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预言与测试

绍尔跟随商队来到巨人石城的中间部位——心层。

一路的盘查，都由尘埃公会的人负责。

随着商队散去，阿曼达带着绍尔来到一家旅馆。

“绍尔，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回去找埃尔文会长说明情况，放心，很快就会回来。”

“没问题。”绍尔点头。

“你也可以四处逛逛，对了，这些钱给你。”阿曼达递给绍尔一些金币，是梵泽帝国的货币。

绍尔没有客气，直接收下。

金币上印的人像正是如今的皇帝——海德拉三世，一名留着山羊胡的精瘦老人，背面则是帝国的版图。

阿曼达离开后，绍尔便离开旅馆。

他先去兑换了一点金币，之后，便找了一家酒馆坐下，边喝酒边听消息。

“听说最近有很多大人物都去了帝都。”

“伱不知道吗？下个月皇帝陛下60岁宴会，他最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甚至还有一些特殊的癖好。”

“嘘，你疯了吗，这种事也乱说。”

“谁乱说了！”

“你闭嘴吧你！”

在酒馆待了一会后，绍尔便离开。

闲逛一阵后，他来到了脚层，也就是巨人石城的底层，巨人石城最大的区域，也是最贫穷的区域，但却占据了巨人石城八层的人口。

两侧房屋年久失修，贫瘠又破败，随处可见的争吵，可怜兮兮的乞讨，还有虎视眈眈的窃贼，可以说像是来到了另一个城市。

他走入一条小巷。

“这位客人，可否进来，让鄙人为您占卜一次？”

沙哑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

绍尔看了一眼，发现有一位老婆婆正坐在水晶球前。

想到以往几次有关他自己的占卜，他摇了摇头，回道：

“不用了。”

没有一次成功，反倒毁坏了几颗水晶球，还让几名占星术士受了轻伤。

他继续向前走去，后方却再次传来声音。

“两个孤独的灵魂终将相遇，一个来自天空，一个来自大地。”

老婆婆的声音变得遥远起来，似乎，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

绍尔停下脚步。

算了。

反正吃亏的不是我。

他转身走入屋内。

老婆婆脸上画着浓妆，戴着珍珠耳环，薄薄的红唇边挂着淡淡微笑，似乎是为自己争取到一份工作而高兴。

绍尔坐在占卜台前。

“您不会失望的。”老婆婆露出和善的笑容。

绍尔点点头，没有回答。

“请伸出您的右手。”老婆婆轻声说。

“不用放在水晶球上？”绍尔问。

老婆婆摇头。

绍尔想了想，伸出右手。

老婆婆双手小心翼翼触碰，像是在触碰火焰一般，之后，她等了两秒，才将绍尔的手完全握住。

见到这一幕，绍尔反倒来了兴趣。

这家伙占卜的方法，反而像那些神棍。

他有种亲切感。

“先生，以前一定有许多人为您占卜过。”老婆婆开口。

绍尔配合地点头。

“但他们都失败了。”老婆婆靠近绍尔右手掌心，仔细观察起来。

她聚精会神，似乎不打算遗漏任何细节。

“恕我直言，先生，您的命运无法窥探。”老婆婆微微摇头，不过语气却并未表现出遗憾。

我懂了，得加钱。

“要多少？”绍尔问，准备掏钱。

不是为了这次占卜，而是为了这些套路。

他这是为怀念付费。

老婆婆摇头制止，开口说道：

“所谓占卜，便是利用星空的力量窥探命运的轨迹，有一些人，实力强劲，自然而然隐藏了自己的命运，还有些人，他们的命运不在星空当中，甚至高于星空，自然，同样也无法窥探。”

绍尔点点头，没有多说。

按照他的经验，第一次不收，那可能是为了后面骗大钱。

这样就不太礼貌了。

“那就这样吧。”绍尔准备起身，却被老婆婆抓住。

“请等一等。”老婆婆祈求道。

绍尔感受到手中的力道，重新坐了下来。

“虽然没有办法窥探命运，但是世上的一切，都会在星空上留下痕迹，这些痕迹只有实力极强的占星术师能够察觉，我没有办法做到，不过，却有另一种方法。”

老婆婆慢慢闭上双眼，继续说道：

“星空会将这些痕迹结合成预言。”

果然……算了，预言就预言。

绍尔表情冷漠。

“请，给我一些时间。”随后，老婆婆嘴里念着不知名的咒语。

就这样，持续了约半分钟，老婆婆睁开眼睛说道：

“当残破的异乡人踏足这片土地。”

