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忠海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打掉或是压服院里唯一不受控制的许大茂。
如今的厂矿单位都讲究个领导威严,上面群星璀璨,各有威震一方的气概。
下面搞一言堂也是风气,老易在院里镇压不服,也是题中应有之义,聋老太太那边对他也是大力支持的。
开始的一句‘法办’,就是聋老太太提出来的,辈分、威严都有了,只是傻柱这个提供证据的队友,多少有些拉胯。
眼见傻柱拉胯,许大茂逃过一劫,易忠海只能轻轻一叹,好在这次没丢了面子。
对于经常怼他、调侃他,仗着娄家上门女婿的身份,在院里、厂里高人一头的许大茂,易忠海真是没好感。
除去成分问题,许大茂这厮主要还是威胁到了老易在院里的威严。
作为四合院的大家长,老易心里也是有规划的,大家伙和和睦睦,互相帮助,一起送走了聋老太太,再有人给他摔盆送走,那就是完美的结局。
可惜,先是有许大茂这個坏种儿,后有前院的李家老大,本想着先慑服常年在院里高人一等的许大茂,再压住新晋冒头的李家老大。
结果两家不知道为什么还联手了,这钢铁学院的大学生孙五洋,水平也不一般,句句说在了道理上,也不是个好拿捏的。
一大爷这边听的是道理,二大爷、三大爷这边看的就是孙五洋的身份了。
这年月不说大学生是凤毛麟角,那也真是天之骄子的,见官低一头的二大爷,一听钢铁学院的大学生,刚刚的义愤瞬间就没了。
呲着牙,给了孙五洋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刚刚要扭送许大茂去保卫处的豪横,脸上哪还有一点儿?
至于三大爷,贪小便宜的他跟许大茂一直都是一条线上的,院里其他家谁也不会让他占便宜,留下许大茂对他还是有好处的。
许大茂跟二大爷家的关系,也算凑合,有了三大爷的支持,老易这个一大爷,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傻柱,你给我说清楚了,到底是你给我拖掉的,还是我自己脱掉的?”
见事情有缓,许大茂也抖了起来,到这个时候,他也算是看明白了。
自己多半是被傻柱暗算了,如果是真事儿,以傻柱的脾气,不给自己坟上培土,都算他敞亮。
现在傻柱借机下台,昨晚的事儿,许大茂这边就大体有了数,多半是傻柱借着自己醉酒在调理自己。
想到白天叫的一声爷爷,许大茂就有些按捺不住心里的火气了。
“许大茂是吧?
差不多得了,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自己做没做过心里没数吗?”
大学生孙五洋可不是什么好人,按照亲姐韩金花说的评价,坑蒙拐骗偷,他就缺一样。
见许大茂抖擞了起来,他这边一句话就让他萎了下去。
许大茂的表现,又让娄晓娥给看到了,大小姐的脸色顿时阴沉到了极点。
但想到场中这个孙五洋的提醒,娄晓娥强忍着心里的怒气跟屈辱,紧紧抿住了嘴唇。
当初要不是家里看许大茂是家生子,还会看人眼色,长的也不差,哪有他的机会。
与站在院里的孙五洋一对比,娄晓娥的心里,前所未有的涌起了浓浓的不甘。
“许大茂,你注意着点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要在暗地里做坏事,逃不掉的!
大家伙也看到了,有事儿没事儿都别胡乱撩扯,还是要以家庭和睦为主的。
大家伙还都没吃饭,散了吃饭吧……”
见事情又是虎头蛇尾,失了兴致的易忠海,也就潦草的说了散场的话。
看着被傻柱搀着回后院,途中还不断拍打假孙子傻柱的聋老太太,李胜利撇了撇嘴。
傻柱常说的跟什么人学什么艺,也很贴切,四合院里的这位‘人瑞’,才是混乱的源头。
聋老太太、易忠海、傻柱、贾家,可以算是一伙人,这伙人在四合院里,才是真正的一家独大。
聋老太太孤寡,易忠海无后,贾家丧子失怙,傻柱光杆儿,让这群人生有大缺的货主导,四合院能好才怪。
“胜利,陪哥出去喝点儿?”
见众人散场,逃过一劫的许大茂,决定喝点压压惊,一个人独酌无味,不如拉上帮了自己一把的李胜利。
对于孙五洋,他不怎么熟悉,这次的恩惠也只能算在李胜利头上了。
再有,李胜利很得李副厂长看中,跟这样的人一个院住着,还是要常来往的。
“哼!你出去喝死才好。”
一听许大茂又要出去喝酒,娄晓娥本就阴沉的脸色,变的更加难看了。
如果没有孙五洋横插一脚,傻柱肯定会说是自己胡乱编排许大茂。
夫妻之间的误会就消除了,还会一致针对傻柱,可孙五洋插了手,这事儿就对许大茂很不利了。
“大茂哥,嫂子这……”
对于许大茂,李胜利倒是没什么恶感跟好感,各过各的日子,没有利益冲突,能有什么好恶?
“不管她,咱们喝咱们的!”
