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字虚影印入眉心,一道鸿音在意识里响起:
中山神咒,元始玉文。
持诵百遍,却病延年。
凶秽消散,道炁常存。
咒文声中,一套繁复指诀在苏淼手中成形。
兵字诀,增长术力,恢复精神,祛病延年。
苏淼睁开眼,眼中神光湛湛,指掌掐动,自然而然使出兵字诀。
丹田术力,如受牵引,沿着经脉运行,运转周天。
身周围一缕缕不可名状的“气”被引入体内,融入术力之中。
一周天运转完成,苏淼明显感觉神完气足,丹田术力粗大一丝。
原本,只能每日清晨吸收混沌气增长术力,现下,开辟出术力运行经络,只需掐动兵字诀,便可吸收外界能量,转化为术力。
这不就摆脱了看天吃饭的日子吗?
往后,随着术力凝厚,临字诀的防御力也会水涨船高,性命安危便多了些保障。
挺好。
至于那铜鼎,不知有何秘密,反正也拿人家没办法,暂且这么着吧。
……
一行数日,终于来到冀州津门。
津门号称九河下梢,大河九条,小河无数。
因临近京都繁华之地,水路又四通八达,故漕运极为繁荣兴盛。
河漕,海漕,皆为南北交通要冲。
南地粮、绸、茶、盐等商品及各类税赋通过津门运抵京师。
京师钱粮出津门去往各地,或赈济灾民,或剿灭匪患。
水市万家烟户密,双流咫尺会舟航,漕工脚夫川流如织,南北百货堆积如山。
说的就是这漕河上的繁盛景象。
这么热闹,几人自然得来漕河边见见世面。
看着一派喧闹嘈杂,苏淼啧啧有声。
若无城外成群结队的流民饥民,她还以为穿越到了太平盛世。
“苏姐姐,糖葫芦给你吃。”
“苏姐姐,那边有大麻花,咱去瞧瞧。”
“苏姐姐,快来看,口吞大宝剑……”
自打跟苏淼打赌输了,小丫头红袖整日“苏姐姐长,苏姐姐短”,小嘴就没停过,热情的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这几位溜溜达达,到了小清河。
小清河虽不比那几条大河出名,却有自己的特色,这里是各类海货集散地。
海里捞上来的鱼虾螃蟹海红扇贝,品类繁多,应有尽有。
看着满船的螃蟹,苏淼腿都挪不动了。
自打穿越来,她就没吃过几顿像样的,跟前世的各类美食比,说是吃糠咽菜一点不夸张。
这时候物资匮乏,烹饪手法单调,做出来的东西别说好味道,能入口就算不错。
可也有一样前世比不了,那就是食材绿色纯天然,其口感绝不是各种科技狠活喂出来的东西能比。
就这刚出海的新鲜海货,拿水一蒸,可就是顶级美食。
正往前走,忽闻一阵悠扬小曲儿传来:
“桃叶尖上尖,柳叶遮满了天……”
几人打眼看去,一长的挺好的年轻船把式,哼着小调。
苏淼流着口水走过去,包圆儿了船上剩的螃蟹海红,又跟船把式搭搁一阵,最后说借人锅灶用用。
佟小六家就住小清河边上,小伙子倍儿爽利,人也热情,二话没说,招呼几人回家。
……
小六父母双亡,孤苦一人,家里冷冷清清。
小丫头红袖左手拿着虾子,右手攥着蟹子,吃得满脸油,瞅瞅在灶台忙活的小六哥哥,歪着头想了一阵,脆生生问了句:
“小六哥哥,你咋不娶个媳妇呀?”
十八九的大小伙子,被个孩子催婚,脸上抹不开,讷讷的说不出话。
红着脸往灶坑添了些柴,心里不由浮现出青梅竹马松大莲的俊俏模样。
大莲住的不远,就在隔壁街上,家里有间小缝衣铺。
佟老爹活着的时候,两家关系不错,佟家自己都舍不得吃的海货,经常拿给松家。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佟头是相中人家闺女了,想娶回来做儿媳妇。
眼看俩小的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佟家攒足彩礼去提亲,大莲爹松老三一口答应,这事儿就算定下来了,只等择日成婚。
可天有不测风云,佟老爹出海遇上风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这么没了。
小六找松家说两家的婚事,谁知,松老三翻脸比翻书快,嫌弃佟家穷,要悔婚。
彩礼?
让老佟头自己上门索取,否则想都别想。
吃相着实难看,四邻八舍直戳脊梁骨,可松老三根本不在乎。
因为啥?
因为大莲让远房表舅汪二爷看上了,要纳做小妾,松家要攀上高枝了。
往后,松家跟这些泥腿子不是一个层次,谁敢嚼舌头,牙给敲掉!
咱再说说小六和大莲。
俩人年纪相仿,打小光屁股玩到大,感情甚好,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便私定了终身。
山盟海誓,我非你不娶,你非我不嫁。
本来好好的,却不想出了汪二爷这档子事儿。
大莲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什么不同意嫁个糟老头子。
敢用强?
等拜堂成亲的时候先杀了老棺材瓤子,再自杀。
松老三两口子一听,哪敢冒险,真伤了汪二爷,他一家赔命都不够。
于是,这亲事就暂时搁置下来。
但俩小的也明白,这只是权宜之计,不解决了松家两老的,大莲早晚还得嫁。
……
苏淼拿个螃海腿正嗦的起劲儿,无意间看到佟小六叹气,脸上愁苦。
“小哥,过来喝点,一醉解千愁。”
大概这句“解千愁”说到人心里去了,小六也不矫情,又拿了壶酒,大大方方坐过来。
几杯猫尿下肚,关系拉进。
少年人心里的事儿,自然是藏不住,一股脑全倒出来了。
“松家俩老家伙可真不要脸!”
红袖气得小脸通红。
连个七八岁的孩子都有是非观,松老三两口子一把年纪,却没有。
“这事儿好办,不就是搞定俩老梆子,交给你衣大哥,保准办的利利索索。”
听到苏淼这话,衣清泽差点没一口酒喷出来,你揽事儿,带上我干什么?
嫌弃归嫌弃,但事儿该管还得管,几人计议已定,说干就干。
苏淼依照小六描述做了副木人,套上佟老爹的衣裳,黑灯瞎火打眼一瞅跟真人有七八分像。
衣清泽驱使纸人钻进木人衣服,手诀一打,木人活了过来,或抬手或屈膝,或走或坐,惟妙惟肖,不仔细看跟活人无异。
可就是说不了话,一张嘴就得露馅。
几人正发愁,忽的,苍老粗犷的男音从红衣嘴里发出来:
“我会一门口技,或可试试。”
娇滴滴的小娘子,一张嘴变成了沧桑的中年大叔。
众人一惊,随即大喜,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