她的声音浑浊不清，像有一块石头卡在喉咙里：

“黑雾将会分割天与地，重建整个世界。

“日光恐惧，月光怯懦，死亡将会在血液中绽放。

“唯有无所不能之人，方可解救一切。”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眉头紧皱。

同样皱眉的还有绍尔。

这些话，让绍尔想到了西木港，想到了那名想要带走整座城市的城主马丁。

他清楚地记得，那晚与马丁对峙的时候，马丁所说的预言，只是没想到，现在再一次听到，而且是在遥远的异国他乡。

“这预言究竟是什么意思？”他靠近了些。

老婆婆再次开口，却没有回答：

“群星璀璨之时，连永恒也会沉没。

“无言的背叛者，必将偿还一切。

“第一个仰望星空之人，终将低头看向大地。

“因群星而诞生之物，也会随群星而消散。”

是新的预言。

绍尔默默记下。

他感觉自己能看懂不少内容，但又感觉不是很贴切。

如果有一个人能够解释，那再好不过。

他看着老婆婆，对方缓缓睁眼。

“你知道预言的意思吗？”他问，声音中多了一分尊重。

老婆婆睁大眼睛看着绍尔，目光中充满迷茫，接着，她眨了眨眼，问道：

“请问你是？”

先前的神秘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才你说了预言。”绍尔试探性问了一句。

“预言？”老婆婆挠了挠头。

绍尔仔细打量老婆婆，观察对方的表情，空气感知也覆盖过去，如果对方撒谎，他能感觉到异样。

呼吸正常，心跳正常，表情也挑不出毛病。

眼前的老婆婆只是巨人石城脚层区域一个普通的占星术士。

“没事了。”他丢下一点钱，便起身离开。

回到旅馆后，他认真思考起来。

我记得当初城主马丁说预言的时候十分严肃，我不太了解这方面，有可能被骗，但马丁生活了这么久，不太可能会被骗，预言本身应该没有问题，特别是同一个预言。

“残破的异乡人……”

是指我吗？我的记忆里没有关于自己身份的记忆，而且左手骨化的情况也很符合……不对，这么看，第一军团的鸦也符合。

果然，其实是很宽泛的用词，不愧是预言。

后面的内容肯定是指黑雾，分隔天地的黑雾，似乎，如果不是黑雾的出现，马丁也不会如此在意预言。

“无所不能之人……”

是“我”吗？假如在记忆中看见的自己也属于预言的一部分，的确符合条件。

但伯里的星辰魔法似乎更加契合。

还有先知斯图尔特，全知即全能，先知自然也能但当起预言中的称谓，而且，根据克劳特的说法，西木港的狂想之灾，他也有出力。

想到这里，绍尔深吸一口气，来到窗前，看向窗外。

同时，第二段预言也浮现在脑海当中。

“群星璀璨之时……”

这句预言，他只想到了一个画面，那便是让人驻足的那片瑰丽无比的星空。

黑猫伯里的星辰魔法来自于这片星空。

星降区域也是这片星空。

“应该没有别的可能，至于后面所说的永恒……”

黑域教团首领的话语浮现在脑海，永恒之舟的故事。

“无言的背叛者……”

绍尔想到了一些人和事，但很快被他否决。

他跳过了这句。

“第一个仰望星空之人……难道是指第一个许愿的人吗？”

他想到了磅礴带来的留言。

似乎，有什么事情被联系在了一起。

“终将低头看向大地……是说会失败吗？”

他的思绪飘向远方，前往了双塔镇。

星降的力量超乎想像，他不确定，预言是否是这一意思，而且，预言如何产生也是一个问题。

“因群星而诞生之物，也会随群星而消散？是指星降吗……”

绍尔摇了摇头，没有细究，预言终究是预言。

他知道许多有关预言的故事，显然，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太在意预言，也不要完全不在意预言。

