人依依作别。
打发走墨如烟一家子,剩下红衣就好说了,她师门有个落脚点在冀州津门,正好跟苏淼二人同路,于是结伴而行。
一行人,出了凫山,一路向北。
待到无人处,苏淼手一翻,手上多出个巴掌大的木舟。
木舟迎风便长,眨眼化作丈许巨物。
红衣小师妹红袖,年纪跟刘家闺女相若,穿一身粉红衣裙,头上扎俩抓髻,大眼睛布灵布灵的,透着股子机灵劲儿。
小丫头打小跟师傅师姐穿乡过府跑江湖,经历过不少风浪,虽说刚遭了大难,看上去倒没什么心理阴影,总归是小孩子心性,忘性大。
见苏淼一下变出木舟,玩心大起,非要缠着人比比谁手上活儿好。
苏淼什么人,拳打幼儿园,脚踩敬老院,最爱干的就是欺负小朋友。
随手掏出铜镜扔给小丫头。
“一个时辰,我若神不知鬼不觉拿回来,这一路,你得端茶倒水,捶肩暖脚伺候姐姐。”
“这不难,我若输了,便让师姐伺候你。”
好家伙,这可真是亲师妹,卖师姐一点不含糊。
夜黑无人,木牛流马如梭穿行。
苏淼不去管死死抓着铜镜,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红袖,闭目盘点鬼樊楼一行所得。
端了拐卖妇孺的贼人窝点,救出刘家闺女。
揭露公输余丑恶真面目,还一方清明,于市井百姓处得了好名声,可惜,一文不值。
当然,也有实在的。
得鲁班书残篇,学了门木工手艺。
学得仙人摘豆,掌握了古彩藏厌的法门。
这两样,说起来是血赚不赔。
此外,还得到些隐秘信息。
公输余想要灵境,却不见有多迫切,给人一种有鱼没鱼先捞一网,反正不吃亏的感觉,这就说明他对灵境并不十分了解,或许只大概知道是个宝贝。
怎么看都像是被人忽悠了,这感觉,是不是跟殷棋很像?
又是个被人利用完就丢弃的棋子?
若幕后真有这么个人,频频布局,却又不捞好处,也不知究竟图的什么……
苏淼正琢磨,忽觉意识一沉,下一瞬便进了灵境空间。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六甲秘祝,斗大金文排布如轮在半空缓缓旋转。
其中,兵字熠熠生辉,其上方突兀出现一尊青铜鼎。
方形古鼎,四足两耳,高五尺余,沉稳厚重,威严磅礴。
盯着兵字上方的硕大铜鼎,苏淼眼睛一眯,想起墨如烟说的定情信物。
莫非这便是墨家的祖传之宝,鬼樊楼祭台下封镇的玩意儿?
怎么出现在这了?
不及细想,铜鼎一声鸣响,其下兵字光芒大盛,兵字虚影俯冲而来,印入苏淼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