各种活动一直都在,许大茂是放映员,也是个活泛人,经常参与李副厂长这些人的酒局,他自然也能听到一些风声。
知道丈人家有些靠不住了,才会有今天打媳妇这一幕。
娄家被针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许大茂正想借着这个机会,改变一下自己在家里的地位。
强硬也就变的顺理成章,双方都强硬,事情就没法缓解了。
李胜利可不想受许大茂牵连,开口就挡住了他的邀请。
“大茂哥,还是算了,我妈在家都做好饭了,咱们再约。”
李胜利刚说完,前院就走来一位穿着花布衣服的姑娘,许大茂先于李胜利看到了她。
想着刚刚傻柱的陷害,许大茂眉头一皱,就有了想法。
“那成,家里有酒,让你嫂子给你拿一瓶,我自己去喝。”
说着,许大茂就直奔前院而去,见他有些反常,李胜利不由得盯着看了一会。
李胜利盯着看,新人孙五洋也盯着看,娄晓娥也就跟着一块看了一眼。
见许大茂跟一个姑娘打了招呼,出了院子,本已经走到中院的姑娘,又转身出了院子,娄晓娥的脸上一下就聚满了乌云。
“胜利,帮嫂子把凳子拿回去。”
院里开大会,是要自己拿板凳的,李胜利拿了家里的条凳,娄晓娥跟许大茂也是一样。
许大茂走了,娄晓娥也不是拿不了,这么开口就有些不寻常了。
“孙五洋,帮帮忙吧,我先回家了,赶紧回家吃饭。”
李胜利身边有凳子,娄晓娥想让孙五洋帮忙的意思昭然若揭。
嘱咐小舅一句,李胜利拎着条凳就回家了,这边孙五洋也拎起凳子,跟着娄晓娥去了后院。
功夫不大,小舅就从后院那边回来了,看着一脸喜气的孙五洋,李胜利就把他叫到了屋外。
“院里不成,个个都瞪着眼呢。
我建议你带着娄晓娥出去看看许大茂,说不定有好戏。”
听完这话,新人孙五洋点了点头,直接就出了四合院,显然是想追一追许大茂。
小舅韩金虎刚走,老娘韩金花就把李胜利堵在了门外。
“没首尾的事少干,你跟那个孙五洋不一样,是家里的顶梁柱,是弟弟妹妹的表率。
院里的事儿,你也少掺和,后院的聋老太太自打分房子的时候就住在这。
她屋里红木的小姐椅跟梳妆台,都是大家小姐的陪嫁,当年一把椅子,就值个十几二十亩地。
你再看她的皮色、发色,哪是寻常村妇该有的样子?
四合院是个小池子,可水也不浅,你就别跟里面扑棱了,没好儿……”
无欲则刚,在老娘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跟小舅差不多,凶悍外表之下的老娘,也机灵的很。
能操持城里一家人,捎带上通县老家的大伯跟大舅,自家老娘还真是个心底透亮的。
“妈,还是您老功底深厚,我就说我这机灵劲儿是家传的吧……”
被好大儿李胜利拍了一记的韩金花,脸上没有喜怒,只是用指头杵了大儿子一下,说道:
“明白人到处都是,不过是被肚子牵扯住了,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
好了,今天土豆炖鸡,赶紧回家吃饭。”
接了老娘教导,李胜利一家也不管出门的孙五洋,自顾吃起了晚饭。
天擦黑的时候,孙五洋才悄默声的回到家里,简单垫了一口留的饭,又匆匆的出了屋子。
见小舅来去匆匆,李胜利起身到了门口,把正屋门打开了一丝缝隙。
果然,没多久就有两个人影,贼兮兮的出了四合院。
看品性,娄晓娥算是四合院里的好人,不看家境,也只能算是个实在人,女人实在了不好,容易被人欺骗。
或许有了孙五洋这一节,娄家能躲过来自女婿许大茂的一刀吧?
但这一刀,娄家挨的也不冤,有些东西,有借有还,照柳爷的说法,就是循环不爽的果报。
循着小舅孙五洋踩出的这条线,李胜利展望了一下未来,如果娄家听劝,或许可以作为自己的臂助之一。
兴一行、护一脉,单有热情是远远不够的,实力才是根本,财力则是基础。
十年十五年之内,想在国内挣大钱,也只能想想,这么看来,娄晓娥还是很重要的。
现在这年月,出去了还是有大把的机会可以搂钱的,小富婆,李胜利还看不上眼。
或许指点一下,这位娄半城家的大小姐,还能在外面延续娄半城这样的名号。
见最近回来的大儿子时常发呆,韩金花心里也有些担忧,看来弟弟牵扯大儿子的精力了。
“胜利,你小舅的事情不妥?”
听着老娘的问话,李胜利拉回了自己的思绪,回头一笑,答道:
“没什么不妥的,就是多少有些麻烦,看看再说吧。
妈,我明天一早去趟乡下,您早早的叫我起来,当天应该是可以回家的。”
李胜利今天给洼里打过电话,那边没什么事儿,拖几天再回去,没什么问题。
明天,马店集的卖估衣是一次新的尝试,那边与洼里不同,是有驻村干部的。
他们才是卖估衣生意最大的隐患,明天就要看马店集老王支书的巧妙高了。