预言就是预言。

……

入夜。

旅馆走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绍尔睁开双眼，他并未睡觉，只是在休息。

阿曼达今天并未来找他，也没有留言。

脚步声渐渐靠近，而且越来越轻，但依然逃不过绍尔的耳朵。

一个男人。

绍尔做出判断，拥有魂体后，许多细节已经不需要刻意去分析，自然而然就能得出结论。

啪嗒，门锁轻微转动。

嘎吱一声轻响，门缓缓打开。

绍尔闭上双眼，想看看对方想做什么。

不速之客将门轻轻关上，蹑手蹑脚来到床边。

小偷？

绍尔将空气感知聚在对方身上。

不速之客将右手伸到绍尔眼前挥了挥，似乎在确定绍尔有没有睡着。

绍尔一动不动，对方对他并没有威胁。

不速之客将手收回，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夜风拂面而过。

“风再大点就好了。”

不速之客说了一句。

绍尔心念一动，操控空气，一阵强风吹入屋内。

“运气不错。”

不速之客小声嘀咕一句，跳上窗沿，再调整姿势，他右脚踩着窗沿，左脚搭在一边，背靠在一侧，抬头45度角仰望窗外的月亮，配合着强风吹拂的头发，给人一种超脱于世的感觉。

他在摆pose吗？

绍尔一阵无语。

“我们来自尘埃，也将归于尘埃。”不速之客声音大了点。

绍尔没动。

屋内一阵寂静。

尴尬的气氛四处弥漫。

“咳咳。”不速之客假咳一声，这次声音比之前更大。

依旧鸦雀无声。

“怎么回事？”不速之客眉头紧皱：“阿曼达不是说他是得力帮手么？”

抱怨间，他离开窗户，走向床边。

床上空无一人。

“怎么会？人呢？”不速之客满脸诧异。

“今夜无人入睡。”

沉稳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如同来自遥远国度的呢喃。

不速之客猛地回头，见到一名青年靠在窗户边，转头眺望远方，此时此刻，月光似乎与清瘦的身体融为一体，如同一幅安静的风景画。

正是绍尔。

“应该不是阿曼达让你来的吧？”见到对方惊讶的目光，绍尔面露微笑。

以阿曼达的性格，不可能多此一举。

他的实力毋庸置疑，至于其他方面的考量，例如间谍等，如果阿曼达担心，也不会等到现在。

显然，是尘埃公会的另一个人担心。

“是埃尔文会长。”不速之客收起惊讶。

“绍尔。”

“瓦尔科。”瓦尔科转身将灯点燃。

火光渐渐亮起，照亮半个房间。

摇曳的烛火下，瓦尔科那张圆润稚嫩的脸露了出来。

年轻、没有遭遇过磨难，眼神清澈而愚蠢。

绍尔移开视线，不再打量：

“如果我猜的没错，想要进入尘埃公会，需要通过你的测试对吧？”

瓦尔科点头，感觉自己已经被眼前的人看透，他连忙回道：

“埃尔文会长让我们去拿一样东西，拿到了之后，你就能进入尘埃公会。”

绍尔没有说话，默默看着瓦尔科。

这个埃尔文会长真会利用人，我还没和他见面，就已经给我安排了任务。

“这件事可不简单。”瓦尔科补充一句。

“带路吧。”绍尔不打算多说。

路上，瓦尔科简单介绍起这次任务。

根据埃尔文会长的要求，他们需要前往巨人石层的上层区域——脑层，潜入一名炼金术师家中，偷取一个名叫变光镜的遗物。

即使是白天，想要进入上层区域，也不简单，至于夜晚，更不可能通过大门进入。

“等会我上去，你再进来。”瓦尔科指了指头顶。

现在两人站在脑层与心层的交界处，身旁便是垂直的城墙。

绍尔点头。

瓦尔科双手合十，闭眼默诵几秒后，抬脚朝城墙走去，右脚先踏在城墙上，接着是左脚，就这样，他整个人完全站在了城墙上。

“这是我的能力。”

他向上走去。

十几分钟后，一根粗麻绳丢了下来。

在瓦尔科的带领下，两人很快便来到目标位置。

即便是夜晚，炼金术师家中也有人巡逻。

“我之前已经踩过点，我们的计划很简单，将靠近仓库的守卫打晕，潜入仓库，偷走变光镜，然后离开。”

瓦尔科指了指不远处的仓库。

绍尔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我左边，你右边。”瓦尔科右手食指指了指前方。

两名守卫并未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目标。

两人一左一右靠近守卫，将其打晕，拖到一旁。

瓦尔科拿出一把黑色钥匙，插入门内，轻轻转动。

哒。

一声轻响。

门并未打开。

绍尔感受到了能量波动，不是魂能，而是炼金术运转的能量。

是声音！

糟了！

仓库门后的炼金术即将发出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